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刮南風,在陽光的注視下一切又是如此美好。
姚元年本想親自去請葉神醫上門問診,奈何時間不等人,只好囑咐崔無命辦了。待交代好一切后,便拜別了母親。
出得城來,姚元年沒有馬上出發,而是繞道來到涿鹿城北郊金神殿遺址,遺址旁有一大片竹林,姚元年徑直走入竹林深處。
待看不到斑駁的陽光時,姚元年猛擊竹桿,竹子受擊,發出“沙沙”的聲音,過了片刻,竹林中便傳出“咩咩”類似羊叫的聲音。
叫聲剛止,就見竹林中刮起一陣怪風,竹枝四散飛濺,映入眼簾的是一只身長十尺左右,頭圓尾短,白頭黑耳,軀白四肢黑的怪獸,兩只眼睛被一圈黑毛圍著,顯得憨態可掬。
姚元年見到這怪獸,頓時興高采烈,笑著大叫道:“多多,你又胖了,你說你頓頓吃竹子還會胖?”
那怪獸好似能懂人言,胖胖的大腦袋直往姚元年懷里鉆,嘴里還不停發出“咩咩”的叫聲。姚元年輕撫這怪獸的脖子,傷感的說道:“多多,我是來告別的,這一去不知生死,你要多保重,如果竹子再開花,你要早點逃啊,我可不能再給你送吃的了。”
那怪獸眼神露出眷戀之色,用圓圓的頭輕輕在姚元年臉頰磨蹭,過了半晌,好似下定決心般發出尖利的“咩咩”之聲。
姚元年從懷中掏出一把金銀,塞入那怪獸嘴中,溫柔的說道:“九州現下都在抓奇獸,你同我一起去很是危險。”頓了片刻又說道:“你堂堂食鐵獸,應殺伐果決,切莫要作那小兒女之態,待我活著回來再拿金銀給你吃。”說完,便輕輕推開食鐵獸,轉身大踏步走去……
那食鐵獸低頭輕叫,雙眼含淚,隨后狂性大發,在竹林中狂奔猛撞……
據涿鹿城黎民述說:那天,天很藍,陽光明媚,北郊百畝竹林全被毀壞,據傳有人看到蚩尤坐騎食鐵獸……
北國的隆冬總是這么熱烈,北風和雪的結合令人冷入骨髓。姚元年此時站在湖邊,姒府就聳立在湖中央。
此刻的湖面在嚴寒的催動下早已變成一片堅冰,姚元年暖暖身子,便在大雪的掩飾下悄悄向姒府摸去。
待到姒府墻邊,姚元年心下奇怪:一路行來暢通無阻,根本沒見到一個明崗暗哨,九州傳言姒府森嚴,難道名不符實?
觀察片刻后,姚元年翻身越上墻頭,小心的跳入姒府內。府外寒冷異常,可府內卻溫暖如春,那些四季的花兒開的格外燦爛,宛如花海一般。
姒府不算大,但也不小,姚元年置身花海,完全不知該往哪走,他伸手摸摸懷中娘親手寫書信,定了定心神,悄悄躲入墻角陰暗處,觀察有無府中人經過,好尾隨尋人。
待不多久,聽見腳步聲傳來。姚元年屏住呼吸,就見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提著籃子緩緩走來。
“小姐要吃桂花糕,我與你摘點桂花去罷再摘點山楂煮水,待小姐吃完桂花糕消消食。”那尖臉女子說道。
那圓臉女子點點頭,似想到什么,開口問道:“姐姐,你說淮陰糖莊的糖丸有這么美味么,小姐怎的戀戀不忘?”
“傻丫頭,小姐不是忘不了糖丸,是忘不了那人呀。”
“可風雷兩位供奉說……”
“噓,這個可不能說給那人聽,小心府主將你發配至兇外之地。”
圓臉女子甚是畏懼,小聲嘀咕道:“我才不去那兇外之地哩。”
尖臉女子刮了刮那圓臉女子的鼻子,小聲說道:“快去摘桂花罷,別誤了小姐大事。”
圓臉女子不再說話,只是跟著那尖臉女子身后,朝那片桂花樹走去。
姚元年心道:“娘親囑咐我這信隨便交給姒府中人就可,可這兩丫頭瞧著不像有地位之人,不如跟著她們,交于她們口中的小姐,姒府的小姐想必有過人之處。”想到這,便等著她們摘桂花。
雖然姚元年有滿肚疑問,但自己娘親不說,自己亦無可奈何,只好遵照娘親安排了。
過得半晌,二女摘得半籃桂花,那圓臉女子便要去山楂叢,卻被那尖臉女子叫住,那尖臉女子笑著說道:“傻丫頭,莫怠慢了客人,待會兒將桂花糕蒸上了再去摘山楂。”
圓臉女子笑著點頭稱是。
二女拎著半籃桂花,嘻嘻哈哈轉身朝房舍那邊走去,姚元年知姒府內必定有許多暗哨殺手和高手供奉,便輕手輕腳跟著,生怕被人發現。
跟了片刻,姚元年疑惑萬分,九州盛傳姒府森嚴,可府外不見戒備,在府內待了半天,也不似外松內緊。就在這時,二女走入一座精致的院子中,院門大開,仿似在等著誰。
姚元年壓下心中疑惑,悄悄爬上院墻,見院中房舍前種了幾排竹子,便從墻上翻身下來,借助竹子爬上房頂。剛剛爬上房頂,就聽見那尖臉女子的聲音傳來:“小姐,桂花采來了,奴婢先去蒸桂花糕了。”
“嗯,客人到了么?”一個慵懶的聲音說道。
姚元年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震,好似想通了什么,但又不知如何求證。
“嘻嘻,只要他不太笨,就應該到了。”這次說話的是那圓臉女子。
“嗯,你們先退下罷。”
二女連忙告退。
姚元年在房頂上看著那二女走出院子,并隨手關上院門。
待院門關上,就聽見那小姐的聲音傳來:“呆子,還不進來?”那聲音說不出的嫵媚。
姚元年頓知自己已經暴露,便從房頂躍下,推門進入房內。房內水汽氤氳,彌漫著一股甜香,姚元年定睛一看,隱約見一女子泡在浴盆中,霧氣繚繞,看得不十分真切。
“元年哥哥,幫我把左邊衣架上的衣服拿過來。”聲音清脆,倒不像之前魅惑十足。
姚元年聽著這聲音,微感奇怪:怎的此女子知我姓名,還呼得如此親切?思索間,手卻不自覺的拿了衣服遞了過去。
那女子拿了衣服,便當著姚元年的面站了起來,慢慢爬出浴盆,慢慢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慢慢穿好衣服。
室內雖霧氣朦朧,卻也使得這具酮體更具誘惑。姚元年也沒學那些假君子,假裝轉過身去,而是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女子。
待那女子穿好衣服,房中水汽也散了一些,姚元年見這女子容貌,心下大駭,這不是躺在那馬車里的冰美人么?
那女子見他吃驚的表情,是笑非笑的說道:“元年哥哥,你上次喂我的那‘碧蠶蠱’甜甜的,可好吃了,你這次帶了沒有?”
姚元年知她已上次乃假的碧蠶蠱,故并不接話,而是輕輕問道:“姒瑚妾?”
那女子含笑道:“元年哥哥可以喚我乳名‘霜兒’,這樣顯得親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