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承冷哼一聲說道:“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
大金牙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好說。你們還等什么,把家當都留下給高人。”
三人哪敢不從,用身外之物來換取性命,太劃得來了。
虞江承看著地上琳瑯滿目的奇珍異寶,說道:“這些東西不會都是你們打劫來的吧?這么多,你們是打劫了多少人?”
他其實也就想借此警告下大金牙,讓他們知道,干傷天害理之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并非真的有意搜刮他們身上的財物。
現在話已經說出口,大金牙他們也照做,虞江承也就不好再說什么。
出爾反爾,有失高手的形象。
其實他有點誤判了,那就是妖獸對于浩瀚之谷的熱衷程度遠遠大于他的想象,來這里尋寶之人絡繹不絕,也就滋生出大金牙這樣殺人劫貨之人。
大金牙不以為然地說道:“都是順手的事情。”
他們都是生活在刀尖上的暴徒,一時的得失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是那些打著仁義旗號的偽君子,更在乎表面上的得失。
虞江承皺眉說道:“算了,這也表示你們是有能力的。哦,你們什么時候回萬惡之淵?”
大金牙不懂虞江承意圖,說道:“高人有什么指示?”
他已經摸清了虞江承的性情,只要自己順著對方的意思,就能保全自己。
這也從側面上說明大金牙并非是個莽夫,而是有勇有謀的人才。只可惜他的才能沒有用在正途上,這讓虞江承或多或少感到惋惜,畢竟他是個惜才之人。
虞江承肅容說道:“有機會去樓蘭城,替我盯著逍遙閣的海生。”
大金牙不解地說道:“我聽說他已經成了你的手下,怎么。。。。。。”
虞江承說道:“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哼,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鐘恒公。放心,你只需替我盯著他,有什么重大的舉措匯報給我就行,過段時間沐和風會回到萬惡之淵,你也可以將信息告知給他。當然,我也不會白白讓你做事,以后在萬惡之淵碰到解決不了的事,我會替你擺平,如何?”
大金牙一邊仔細觀察虞江承的面部表情,一邊說道:“這個買賣太劃算了,我哪里會不情愿呢。”
能夠和虞江承這樣的高手扯上交情,估計他連睡覺都會笑起來。
虞江承說道:“現在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給你幾秒鐘的時間從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不然。。。。。。我隨時都會改變主意的。”
軟棗已經給他們吃了,是時候再立一立威嚴,好教他們知道自己是個不好惹的主。
大金牙相當識相地說道:“多謝高人不殺之恩,我們這就滾蛋。”
幾個呼吸的時間里,四人就逃出了眾人的視線。
大金牙等人走后,北封心里懸著的石頭才落了下來,說道:“烏賓兄弟,你真是深藏不露。此前那般狼狽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吧?哦,我猜測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對吧?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會皆空大法的。還有,你是如何做到利用枯樹枝作為兵器的?這可是只有南瞻部落才會使用的方式。”
虞江承說道:“你的問題可真多,我給你一一解答吧。首先,重新認識下,我叫虞江承,來自大荒之外的世界。我初來大荒,就是去的南瞻部落,也結識了烏潭主祭,所以對于他們的習性有了一些了解。至于皆空大法,我是沒有學過,不過呢,我從皆空大法上琢磨出了卸力之法,效果和皆空大法很相似。至于用什么兵器,其實我愿意的話,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我的兵器,甚至我可以空手施展出劍招。心中有劍,自然就有劍,說的這就是這個道理。”
金萌兒不解地問道:“大荒之外,還有其它世界?”
她是個不善言辭之人,從頭到尾,虞江承都沒見過她講過幾句話。
北封解釋說道:“當然有,而且我相信大荒之外的世界還有很多。剛才宮崎島說你是一名修真者,可是在我印象里,修真者就是大惡之人,怎么你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妖獸有善惡之分,我們修真者也是如此。而我,是異類中的異類。”
修真者之所以被稱為大惡之人,是因為來這里的修真者,目的很純粹,就是為了修行,而修行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不斷地戰斗,從戰斗中獲得心得和經驗,從而更為快速地成長。可是虞江承的想法有著天壤之別,他認為修行的前提是不能對任何無辜之人造成傷害,所謂種善因,結善果,自己所做出的一切行為,到最終都會重新落到自己的頭上。
通和的心性是修行之根本。
朱坤的死就是一個惡果。
北封說道:“既然如此,你也沒必要對我們隱瞞你的實力吧?你這么做,反倒讓我們認為自己是那個可笑之人。”有種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
虞江承笑了笑,說道:“如果一開始你們就知道我的本事,我相信你們肯定不會讓我跟隨你們吧?哎,沒辦法,為了讓你們放松警惕,我只好委曲求全,裝瘋賣傻。”
金星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還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不過,也多虧了你,才趕走了他們。我是由衷地謝謝你。”
虞江承若無其事地說道:“謝字太珍貴,我本打算采用隔岸觀火的方式和你們相處,哪里會想到闖來四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們能夠諒解我的無心之舉,就足夠了。”
金星兒蹙著柔眉說道:“敢問哪個人有本事去詆毀你哦。知道你有這身本領,我們巴不得坐在臺下看你表演呢!”
虞江承說道:“找打!你們是這么對待恩人的嗎?”
金星兒微笑道:“既然有你這個高手坐鎮,那么接下來我和北封退居二線,由你來打頭陣,如何?”
虞江承無奈地說道:“好一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行吧,誰讓我是個這么好說話的人呢?”
金星兒朝著北封他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惹得北封連連搖頭。
這位高手似乎對女人特別友好。
一行人起身繼續往浩瀚之谷深處行進。
一路上遇到不少野獸襲擊,都被虞江承輕松擊退,不過遺憾的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值得他出劍的大人物出現。
走了大約半日,金星兒忽然停下腳步,目光注視前方,說道:“前面就是浩瀚之谷最艱難和神秘的地方。”
虞江承疑惑地問道:“這里有什么特殊之處?”
北封說道:“這里是浩瀚之谷的埋骨之地,名叫華容道,只要過了這里,后面就是一馬平川。不過,這里機關重重,危機四伏,我們可要謹慎行事,否則,不慎落入陷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很多人有幸來到這里,都是被機關陷阱攔住了去路,包括我們之前也是如此。”
虞江承想到此前烏金也提到過隊友不小心碰到了機關,以至于團隊死傷無數,以失敗告終。
應該說的就是這里吧。
華容道其實和鄉間小路差不多,兩旁綠樹成蔭,風景宜人,要不是北封提醒,虞江承絕對是會放松警惕的。他做了一個沉思的動作,說道:“既然知道這里機關重重,你們可有什么對策?”
讓他出力打怪是可行的,讓他尋寶探險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此前去天池地宮,他也不過是充當打手的角色。
北封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說道:“我也是碰壁多次后,總結了一些經驗。你看,這個寶貝就是走出華容道的關鍵。”
他手里的道具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只見他勾了勾自己的手指,木偶竟然像是活了一般,在地上行走著。最神奇的地方是這個木偶是沒有繩子牽著的,完全是靠著北封的意念做出反應的。
虞江承贊嘆道:“真是一個很稀奇的玩意。”
這個道具其實和機器人很相似,對于虞江承來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不過對于大荒目前的大環境下,能夠制造出如此通靈之物,實屬不易。
贊美的話還是要說一下的。
北封說道:“這是托朱湘子打造的。”
金星兒露出一副“原來是出自能工巧匠的朱湘子之手,難怪有這般鬼谷神功的本事”的神態,笑道:“我聽說他已經不出山了,你是如何說服他的?”
北封壓低聲音,說道:“這個老頭子好酒,我找遍了整個大荒各地,總算是找到了一壇讓他滿意的好酒,這才答應為我打造這件道具的。”
虞江承說道:“好酒之人其實并非對酒的口感有多大的要求,而是對酒的珍貴程度有關,其實你可以給酒整出一個新名字,再制造一個故事渲染上去,就足以打動他們。所以他們喝酒不是喝一個味道,而是一個故事,一個情懷。”
北封長嘆道:“江承兄弟在這方面,竟然和朱湘子有著相似之處。”
果然,幾人走了一會兒后,北封就通過他攜帶的道具發現了陷阱,這是一個類似陷坑的裝置,坑內設置了細長的竹簽和鐵釘等利器,一旦有倒霉之人落入陷坑內,非死即傷。不過,這樣的裝置對于北封這樣的強者來說,又是個很雞肋的玩意。畢竟就算不慎落入到陷阱里,也能夠全身而退的。這點難題怎么會難倒他們呢?若是以這么小兒科的陷阱去困住來尋寶的人,可就有點和玩似得。
北封說道:“你說錯了,這里還只是個開胃菜,真正的精彩還在后頭。你們可要跟緊我,踩著我的腳印走。”
虞江承有了一個新的想法,說道:“既然這里的到處都是陷阱,我們不妨飛過去多好。”
北封笑道:“當然不能,你能想到的,大家都會想到。有人做過嘗試的,后果就是死于非命!”
虞江承輕咳一聲,說道:“這是要有多無聊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杰作!”
他這是一語中的。
不遠處的黑暗里,發出一陣嘆息之聲,說道:“我要不是被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才不會搞出這個無聊的小把戲,小子,既然你自命不凡,就好好闖闖我的奇門遁甲,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又走了一會兒后,虞江承忽然感到四周的環境變了一下,是那種很輕微的變化,比如有一棵柳樹上的柳條無緣無故地少了幾根。
是步入了一個幻境,還是產生的某種幻覺?
虞江承驟然止步,說道:“你們先暫停下,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
北封說道:“江承兄弟有什么新發現?”
虞江承說道:“嗯。。。。。。讓我想一想。”
他想到商均和他講述陣法的時候,提到了一個關于幻象的陣法。就是這種陣法在表面上沒有特殊性,以至于身臨其境,讓人毫無察覺。
可是事實上,他們已經陷入到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
縱使北封的道具可以繼續為他們排除陷阱,可是現在事實和虛假已經融合在一起,讓人無法分辨。
當務之急就是找到破陣之法,不然時間久了,陷入得就更深了。
想到這里,虞江承開始對四周的環境做著仔細地觀察。
這個陣法有個缺陷,那就是陣眼會被包含在陣法內,換句話說,只要能夠找到這個陣眼,就能將這個陣法打破。
可是,陣眼會是在哪呢?
觀望了一會兒后,虞江承愣是沒有找到異樣,說道:“我們一起來玩個游戲如何?游戲的名字叫大家來找茬,游戲的規則是這樣的。你們都待在原地,然后觀看者四周的景色,如果有一處景物發生改變,是那種很突兀的變化,那就是我們此次的目標。”
北封不解地說道:“能說的具體點嗎?”
金星兒說道:“你可真是個豬腦袋。就是你看看四周,有沒有讓你感到很奇怪的,比如那顆桃樹上的花有沒有少了一朵,或者那只知了。。。。。。咦,那只知了怎么不見了!”
虞江承想都不想地往金星兒觀望的方向釋放出一道劍氣。
“嘭!”的一聲,好似一面玻璃被擊碎。
幻境就這樣被他們給破了。
虞江承笑道:“星兒,還是你的眼力好哇。”
話音剛落,場景忽然變了個模樣,原本還是綠樹成蔭的鄉間小道,現在變得陰森恐怖,好像是從天堂落到了地獄。
金豆兒緊緊地貼到北盧的后背,輕聲說道:“我們是來到瓦爾哈拉了嗎?”
瓦爾哈拉是大荒的死亡之地,類似于地府的地方。其實這個地方是真實存在的,就在大荒的最東邊,這個區域被一條充滿神秘力量的河流所圍繞。
兩千多年前,大荒世界發生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戰役,地點就在瓦爾哈拉,可以說那一次的戰役,讓大荒的妖獸滅絕了四分之三,無數的尸體被埋葬在那里。后來隨著歷史的推移,那里就成了大荒的禁地,成了大荒的死亡之地。
金萌兒也是如此,畏畏縮縮地擠到人群當中,和北封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虞江承打趣說道:“北盧兄弟,你可是好福氣啊,艷福不淺啊。”
金豆兒和金萌兒聞言臉色大紅,北盧說道:“只能說明我是個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虞江承和北封頓時做出了一個嘔吐的動作,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簡單的玩笑話,讓原本緊張的情緒舒緩了許多。
虞江承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后將目光落在北封身上,說道:“這里有什么破解之法嗎?”
北封搖了搖頭,長嘆道:“實話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浩瀚之谷還有這么恐怖的一面。”
虞江承說道:“這么說來,我們是誤打誤撞地來到一處前人都無法探知的地方咯?”
北封皺眉說道:“可以這么說。但是,這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金星兒不解地問道:“為什么呢?”
北封肯定地說道:“浩瀚之谷的寶藏很有可能就在這個地方。”
虞江承很認可北封的想法,想了想,說道:“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點,我總覺得這里等下會發生點什么怪事。”
北封贊同道:“那還等什么,我們快走吧。”
他把道具收了起來。
一路走來,道路的兩旁尸骸遍野,白骨皚皚,總給人很不舒服和壓抑的感覺。
時不時還會傳來空靈的聲響,以及惡臭無比的氣味,讓人渾身不自在。
金星兒她們平素一向喜好干凈,尤其是不愛說話的金萌兒,更是有種特殊的潔癖,現在的境況,比砍她三刀還難受。
金星兒她們不由地加快了步伐,巴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惜事與愿違,就當她們慌里慌張地行走時,金星兒似乎踩到了什么機關,頓時地面震蕩起來。
緊接著,從四周傳來鬼哭狼嚎之聲,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蘇醒了過來。
“小心!”
從暗黑里突然飛來一支弓箭,目標正是金星兒。
北封剛要去撲救,那支弓箭頃刻間化成了粉末。
北封感激地說道:“多謝。”
虞江承擺了擺手,目光依舊在黑暗里游走,說道:“不用謝,我現在有義務保護好你們。”
他原本試著用神識去探測這片區域,好做到防范于未然,可是當他施展神識的時候,神識卻突然熄滅了,就像是火焰落到水里頃刻間熄滅的感覺。
明顯是有人故意給他出難題。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北封說道:“這里應該也有很多的陷阱,只是我的寶貝到了這里就失靈了,不然依靠它能夠讓我們免去很多的兇險。”
原來他將道具收起來的原因是因為失靈了,不能再用了。
金星兒心有余悸地說道:“都怪我太慌張了,才會踩到陷阱的。”
有了之前的遭遇,眾人不再亂來,開始變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