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五樓,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咆哮聲:“悔不當初啊,當時怎么會讓那小子去的?”
姚元年心頭一緊,但轉念之間想道: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便毅然踏入五樓大廳。只見大廳臺階上的桌案后坐著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男子,皮膚黢黑下頜無須,整體給人一種兇殘之感。姚元年知這是魏鎮山無疑,便伏拜于地,小聲說道:“罪人姚……”
還沒待他說完,便見魏鎮山手掌隔空向他揮來,姚元年胸口頓時如遭重錘擊打,身體猶如落葉般飄飄蕩蕩的向后飛去,待剛落到地下,就狂噴出一口鮮血。
姚元年拭掉嘴角的血漬,強忍著劇痛開口說道:“罪人姚元年前來領罰?!?p> “悔不當初啊,剛剛一掌打得重了。”魏鎮山仿似完全沒聽姚元年之言,自顧自的說道。
姚元年心中暗暗罵道:悔你奶奶的,這一掌差點要了小爺的命,還假惺惺的悔你奶奶。嘴上卻加大聲音說道:“一入除魔樓,罪人唯死別無求,罪人姚元年前來領罰?!?p> 魏鎮山這才瞧了過來,桀桀一笑道:“你這罪人倒將除魔樓鐵律記得清楚,也罷,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座就成全你?!闭f罷,便要一掌揮過來…
姚元年強忍著心頭恐懼,并不開口求饒。這時一陣輕飄飄的聲音傳來:“鎮山,除魔樓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這小子也只是個不入流之人,何不給他個機會戴罪立功?”
魏鎮山聽了此言收手不發,哈哈大笑道:“我適才與這小子開個玩笑,豈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取他性命。”
姚元年心中咒罵不休:小爺差點萬事皆休,你個匹夫卻輕飄飄的說是開玩笑。當下四處打量,卻看不到說話之人。
此番動作全收入魏鎮山眼中,當下開口道:“小子,既然樓主在千里之外都為你求情,那老夫就暫且放你一馬,但能不能活命卻要靠你自己了。”說罷,便從懷中取出一錦盒,打開盒子,拈出一顆碧綠的藥丸扔了過去。
姚元年一把接住,只見這藥丸通體碧綠,好似一汪碧水,隱隱透出光華,猶如玉石一般,更是散發出濃郁的藥香。姚元年疑惑的問道:“敢問尊者這是何種藥丸?”
“哈哈,此乃益氣補血、活血療傷之圣藥,吃了更可提升功力,本坐賜藥助你接下來的任務一臂之力。”
姚元年內心半點不信眼前的怪物有此等好意,但奈何眼前也別無他法,便伏拜于地,口中大謝尊者賜藥之恩后,就將藥丸吞服下去。
果不其然,待姚元年將藥丸服下,魏鎮山“桀桀怪笑”道:“哎,忘了告訴你,此藥乃文明于九州的蠱藥,稱為碧蠶蠱,又名雙死丸,若百日內不服食我這里的這顆丸,則死的很難看喲。哎,悔不當初啊,應當早點告知于你的。”
姚元年聽到此話,臉色頓時煞白,碧蠶蠱在九州無人不知,之前任務也用糖丸冒充過此種藥丸,誰知今日自己便嘗了鮮。
相傳碧蠶蠱乃羽山四圣采集青秀峰上流年共生藤,用以喂養極北之地的玉蠶,待玉蠶吐絲結繭后輔以密藥煉成。玉蠶都是成雙而生,一旦分開便會生病凋殘,不復活力。而流年共生藤傳說由玄女木魄所化,分為雌雄,男女服食可同悲同苦,同生共死。這碧蠶蠱療傷之效不假,可都是雙丸齊服才有此效,如若單服,則須二丸不能離開百尺,否則百日之內會慢慢化為腐土,神仙難救,故又名雙死丸。
姚元年心下暗暗叫苦,卻又不能表露分毫,只是低著頭問道:“尊者,接下來的任務可否告知?”
魏鎮山隨手扔了個小包袱過來,說道:“這是你的酬金,除魔樓本無先付酬金之先歷,但你之后的任務實乃十死無生,故先付你買命錢。”
姚元年怒火中燒,當下愿拼命亦不愿受此等侮辱,但想到家中還有生病的老娘,便將這火氣強壓下去,只是暗暗罵道:老匹夫,待你落到我的手上,定叫你求死不能。
魏鎮山見姚元年沒有半分反應,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并沒有發生,便漸漸有點意興闌珊了,遂不再多言,只是丟下一個木牌后便進入了后堂。
姚元年知那木牌是這次任務牌,便上前撿了起來。翻過木牌,只見上面刻著“姒府姒瑚妾”。當看到這五字時,姚元年知這次真的難逃一死。像這種只刻上地點和姓名的基本是一流高手的任務,九流殺手任務鮮有刻名字的,因雖啟帝建夏朝一統九州,亦改了許多風俗,但國之概念少有人心,故庶民多尊古貶今,姓名便多循舊制。一方面九流任務目標多是些無名之輩,另一方面有名姓的多屬大家貴族,非九流殺手能觸碰的。
九州只有一個姒府,姒姓乃國姓。相傳姒府處于結界內,但又看得見摸得著。任何修行出內力真元的高手接近姒府都會被發現,相反,單純靠身體質素的人卻比較好混入。姒府里的人都姓姒,傳說是禹帝次子所建。禹帝次子修蟲訣,種蟲種,故姒府多蟲師,想要暗殺姒府中人幾無可能。
姚元年站起身,慢慢朝樓下走去。走出除魔樓,只見崔無命也拿著個包袱等在門前。姚元年疑惑的看著他,崔無命輕輕擺了擺手,低頭說道:“我同你一起回去?!币υ曛F在不方便多說,便點了點頭,朝驛道走去。
走了半天,二人都累了,便尋了戶人家歇腳吃飯。間隙中,姚元年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崔無命謹慎的四下看了看,低聲道:“那魏鎮山命我與你一同回家,在你任務期間照料你娘親?!闭f完,便拉開隨身攜帶的包裹,里面全是些金珠珍貝。
姚元年暗暗思索:這次報酬怎會如此豐厚?我已吃下碧蠶蠱,又何必多此一舉的讓無命照看娘親?難道讓無命照看娘親是假,監視娘親是真,好讓我乖乖去送死?想到這里,自己都不禁搖頭,無命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怎能懷疑他呢?
崔無命見他無端搖頭,便問道:“想到什么了么?”姚元年將五樓的事簡單說了說,崔無命頓生一身冷汗,低聲道:“元年,你還是逃罷,逃離九州,逃到兇外之地,逃到蠻荒三島只不定還有條活路。”
姚元年唯有苦笑,且不說沒見過活著叛出除魔樓的人,就算是逃離九州,體內碧蠶蠱發作,百日后也是腐土一捧。除非潛回除魔樓,盜出另一顆蠱,再逃離九州??尚从执蛳诉@個念頭,此種行動比刺殺姒府之人難了許多倍,除魔樓高手眾多,單單一個“悔不當初”就令自己沒有出手之機。
崔無命說完也覺不可行,又想不出個對策,只有問道:“難道就白白去送死?”姚元年咬牙道:“他魏老怪物鐵了心要我死,我逃也逃不過,倘若逃過這一劫,他日必殺了那老狗?!彪m然說的殺氣騰騰,但心中委實無半分把握。
多想無益,姚元年不再言語,二人胡亂吃了點東西,因要趕著回家,便央主人家給置辦了一輛劣馬車,免不了又費了不少銀錢。
二人換著乘駕馬車,一路無話。又走了半天,此時崔無命駕車,姚元年在車內休息,感覺馬車頂上有輕微的呼吸聲,于是輕輕拔出短劍,反手便朝馬車頂上刺去。短劍毫無阻力的將車頂刺穿,姚元年也伏擊過別人,知現在是最危險時刻,當即變刺為劈,將車頂整個劈開,卻并沒見到半個人影。待要躍出車外,卻被一只手將肩膀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