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承皺了皺眉頭,說道:“事情可能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剛才飛來的武器并非是一個陷阱,而是人為的。”
北封明白過來,亦是產(chǎn)生了新的疑問,苦笑說道:“人為?難道這里還有像宮崎島那樣的惡人嗎?”
他感受不到這里有任何外人的能量,因此才有這一說。
事實上,就算真的存在類似宮崎島這樣的高手,他們也是會收斂能量的,北封根本就感受不到。
虞江承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恐怕還不是人?!?p> 不是人?
正說間,一陣陰風(fēng)吹過,將籠罩在黑暗中的霧氣給吹散了。
“這。。。。。?!?p> 那些原本碎了一地的白骨忽然像是得到了某種力量,紛紛站起身來。
這場面,既滑稽,又恐怖。
不一會兒的功夫,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排排整齊劃一的骷髏軍團。
前三排的骷髏提著盾牌,中間三排的骷髏提著長槍,后三排的骷髏拉著長弓,數(shù)量達到百人,如此有章有法的軍團,像極了訓(xùn)練有素的部隊。
逼人的寒氣瞬間彌漫全場。
北盧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我不會是在做夢吧?這些鬼東西怎么活過來了?”
虞江承苦笑說道:“有個更壞的消息,就是這些骷髏兵似乎還帶著思想,這可比那些行尸走肉要強很多。”
他似乎從骷髏兵的空洞眼睛里竟然看到了一絲銳利的眼神,此刻正散發(fā)著駭人的殺氣。
金星兒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這些家伙莫非是瓦爾哈拉之戰(zhàn)中死去的亡魂?可是,這里距離瓦爾哈拉有著上萬公里,他們是如何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北盧打趣說道:“這些骷髏兵身上連一點肉都沒有,你還能分辨的出來?”
金星兒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沒看它們的腰間掛著一個令牌,上面寫著‘辛浩’二字么?!?p> 北盧咋舌說道:“你的眼力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了?還有這個‘辛浩’二字是什么意思?”
說到這里,虞江承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緣由,因為他從古書上已經(jīng)看到過這些內(nèi)容,金星兒冷哼一聲,說道:“抽空你還得多看書,多學(xué)習(xí),‘辛浩’可是瓦爾哈拉之戰(zhàn)中,南方部落的精銳戰(zhàn)士?!?p> 北封說道:“是的,當(dāng)年的瓦爾哈拉之戰(zhàn)是整個大荒最為慘烈的戰(zhàn)役,東西南北四大部落集合的所有的戰(zhàn)力參與戰(zhàn)斗,后來戰(zhàn)斗又延伸到各個部落的城市,以至于連累到無辜的人,最終導(dǎo)致生靈涂炭,人口急劇下滑,很多城市都變成了鬼城。此后,整個大荒都陷入蕭條,緩和了上百年才逐漸恢復(fù)生機。只是我很難理解,會在這里見到死去的亡魂?!?p> 北盧被她這么訓(xùn)斥,感到整塊臉燒得火辣一片,幸虧有北封轉(zhuǎn)移了話題,不然他真的要找個洞鉆進去躲避。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會那么害怕金星兒。
虞江承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它們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是人為的,那么這個人該有怎樣的天大本領(lǐng)!要知道這些都是千年前的亡魂,早就應(yīng)該化成塵土了。
若不是人為,就算這些亡魂以這種形式永遠地滯留在這里,但是,兩地相隔如此之遙遠,它們又是如何出現(xiàn)的呢?
可以說明一點,這里絕對有類似時空裂縫的存在。
當(dāng)然,這種傷腦的事情虞江承也就想了一下,便不去研究了,畢竟這種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擺在眼下的是如何去面對和解決困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虞江承單指一揮,隔空畫出一道劍氣,直沖骷髏軍團。
“嘭!”
骷髏軍團全部應(yīng)聲倒下,碎裂的骨頭聲此起彼伏,場面頗為震撼。
北封訝然說道:“江承兄弟,你這信手拈來的本事,讓我們大開眼界啊。”
可是沒一會兒功夫,它又像是滿血復(fù)活了,齊刷刷地站起身來。
真是陰魂不散!
虞江承有意再露一手,可是結(jié)果依舊如此。
這下可就難倒虞江承了,總不能把時間都耗費在這里吧?
不過,虞江承雖然停止了攻擊,但是骷髏軍團可是沒有閑著,隨著前排骷髏弓箭手有條不紊地拉弓射箭,剎那間無數(shù)箭支沖天而起,朝他們鋪天蓋地地激射而來。
這場面,令人望之生畏。
北封等人皆是急紅了眼,讓他們單打獨斗是肯定沒問題的,但是面對這么多箭支,以拳腳之力,還真是難以招架。
結(jié)果可想而知,絕對會被射成刺猬。
北封他們幾乎是陷入到了絕望。
然而,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無數(shù)箭支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全部漂浮在了半空,一動不動。
北封等人一下子就猜到是何人所謂,立時士氣大震,充滿信心斗志。
北盧更是裝作大吃一驚地抓著虞江承的手,顫抖地說道:“江承兄弟,什么時候把這招教給我,讓我在別人面前耍耍,不要太帥哦!”
金星兒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這里開玩笑,小心陰溝里翻船!哦,它們朝我們殺來了?!?p> “鐺。。。。。。”
兵刃聲驟然響起,兩方勢力瞬間扭戰(zhàn)在一起。
北封他們有虞江承護著周全,所以可以很放心地施展自己的本領(lǐng)。而骷髏軍團雖然人多勢眾,可是在實力上遠遠不如北封他們,而且骷髏軍團的防御力極低,可能一陣狂風(fēng)吹來都可能將它們吹散了,更別說是北封他們鋒銳的兵器。
但是,骷髏軍團可以無限復(fù)活,戰(zhàn)斗一下子就陷入到膠著狀態(tài)。
“鐺。。。。。。”
北封等人越戰(zhàn)越勇,好似大刀砍菜,摧枯拉朽。
骷髏軍團忽然聰明了許多,竟然盤旋著迎往他們的兩側(cè),一下子就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并且截斷了任何退路。
地盤小了,戰(zhàn)斗就變得局限很多,北封被逼著退了數(shù)步,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些家伙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我們不管擊殺它們多少次,都會重新復(fù)活,并且繼續(xù)戰(zhàn)斗。如果被它們這樣耗下去,到時候別說能不能突破這里,我們都會先精疲力竭而亡?!?p> 虞江承皺眉說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那個幕后黑手?!?p> 他單手一揮,以指勁生出劍氣,瞬間橫掃面前的骷髏軍團。
北封不由地松了一口氣,說道:“你有什么高招嗎?”
原本北封是眾人的核心,自從虞江承擊退宮崎島,核心的地位就不知不覺中落到了虞江承身上。
虞江承沉思片刻,說道:“一時半刻我也想不出應(yīng)對之法,這樣吧,這些骷髏怪雖然數(shù)量眾多,但是好在很脆弱,交給你們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的。至于我先去四周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找出破解之法?!?p> 北封說道:“這里由我們暫時頂替,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什么岔子,你大可放心,不過,你不能讓我們消耗太長的時間?!?p> 虞江承點頭說道:“這卻是可行之法,那我去去就回。”
北封他們重整陣腳后,局面果然變得順暢很多。
有了這記定心丸,虞江承安心地步入通道深處,發(fā)現(xiàn)道路的盡頭有一道石門,推開石門,走進房間,里面漂浮著八個石碑,每個石碑上有幾道清晰可見的紋路。
似乎在哪里見過這等架勢。
虞江承赫然醒悟,這八個石碑組合而成的不正是八卦之象?
莫非外面的那些骷髏軍團就是由這里的八卦之象所掌控的嗎?
他開始試著回憶商均所傳授的八卦之象的內(nèi)容:
乾卦代表宇宙的原始動能,象征天道運行不息,強調(diào)主動進取與領(lǐng)導(dǎo)力。
坤卦象征大地的包容與滋養(yǎng),強調(diào)順應(yīng)自然,以柔克剛的智慧。
震卦如春雷驚動萬物,象征變革與新生,代表行動力與突破困境的勇氣。
巽卦如風(fēng)無孔不入,象征柔中帶剛的智慧,強調(diào)靈活性與溝通能力。
坎卦如水流險陷,象征人生困境中的堅韌與智慧,需以柔克剛化解危機。
離卦如火焰依附木柴,象征文明與光明,強調(diào)內(nèi)外和諧與精神升華。
艮卦如山屹立不動,象征適合而止的智慧,強調(diào)審時度勢與自我約束。
兌卦如湖泊潤澤萬物,象征人際和諧與情感交流,強調(diào)以悅納化解矛盾。
虞江承心下恍然,理解了這些,想要破解骷髏軍團的無休止騷擾,關(guān)鍵之處就在乾卦、震卦和兌卦,乾,健也,震,動也,艮,止也。
說干就干。
他先是用劍氣去試著抹去石碑上的紋路,可是沒有成功。
接著,他加大力道,以劈斬這種粗暴的方式想要破壞石碑,依舊沒有成功。
他沒有氣餒,在沉思片刻后,又想到用自己的靈蘊去嘗試一下。
這一嘗試可不得了,石碑在接收虞江承的靈蘊后,先是發(fā)出一道強烈耀眼的光芒,隨后貪婪地吸吮著靈蘊,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虞江承的想象。
原本一開始虞江承是主動輸送,結(jié)果變成了被動輸送,倒反天罡,打個虞江承措手不及。
沒一會兒的功夫,虞江承體力嚴(yán)重透支,暈了過去。
這場面,就和他第一次開啟附靈玉的時候一模一樣。
“江承,江承,你醒了嗎?”
“明明睜開了眼,怎么不說話呢?”
“可是按道理,你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聽到有一個嬌柔的女聲在和他說話。聲音很些似曾相識,可是卻想不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朋友站在你的面前,可是你想不來對方的名字一樣。
他能夠感受到周圍的環(huán)境很陌生,似乎來過,又似乎沒來過。
他想要掙扎地爬起來,但是有股強大的壓力,壓得他根本就直不起身體。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眼皮開始變得沉重,仿佛自己被沉入了深淵之中。
慢慢地,他的意識再一次模糊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感覺很舒服,是那種整個人都要飄起來的,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胞都松弛下來,舒服得不想起身。
身體和心靈都得到了放松和愉悅。
等虞江承再一次清醒的時候,還是身處在洞穴內(nèi)。
實際時間上并沒有過去多久,可是虞江承卻感覺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
破壞了石碑,還真的消除了骷髏軍團的重生能力,準(zhǔn)確來說,是消除了整個浩瀚之谷的幻境和機關(guān)。
他本想折返回去,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扇發(fā)著紫色光暈的門。
看來有人有意請我去聊天了!
虞江承先是回到北封他們身邊,向他們解釋了這邊的情況。
在等到北封他們的認可后,虞江承才隨后大搖大擺地走進大門。
這里是個四面用黝黑的巖石壘成的房間,光照就是從這些巖石上發(fā)出來的,很微弱,就像是螢火蟲發(fā)出的微弱黃光。
按道理,這種環(huán)境都是陰冷潮濕的,可是這里沒有想象中那般陰冷潮濕,而是溫?zé)釤o比,身處在這里,就像是沐浴在陽光之下。
一直走到盡頭,有一棵巨大的盛開的櫻花樹,樹下坐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穿著白色的襯衣,眼珠子像是烏黑的瑪瑙,肌膚如雪,長長的白發(fā)散亂地披在肩頭,簡直可以用嬌艷欲滴來形容。
一個男人能夠長得如此嫵媚,天下少有。
此時他正笑吟吟地看著虞江承,兩道濃眉泛著柔柔的漣漪,好似天上的弦月。
虞江承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打了個寒蟬,說道:“兄臺,你這樣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p> 男人邪惡而又俊美的臉上逸出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說道:“終于把你給盼來了?!?p> 虞江承不由地后退一步,皺眉說道:“你知道我?”
男人微笑道:“在你還未踏入浩瀚之谷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而且,你還用神識試探了我的地盤。”
虞江承一怔,有所戒備地說道:“浩瀚之谷是你的地盤?沒想到在浩瀚之谷還真的存在你這么一位大人物。哦!你就是妖獸們口中的那個道人?”
男人倏地起身,頓時流露出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說道:“大人物談不上,也就比你強那么一點點。道人可不敢當(dāng),其實我和他們一樣,也是妖獸。”
虞江承被他的銳利深邃目光看上一眼,無形之中增添了壓迫感,皺眉說道:“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你不過是其中一位罷了。”
男人笑道:“你這充滿敵意的言辭,怎么會讓我聽得那么舒服。”
虞江承誠懇地說道:“可是你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不管是相貌,還是散發(fā)出的殺意,和這里的妖獸格格不入。”
男人微微一笑,說道:“你果然很有觀察力,沒錯,我和他們雖然同為妖獸,可是,準(zhǔn)確來說,又和他們不一樣。哦,我是有名字的,叫羽圣真君?!?p> 虞江承一呆,說道:“羽圣真君?這名字一聽就不簡單。既然你誠心邀請我來,總是要有點誠意的,對吧?至少出于禮貌,你應(yīng)該以溫和的態(tài)度和我說話。”
羽圣真君哈哈大笑一聲,說道:“你說話很有趣。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總是要有點表示?!?p> 言罷,登時一道精光從他的眼眸里激射而出,瞬間就到了虞江承的腦海里。
虞江承像是被定身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后,虞江承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隨即他就醒了過來。
羽圣真君頗為賞識地說道:“能夠這么快就從我的精神束縛里逃出來,你值得我對你尊重一回。”
說著,魔術(shù)般變出一張小矮桌,緊接著小矮桌上出現(xiàn)了一套茶具。
這手操作可把虞江承給整懵了。
羽圣真君十分熟練地泡著茶,說道:“坐吧。這在你們那邊應(yīng)該算是對待貴客最高級的待遇了吧?”
虞江承席地而坐,說道:“這還差不多。不過話說回來,你對我們的習(xí)性了解得倒是挺透徹?!?p> 羽圣真君嘆道:“這是我在乾坤玲瓏塔上層的時候,和一位修真者相處過一段時間,從他身上學(xué)到的。雖然他沒有認真地教過我什么,但是和他相處的時間里,我的一些習(xí)性就慢慢地被潛移默化了?!?p> 能夠讓一只強大的妖獸做出改變,這名修真者也是不簡單。
虞江承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你的意思,你是從乾坤玲瓏塔的最上層過來的?這怎么可能,乾坤玲瓏塔的每一層不都是封鎖的嗎?”
羽圣真君沉默了好半晌,像是在回憶著什么。隨后淡淡說道:“連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你問我,我如何回答你呢?反正那日我還在自己的院內(nèi)種花養(yǎng)草,突然腳下出現(xiàn)一個裂縫,然后我就掉到這里來了??蓱z的我都沒來得及和妻兒們道別,就來到這個破地方?!?p> 虞江承心中一驚,問道:“你在這里呆了多少年了?”
羽圣真君想了想,說道:“我記不清楚了,應(yīng)該有兩千多年了吧?!?p> 虞江承心中再次一驚,說道:“不是說妖獸的壽命只有六百年左右嗎?”
羽圣真君哈哈一笑,說道:“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上層妖獸的壽命會隨著實力的增強而增加?!?p> 虞江承翻了翻白眼,脫口而出說道:“真是個老不死的家伙。哦,你沒想過回去?”
羽圣真君面色大窘,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沒有辦法。到了這里之后,裂縫就消失不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