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走入里屋坐下,屋里的擺置十分簡單,床,書桌,客桌,再無其他,灰衣男人走到客桌左邊坐下,陳錫一進門就跑到書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將椅子倒轉過來面向三人,書桌上滿滿的都是擺放整齊的書,
鐵匠沒有往客桌旁的椅子上坐,一進門就蹲坐在門口的矮凳上,又拿出煙槍煙袋吞云吐霧起來。
旱煙的煙氣可不小,不一會就把漢子給裹住了,他又坐在門口,風一吹,煙就要往屋內飄去,灰衣男人咳嗽了一聲,抓起桌上一個木制鎮紙就砸了過去,煙霧里伸出一只手,穩穩接住,剛想扔還回去,就見灰衣男人站起身來,抓著鎮紙的手趕忙縮了回去,悻悻然抓起凳子就坐到門外去了。
“小安,你過來坐,今天主要是和你聊一聊明天以后你要去哪里,我和你武叔帶著錫兒去的地方你是肯定不能去的,暫時也不方便告訴你為什么”書桌旁裹著秋衣的少年的腦袋耷拉下去,嘟囔了一句:“為什么不讓我跟著我哥,你們兩個自己去啊?”
許清安笑著對陳錫說:“又犯渾了,是不是,你這個身體不跟著文叔武叔,能去哪里,我又不太懂藥理,你跟著我豈不是過不了幾天就病倒了?”
“行了行了,聽我安排”灰衣男人拍手說道:“小安,我知道你想要去查六年前的事情,我和你武叔不反對,但是你切記安全為上,此去江洲路遠,照顧好自己!”
許清安點了點頭,道:“文叔,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清楚我是什么樣的人嘛,風緊扯呼嘛,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門口抽旱煙的漢子甕聲甕氣的開口說道:“你文叔就是清楚你是怎樣的人,才會如此叮囑你”說著,腳尖一點,被他倚靠在門上的木匣就飛向許清安。
許清安伸手抓住,手腕一沉,很重!雖然沒有平日里自己揮舞的樹枝重,但是因為木匣是長方的,不方便抓拿,便顯得重了。
許清安把木匣橫放在腿上,就想打開看一看,抽著煙的漢子開口道:“別著急,里面的東西歸你了,一把普通的劍而已,送你防身”
許清安撓了撓頭,把木匣放在桌子上,和抽煙的漢子說了一聲謝謝
漢子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對著灰衣男子說:“走吧,這個點王哥估計回來了,我們得去取一下馬車。”
灰衣男子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陳錫見他們走遠,兩步跨到之前灰衣男人的座位上,對著許清安憨憨一笑,說:“哥,你之前給我的那本演義我已經看完了!”
許清安一直都很喜歡看那些寫江湖的雜書,對此,平日里管教甚嚴的文叔并沒有說什么,只有陳錫眼饞也想看的時候,會被他呵斥,但是陳錫實在是眼饞的不行,許清安也會偷偷的給他拿上一本自己篩選過的內容適當的書,只要文叔武叔同時出去了,陳錫就會從墊書桌的書里,抽出那本被藏的很好的書目不轉睛的看。
許清安揉了揉陳錫的腦袋,輕聲說道:“我不在你身邊不要全都指望文叔和武叔,不要讓我擔心”
陳錫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他低下頭,沒有說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抬起頭,眨巴著眼睛,問:“哥,你說你會不會也想演義中寫的一樣,變成一個獨步武林,天下第一的大俠啊”
許清安失笑道:“傻樣。”
陳錫還想和許清安說些什么,只聽見院內一聲呼喊“小安,錫兒,出來”
許清安和陳錫走出屋子,鐵匠架著一輛馬車,并不見那穿著灰袍的男人。
鐵匠攢著馬繩說道:“事發突然,我們和錫兒必須提前走了,小安,照顧好自己。”
許清安點點頭,把陳錫扶上了馬車,剛想說些什么,鐵匠搖了搖頭:“別問那么多,我也不太清楚你文叔的安排,放心,一定還可以見面的,只要時機成熟,不用你打聽你就會知道我們在哪里,畢竟我們這敏感的身份,你也不是不清楚”
陳錫本已經進馬車坐下,又探出頭來,“哥,哥,別忘了我們以前的那個約定嗷”
許清安臉一黑,用手把陳錫的腦袋往馬車里一按,嘴里嘟囔著小屁孩
又轉頭和駕馬車車的鐵匠說:“武叔,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一定會去找小錫的,你們趕快趕路吧,”
鐵匠點點頭道:“是該走了,再不走,你文叔就危險了”
鐵匠手里的馬繩一放一收,本來老老實實站著的兩匹馬揚起馬蹄就走了起來。
許清安站在原地,看著馬車走遠,突然陳錫又把腦袋探出來,還有一只胳膊也探了出來,對著許清安瘋狂揮手,許清安笑著搖了搖頭,蹲下,起身,不知道何時手里多了個石頭,手輕輕一揚,石頭就飛了出去,砸在馬車后面,陳錫嘿嘿一笑,悻悻然縮了回去。
馬車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
許清安回到房間躺下,他看著房頂,眼睛一眨不眨,左手抬起,一扇,油燈熄滅,屋里瞬間被黑暗吞噬,靜氣凝神,他能聽見鐵牛山山腳下有打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