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河知道，令狐默正在把她引到別處去，而她也允許他這樣做。風悅還是她的獵物。因此，一出東昌，江小河就停了手。

“你不擔心他？”令狐默不意外江小河會住手。

“不。”江小河簡單的回道，與令狐默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那只妖喜歡上你了。”停了一會兒令狐默道。

“他不是第一個。”她滅的妖不多，但大部分的男妖都會仗著自己的美貌要求她跟從，只是沒妖像那青蛙精一樣，那樣執著，也沒有妖像他一樣，用條件來交換，更沒有妖像他一樣，抓住過她。到底，他是喜歡上她什么了？

江小河語氣中帶著些許迷茫和遲疑，令狐默愣了愣，然后，“而他是第一個打動你的妖？所以據說從沒失過手的江小河束手就擒？”話一說完令狐默就后悔了。他說話的口氣，自己都覺得酸得不得了。

夠了，他一定是不甘她跟了他四個月卻是別人告訴他這個事實！四個月，他什么也沒覺察，而那只比他高不到哪里去的青蛙卻制住了她。

江小河停下腳步。他們此刻，在某個被廢棄了的宅院的屋頂上。

令狐默不解的回頭，江小河在屋頂上坐下來。令狐默站了一會，回走了幾步，距離江小河兩三步遠的距離坐下。

月又圓了。從上一次在曹家分開后，大約已經過了一個月時間。江小河伸出手，手心向上，手指在月光里上下擺動，仿佛那月光是流水，從指縫和手上流過。

殺了她！

令狐默看著江小河，靠近她的那只手慢慢的蜷縮起來。沐浴在月光中的她，全身籠罩在一圈不自然的光暈中，仿若夢幻。

殺了她，這是最好的時機！

“石頭。”江小河忽然開口，依然看著前方的某處。

“什么？！”令狐默錯愕。

“那條石頭掛鏈。”他的手指，曾在她脖頸和那石頭間的肌膚上碰觸過，而當單燕飛觸到她時，脖子處被勒了一下，然后，他冰冷的手指離開，石頭也跟著脫落。

令狐默將緊握手放到眼前攤開，那黑色的平凡無奇的石頭正在他的掌心。

從拽下它起，他就沒有放開過。

“制住我的是它。”江小河看了那石頭一眼，沒有一絲猶豫的將事情告訴令狐默。

令狐默將石頭放到眼前，稍微運用了一下靈力想讓它浮起，發現對這石頭而言，仿佛石沉大海。

“無主的縛靈石。”

江小河不解的看向他。

“很早以前在書里看過，有點像縛妖索。而且，它認主。”他比較奇怪，為什么那青蛙精擁有這石頭卻不知道它會認主。若它屬于青蛙精，他絕對無法這么輕而易舉的把它從江小河脖頸處扯下。

“是么？”

江小河看向令狐默的手心，一會兒之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向上。奇跡似的，那石頭慢慢的從令狐默的手心浮起，向江小河的掌心飄去，在她手心上方轉了幾個圈，緩緩的落入她的手心。

這石頭，認她為主。

殺了她！

這一念頭飛快的閃過令狐默的大腦。然而看著江小河看著石頭的專注神情，令狐默遲疑了。

江小河忽然轉頭看向令狐默，清澈晶瑩的眼直望入令狐默眼中，令狐默猛吃一驚，一時無法反應。走到他面前，江小河蹲下身，將石頭放到他還未收回的空了的手上，自己的手伸到上方，微微拉開些距離，掌心的位置相對，緩緩的念動咒語。石頭慢慢的從令狐默的掌心上升，在兩只手之間停住，緩緩的轉動。江小河拿開手，石頭依然在原來的位置上轉動著，幾個圈后才緩緩的落下。

令狐默難掩震驚的抬頭，江小河嘴角微勾，眼神溫柔的看著他的手，半跪在他面前——這就是江小河的笑么？

令狐默的手快觸到江小河的臉頰時江小河腦袋微微一偏，躲開了。

“呵呵，二主，想不到你這么厲害。”令狐默偽作不在意，改為撥動手心的石頭。

他再一次，錯失了殺她的絕好時機啊。

江小河讓石頭認他為主，也就是說，這塊石頭的主人將是令狐默，但是對江小河起不了任何作用。這種咒語極難實施，若靈器對第二主人不認可，也將脫離第一主人的控制，甚至可能反噬原主。雖然這石頭大概不具什么危險，但這咒術，極少人會。

“江小河，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就算我對付不了你，也可以用它對付別人。”比如說那個獵妖人。

“令狐默。”

“什么？”令狐默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這是江小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沒什么。”她決定還是不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