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得好么?”中年男子聲音有些沙啞
“你說呢,姓唐的,”姚元年哽咽道:“十歲時除魔樓來人抓我,逼我加入除魔樓,一晃經年,當下還是個不入流的殺手,誰人愿意做殺手?娘親病了,你知道娘親怎么落下的病根么?”姚元年抽泣著道:“娘親去除魔樓尋我,卻被那號稱‘老墳’的一流殺手釘入追魂釘時,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說到這,姚元年嚎啕大哭,嘴里還念叨著:“你在哪里,你可知我從小便立志做個九州游俠,可當下卻是人人不齒的不入流殺手…嗚嗚嗚,娘親被那賊人所傷,我卻無能為力,見了那賊人還要假意笑臉…你在哪里…”
那中年男子面露痛苦之色,想上前安慰,卻不知說些什么,嘴里呢喃著:“我在哪里,我在哪里呢……”
姒瑚妾將一切瞧在眼里,淚水亦溢出眼眶,幾次欲言又止,后來干脆轉身,朝洞外走去。
半晌后,待姚元年冷靜下來,那中年男子將他牽進洞府之中。待姚元年坐下后,那中年男子又訕訕的陪著小心的道:“是爹不對,爹沒有保護好你們娘倆…”話還未說完,眼眶便兀自紅了。
姚元年此時已調整好心緒,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這就是日罵八百遍,夜思一千次的爹么?看著那唯唯諾諾手足無措的樣子,又突然心疼起這個男子來,積壓的百般委屈便也沒有再說出口。
又是半晌無言,還是中年男子打破沉寂:“年兒餓了沒,我叫人送吃的來?”
姚元年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盯著這男子腳上的腳鐐。
片刻后,中年男子見姚元年不說話,便又開口問道:“年兒這一路走來凍壞了吧?”那神情像極了九州大多數渴望與兒女交流的普通人。
姚元年見中年男子此番神情,亦是心有不忍,有心想說點貼心的話,但開口卻是:“姓唐的,你腳上這腳鐐誰戴上的,要不要小爺把他抓來給你打開?”
中年男子見姚元年終于開口與自己說話,不禁喜上眉梢,根本不去計較他話語中的不尊敬,陪著笑臉道:“年兒,爹這幅腳鐐乃除魔樓主親手鎖上的,你現在去找他還為時尚早哩?!?p> 姚元年心頭大駭,面上卻聲色俱厲地道:“姓唐的,你是誰爹呢?有你這樣的爹么,誰有你這樣的爹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霉?!?p> 中年男子并不惱,只一個勁的點頭:“是,是,您是我爹,您是我爹,”說到這,還張嘴喊道:“爹,您餓了么……”
姚元年聽到這,頓時哭笑不得,嘴上忙攔著道:“嗨,老頭,誰是你爹呢,哪有自己給自己當孫子的……”
中年男子笑的越發燦爛,忙說道:“是呢,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誰是爹誰錯…”
眼看又要糾纏不清了,姚元年忙做個告饒的手勢,打斷了中年男子夾七雜八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封布帛的書信來,遞了過去,說道:“這是娘親讓我交給姒府的信,你也算姒府中人,就交于你吧?!贝心昴凶咏舆^書信,姚元年轉身便走。
中年男子忙去拉他,嘴上急切的說道:“年兒,年兒,爹這里有好多高深功法,你學個一兩樣再走嘛,年兒,你就再待一個時辰嘛……”
姚元年親親掙開中年男子的手,淡淡的說道:“娘已給我種下血桃之花,其他功法多練無益?!?p> 中年男子一怔,忙拉過姚元年,手輕輕放在他心口上,片刻便知他所言非虛,長嘆一口氣道:“這血桃之花護身保命是極好,可對修行損害極大,這…”
姚元年苦笑道:“本來就無修為,何談對修為有損,當下當然是保命要緊了?!闭f完,便朝府外走去。
中年男子在后面念叨著:“這,這…”卻不知說什么好,便索性不在說話,只是深深的長嘆了一口氣:“唉?。?!”
待走到那洞府門前,姚元年突然回過頭,笑道:“爹,哪個王八蛋將您囚禁于此?以后遇見了我也好敲掉他的牙?!?p> 中年男子聽到此話,頓時眼中放光,片刻后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揮揮手,讓姚元年快去。
姚元年也不再問,回頭便走,又走兩步,卻又回過頭說道:“爹,您轉告霜兒,不管她所言真假與否,若我未死,必專程來姒府看她?!闭f完,便匿住身形,朝洞外奔去。
中年男子面含笑意,低聲自語道:“傻小子,霜兒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呢?!闭f完,便拿出姚元年交與他的書信,看了起來,待看完后,稍稍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計較。彎下腰,雙手抓住腳上的鐐銬,用力一掰,便將之掰斷,丟棄于地,正待要出去,卻見姒瑚妾走來。
中年男子忙招手叫道:“霜丫頭,年兒走了,他有句話叫我轉告于你哩?!闭f完便將之轉告于她。
姒瑚妾面上微紅,卻跺腳道:“元年哥哥答應我陪他一起走的,怎的一個人便偷偷走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霜丫頭放心,年兒定會回來看你的。”
姒瑚妾嬌羞未退,卻突然問道:“唐伯伯,您有跟元年哥哥講您的苦衷么?”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男子眼望四方,哪有閑功夫大倒苦水,哈哈…”話還未說完,便又垂頭喪氣的道:“我也想說,但他走的太急了…以后你告知于他吧。”
姒瑚妾亦是難受,便轉移話題道:“唐伯伯,除魔樓又要耍什么幺蛾子,怎么偏偏與元年哥哥過不去呢?”
中年男子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道:“除魔樓此番作為,必是以年兒作餌,但所釣何人卻是猜之不透,但我所料不差的話,被釣之人地位說不定還在你們姒府府主之上?!?p> 姒瑚妾心下大駭,府主可是何等存在,那可是夏帝奉為座上賓的人物,除魔樓此次要對付之人地位如若真在府主之上,想必便是那寥寥幾人。那幾人誰不是手眼通天,勢力深厚,修為了得?元年哥哥怎能憑這不入流的修為在這大絞盤中存活?
中年男子似是知她所想,豪氣大發道:“霜丫頭無需擔心,想當年你唐伯伯可也是個不入流的殺手呢,現下當務之急是去除魔樓,先殺傷我妻兒的老墳,再伺機搶奪那另一顆碧蠶蠱?!闭f到這,又咬牙道:“除魔樓,你拿我兒作餌,那就休怪我違背誓約……”說完,身形如鬼魅般極速朝外飄去,姒瑚妾亦緊跟其后,速度并沒慢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