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主義的愛情,糖里的一半是苦的,外面的糖衣退去,苦澀就會涌現。
※
那天去看君子蘭之后,我以為我和許庭政就會更好了,只是他又開始淡了。發短信給他,他總是不回,要么就是“哦,嗯,乖”之類的,給他打電話,也常常是我自己一個人在說,或者他一句我很忙,然后電話就掛了。我無奈了。于是我們三天沒有聯系。
那么久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總是覺得無聊,即使有動漫陪伴我,但還是想要有人陪著我,哪怕說說話也好。所以,我就挑了一個有陽光的日子,請同學們到家里來玩。
“顰兒,我想死你了!”姚絮一進門就沖到我面前,把我脖子緊緊摟住。我真想不到,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她,居然差點把我勒得沒氣兒了。
“姚絮,你快點放開那胖妞,你就要勒死她了。”厚,那么欠扁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居然是那么動聽。姚絮燦燦放開我,說:“嘿嘿,顰兒,對不起哈。”我剛想說沒關系,上官澤就馬上接過話了,說:“姚絮,你跟她說什么對不起呀,那么‘強壯’的人居然可以被你勒得透不過氣,呵呵。”說完,徑直走到沙發上坐著。我朝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嘴里小說嘀咕:“壞蛋!”許庭政隨后進來,看見我瞪上官澤的眼神,無奈說著:“沒辦法,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他也在旁邊,聽說你要請吃飯,所以就跟著來了。”我翻了翻白眼,對許庭政扯扯嘴角,說:“你先去沙發那里坐一下吧,我到廚房去,看看湯好了沒有。”
許庭政幫姚絮提著她和藍諾買來的零食去沙發上了,后來隨著我進了廚房。
“你們,最近還好嗎?”后來淡淡開口,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還不是那個樣子。他對我一直都那么好的。”一直都那么好的。顰兒,如果我說,他對每個人都是一直那么好的,你會怎么樣呢。那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訴你。唉。“嗯,顰兒啊,那個,你真的很喜歡許庭政么?”我低下頭,看著煤氣灶里的火苗,點點頭,說:“我對他,你們不是都清楚嗎。”然后抬頭,透過廚房玻璃門,看見他正淡笑著聽姚絮那丫頭說話。我看著許庭政,卻是對后來說:“我愛他。”
后來沉思了一下,說:“顰兒,不要愛得太深。”不然,會傷得很重,或許傷口永遠無法愈合。“呵呵,愛了就是愛了,深不深都不是自己能控制了的。”我聳聳肩,表示無奈,伸手去拿湯蓋,后來急忙開口:“小心燙!”我回頭對她報以微笑,用毛巾把湯蓋拿開,用勺子舀些許出來,想嘗嘗味道。
后來放松身體,靠在廚房的玻璃門上,對我說:“剛才那個湯蓋看起來沒有什么,好像不燙的感覺。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一不小心被騙了,會很痛。”我一邊吹涼湯汁,一邊隨意說到:“對啊,所以要小心咯。還好有你提醒我呢,不然一定燙得我嗷嗷直叫。”后來猶豫了,如果有天,你發現我沒有提醒你,你會怎么樣?“如果,我沒有提醒你,讓你受傷了,你會怎么樣?”后來試探性地問我。
我把落到額前的頭發順回耳邊,加了一點鹽到湯里,說:“沒事,燙到了就用藥膏抹上唄。反正啊,我們家的藥膏特別多,也特別管用。嘿嘿。”小時候做飯,常常會受傷,哥哥也特別愛打架,所以我們家就什么藥膏都有,而且都是很管用的。
后來點點頭,說:“顰兒,你要記住,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在你身邊支持你的。不管你遇到什么痛苦或者困難,你都可以跟我說,我會盡量幫你的。”我驚詫,后來一向少言,今天卻跟我說了好多欸。
許庭政走過來,后來看見他,想再跟我說些什么也咽了回去,看看我,看看許庭政,然后走了。后來的眼神看向許庭政的時候,是那么復雜,看向我,又帶著一些憐憫。我真覺得奇怪了。
我看了一眼許庭政,沒說什么,拿著刀切西紅柿。“嗒,嗒,嗒”很有節奏的刀落聲在廚房成為唯一的聲響。我始終是忍不住,低聲問他:“為什么,為什么感覺我們倆好遠。”他沉默,我也沉默,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感覺到他向我走來,站定。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說:“近了么。”我手上的動作一滯,又繼續,笑著說:“我說的不是這個。”他伸出手,環著我的腰,有些勉強,說:“這樣呢?”我干脆放下手上的工作,免得刀一不小心就弄到他。
我看著被切成一塊一塊的西紅柿,對他說“我說的是心的距離。”他收緊了一下手臂,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說:“傻丫頭,別亂想。”這樣能讓我不亂想么?大概再這樣下去,我會精神分裂的。“真心,不用天天在一起。”我挑眉,半糖主義。“你把我當小孩了?”他低笑,說:“我想你做我一輩子的小孩。”我心里一甜,說:“可是我是個貪心的小孩,我的糖要很甜很甜。”他似是皺眉,輕聲說:“乖,吃得太甜不好。”我把他放在我腰間的手拿下,說:“你出去吧。”他疑惑,對我說:“怎么了?”我翻了個白眼,無奈著:“你不出去,我怎么做飯?”他一愣,笑了,說:“沒關系,我陪你。”我叉著腰,輕輕靠在廚房桌邊,說:“君子遠庖廚。”他摸摸下巴,問我:“你準備做西紅柿炒雞蛋對不對?”他的臉一下就在我眼前放大,我努努嘴,說:“嗯,對,做你最喜歡的西紅柿炒蛋。”他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說:“好吧,那我出去,你小心點,別切到手。”
他轉身出去了,姚絮卻又進來了。
“嗯,顰兒?”我無奈嘆氣,說:“你們怎么都喜歡往廚房來呀,菜還沒做好呢。”姚絮咬咬嘴唇,神秘地對我說:“顰兒,你看。”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我接過,上面的畫面卻讓我差點尖叫出聲。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我把手機還給姚絮,說:“這照片你在怎么會有?”姚絮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說:“三天前,我在機場看見的。我去接我表哥,看見了,就拍下來。你,沒事吧?”顰兒真的沒事么,上面的照片,可是許庭政和一個女的很親密欸。“我沒事。”沒事是騙人的,可是我相信他。“呃,可是,可是這個女的…”姚絮有點急地想要說話,卻被我打斷姚絮說的話,“這個女的是許庭政的表妹。”姚絮著急地說:“這個女的是許庭政的表妹?可是他們…”我擺擺手,說:“表兄妹之間親密些有什么嘛,好啦,別亂想,快出去吧,我要做飯呢。”我一邊把西紅柿倒進鍋里,一邊對姚絮說。
姚絮吐吐舌頭,悻悻走了。不速之客來了。
“喲呵,還真的會做飯啊。”我端著西紅柿炒雞蛋準備出廚房,卻看見上官澤這家伙站在門口外面,我一瞪他,說:“本姑娘是全能,就沒有什么不會的。”上官澤勾起嘴角,說:“真會做飯?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有問題。”我氣鼓鼓地想從他旁邊過去,卻被他攔住,劫走了我的菜。“我先拿走了哈,你快點,慢吞吞的,想餓死本少爺啊。”我對著他的背影咬牙跺腳,牙齒磨得咯吱響,說:“本姑娘沒請你來,你自己要來的,我又不是你家傭人,餓死你活該!”他用手指夾起一塊雞蛋,吃了,說:“真難吃,本少爺還不稀罕呢。”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他。不好吃你還吃它干嘛!我走回廚房,準備切肉。
“剛才你和姚絮的話,我聽見了。”不知什么時候,上官澤又回來了,無聲無息地。我嚇了一跳,說:“你屬鬼的啊,走路沒有聲音的么?”他依舊是三十五度的微笑,說:“我自認為是正常人,只是你心不在焉。”我回過頭來看他,說:“我怎么心不在焉了?”他用眼神示意我,我一看,呃,切了好多空氣。“都是被你嚇的,你快出去。”我慌忙拿起肉來切,卻聽見他說:“那個女孩,叫陳笑然。”我沒有說話,他走了。原來,那個女孩就是陳笑然,很漂亮。
我笑了,看見美麗的東西要笑的,有水珠滑過臉頰,我舔了舔,好苦。許庭政,你的糖呢?我現在覺得好苦,好苦。半糖主義,呵呵。電話里,短信里,你說著是忙,沒有時間,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你,你真的很忙,忙著陪那個叫陳笑然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