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飄起了鵝毛大雪,越發冷了,尹依依極少出門,小小的皇宮總不如外面的世界來得自由自在,見識過了,新鮮勁兒一過,自然也不會念念不忘了。
除了每天在屋內守著炭盆發呆,尹依依卻是牢牢盯著尹德妃,形影相隨。說好聽了,是督促姐姐為皇上的壽辰排演節目,不好聽的,卻是害怕尹德妃再生出意外。
眼瞅著離那件大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根據書中野史所記載,玄武門之變禍起蕭墻,直接的誘因是后宮妃嬪與皇子勾結,謀權篡位。
尹依依不允許在這個時空內唯一的親人有所牽連,沒有辦法守住姐姐的心,只能看住姐姐的人,不給禍事可乘之機。
或許是天冷的緣故,李淵也有些日子不來了。尹依依晚上會賴在姐姐床上,抱著姐姐的胳膊才能入睡。
尹德妃倒是不見絲毫異象,生活起居如常,也沒有再見到不相干的人造訪,日子倒是過得風平浪靜。
“姐姐,真美!皇上看了肯定會喜歡的。”看到尹德妃一曲跳完,尹依依接過錦兒手中的披風為其系上。
尹德妃恬然一笑:“曲子倒是好聽,只不知當日能否應景。”
尹依依打趣道:“姐姐說的哪里話,曲好舞好,不如人好。皇上看了,自然心有所動,那姐姐也不會被冷落了。”
“寵幸只是世人追逐的虛榮,于我,倒還不如清清靜靜來得快樂些……”尹德妃面色黯然,落寞之情稍縱即逝,笑看著尹依依問道,“這首曲子,以前可未曾聽過,不知是誰人所寫。”
尹依依心中一窘,低聲回道:“只是上次無意見到別人吟唱,卻不知道何人所寫。”
酷愛宋詞的尹依依當然知道,這首《水調歌頭》,本不該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剽竊也好,借用也罷,卻是救了如今的場子。
尹德妃曼妙的舞姿配上這曲幽幽的曲子,恰到好處!希望壽宴當日,尹德妃必能一舉奪得頭彩,那樣,也許能消除李淵心中芥蒂,讓日后德妃失德一說無從考究。
如此一來,尹依依對即將到來的皇上壽辰倒多了些許期待。
當宮中鋪上厚厚積雪之時,李淵的生辰也如期而至。
尹依依一早就隨著尹德妃移步偏殿,炭盆早就點上,室內溫暖如春,早有些皇親國戚落座兩側。
隨姐姐坐下后,尹依依開始打量著殿中的布置。
只見張燈結彩,大紅的燈籠高懸,地上居然鋪上了厚厚的紅地毯,一派歡天喜地的景象,倒是讓人暫且遺忘了冬日的寒意。
看來這布置還是花了心思的,尹依依心頭暗暗叫好。突然想起了當日梁宛兒那個不倫不類的提議,尹依依嘴角的譏諷不覺無形放大。
“齊王到!”……
“秦王到!”……
……
當諸位王爺和公子紛紛駕臨坐定之后,李淵姍姍來遲,看到兒孫滿堂的一片枝繁葉茂之象,李淵臉上滿是笑意。
剛剛坐下的李泰,在座位上巡視一圈,看到尹依依后,高興的揮揮手,尹依依撇撇嘴,似沒看到一般,將頭轉向了別處,卻不料又迎上李涯的笑臉。尹依依回應了個大大的鬼臉,隨即挪開了視線。一旁的李恪看著李涯僵住的笑臉,瞥了一眼猶在東張西望的尹依依,嘴角也噙上了一絲笑意。
酒過三巡,一眾皇子皇孫皆上前,獻上各種奇寶異石,祈禱李淵萬古長青。
尹依依看著這一切,為那位坐在最高處的老人感到莫名感傷,這大概是他最后一個壽辰吧,高處,不全是不勝寒的悲哀,更是不得不看著膝下骨肉相殘,痛的卻是長者的心。
酒過五巡,眾后宮妃嬪也開始用籌謀多日的技藝表達心聲,取悅圣意。
李淵命人取出一塊暖玉,作為今日殿前表演奪冠者的賞賜。
一時間,各種樂器都被擺上臺前,那些女子如百花般爭芳斗艷,點燃了這冬日壽宴。
李淵心情大好,賞賜之聲不絕于耳。尹依依暗暗得意,待到姐姐表演時,當是技壓群芳。
“娘娘?”耳邊傳來錦兒的低呼。
尹依依將視線從殿中央收回,才發現尹德妃不知何時已是面色蒼白,大汗淋漓。
“姐姐,可是哪里不適?”尹依依一把扶住尹德妃。
“依依,姐姐要先回去了,免得待在這里掃了皇上的雅興。”尹德妃像錦兒使了了眼神,錦兒會意,即刻走向李淵身邊的太監低語一番。
片刻,錦兒回來,點點頭,扶起尹德妃悄悄隱退。看著尹依依進退兩難的模樣,尹德妃輕聲道:“難得碰上這種場合,依依你留下來看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