這件事呢,前因后果我都記不清了,大概也就七八歲吧。
“正是七歲八歲狗都嫌的年紀。”——我媽語。也是晚飯時間,莫名其妙被我爸訓了一頓,我豈是那種輕易認慫的人?死活就是不認錯。這就很尷尬了,我把他弄得下不來臺了。
我爸大怒,宣布將我驅逐出家院(不是家門),關在大門外,自我反省,啥時候低頭認錯啥時候放進來!
他一邊推著我的肩一邊攆著我“去吧去吧去吧”,快速推到門邊,哐當一聲把大鐵門關上了。我站在門前,呆呆看著緊閉的大門,嘟著嘴,滿肚子不爽。
那時節已是晚上六七點,天剛麻麻黑。華燈初上,路上沒幾個行人。倒是有幾只流浪的小貓小狗路過我,奇怪地看看我,扭頭又跑開了。
我低著頭琢磨著我該干點啥來打發時間呢?忽然,門上的小窗口打開了,我媽在里面叫我:
“進來吧,給你爸認個錯。”
“我不,我沒錯。”
“這孩子真犟……快點!”
“我就不!”
我媽氣到無語……
后來怎么收場的不記得了,總之沒有發生更激烈的事兒,留在記憶里的只有我那寧死不屈的犟勁兒。
現在長大了,雖然稟性難移,但咱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好女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不是嗎?
當晚我拿出作文書隨便翻了翻準備一下素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就是說,我雖然口頭上答應了,但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兒。哎,你說這性格像誰呢?既不知道抓住每次鍛煉的機會,又懶得去投入精力,得過且過,太陽出來暖和。正因為這樣,后面吃了不少苦頭。
且說那次演講比賽吧,沒意思是真的。為什么呢?因為大家幾乎都是同一套說辭同一個論調。每個人都會說“老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老師是指明燈,帶領你在知識的海洋中遨游”……因此,演講的內容倒顯得并不重要了。
大家有的翻著眼哇啦哇啦背誦著,有的垂著臉拿著稿子咿咿呀呀地念著。我本能地覺得這樣不行,我一定要搞點與眾不同的,不然怎么叫我“人來瘋”呢?我捏著自己的小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
嗡嗡嗡,臺上的人還在講,我也并沒有注意聽,臺上的人很緊張,我比他更緊張!
下一個,肖翼。老師突然點了我的名。
到我了!突然間氣血上涌,心跳加速狂跳起來。我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走上講臺。
站定后,我環視了一圈,對著臺下的“冬瓜”擠出一個露齒微笑,并對講臺邊的老師點點頭致敬。大家被我故作老成的滑稽相逗樂了,莫名其妙又不知我要搞什么鬼,發出一陣笑聲。老師也微笑著,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我丟掉手里的小抄,決定先跟大家互動一下,所謂熱個身子,暖個場子。你問我怎么知道這個套路的?是不是接受過訓練?這個還真沒有,表演型人格天生喜歡搞事情,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