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呀?”我不解地問道。“你要違抗時鐘塔的命令?”
“對的。那么天真可愛的一個小姑娘,除了時鐘塔的那幫老混蛋,誰能忍心看得了他死啊?”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老家伙心血來潮,容易視察工作,所以我只有乘著每周六他去教堂做禮拜的十分鐘,才能避開監視,與你們見面。其余時間,只能裝作他聽話的忠犬。”
“我已經和斯坦利因.保羅達成了交易——保羅幫我完成另一個刺殺的任務,我保證她妹妹的安全。不過其中有一個環節需要你來幫我實現。”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麻煩你再講清楚一點。”
我說。
馬澤爾瞥了一眼街道遠處,又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點了一根煙。
“雖然你剛才的表現非常的優秀而且機智,但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一個合格的魔術師是絕對不會讓你輕易地近身的。”
他點了一下煙灰,偏著腦袋對我說道。
“就包括莉雅。縱然失去了記憶,但本能還在——她會不自覺地遠離我們這樣的異術師殺手,所以在她身上做手腳,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
“我需要做什么?”
“給她注射一種偽裝成假死的藥物,然后演戲。蒙混過關,她就不用死了。蒙混不過關——那老家伙或許會親自來一趟。”
“我不會注射啊。”
“那算了。”
馬澤爾說完,便熄了煙頭,從地上提起了一只小提箱,運勢欲走。
“誒誒,別走啊!我可以學嘛!”
馬澤爾轉過了頭,說道:“三天之內,給我學會。到時候約定好時間,你提前十分鐘給她注射藥物,然后我們來“收尸“,就可以了。”
“這活兒我接了。”我說。“合作愉快。”
馬澤爾放下了皮箱。
“這里面是三套針管,和兩瓶備用的藥物。除此之外,夾層還有兩萬元錢,算作你幫我辦事的報酬。”
“報酬,還有報酬?”
我的眼睛都睜大了。
馬澤爾露出了一絲嘲諷般的微笑。
“小伙子,”他拍著我的肩膀。“這就不行啦?兩萬而已,連讓我殺一個肆位魔術師的價格都不夠。真正的懸賞,從來都不會低于一千萬——低于這個數目的活兒我不接的。”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說到底我還是個孩子。”我說,“見識短淺很正常。”
“還孩子?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已經在塔西卡姆大草原上狩獵反政府軍首領了。”
他把煙頭扔在地上,用鞋跟一抿。
我沉默了。果然,異術師不能以常人來論。
馬澤爾看了一眼表,還有四分鐘時間。
“到馬路對面去說話吧。”
他推了我一把,指著路燈下的長椅,對我說道。
于是我們倆并排坐到了長椅上。馬澤爾把皮箱攤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藥瓶。
“從現在開始,你要去獲取那個小姑娘的信任,然后找機會把這東西注射到她身上。”
我接過藥瓶,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卡麗斯針劑,由一位時鐘塔前輩開發出的煉金產物。它能夠暫時使莉雅陷入假死的狀態。我會制造時機用9毫米的源彈打她一槍,到時候你只需要用固化魔術幫她擋住,然后迅速地把針劑注射給她即可。
“你是說,制造莉雅已經死掉的假象?”
我問。
“是這個意思。”馬澤爾說道。“與我同行的還有一位同事,我與他算是互相監督的關系。咱們也需要瞞過他的耳目。倘若連他的耳目都瞞不過,那么就更不用提老家伙的。老家伙的手非常長,勢力能伸到這邊來。”
我點了點頭,把注射器和藥瓶都用心地收好了。
“在目前看來,你是知情人當中唯一一個與莉雅走得極近,而沒有被時鐘塔注意的人。所以說,這件事情交由你來處理再合適不過了。”
馬澤爾忽然將皮箱合攏了,把里面的錢收了起來。
“報酬的話,事成之后我會把它放到你們的門崗的。”
我點了點頭。
馬澤爾略微松了口氣,然后站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你迅速回去學習注射針劑吧。”
他說著,便向著街的另一邊走去。我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里的針劑。
回到寢室已經是半夜里了,宿舍樓的大門關了,我只能從雨水管道爬上去,爬到一半,還不小心從四樓摔了下來,要不是我反應機敏,及時運轉了固化魔術,估計小命都得去了半條。
好不容易回到了宿舍,路過樓下窗戶的時候,我瞥了一眼,莉雅的同班同學們都已經睡了。
他們今天在槍擊案的恐慌之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估計也都累了。
我脫了衣服趴在床上,努力做著深呼吸。
脊背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我這才想起來,背上被玻璃渣扎傷了。
我不得不靜心下來,一點一點地,一寸一寸地仔細地對著鏡子,為自己背上的每一個傷口施加治療術。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持續了足足一個小時,到了將近凌晨四點多才結束。
我趴在床上,瞇著眼睛,開始感到了困倦。
忽然想起了弗蘭克——好久沒見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好久不見,著實有點想念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伸展自己的軀體,然后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