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得意忘形的宋雅喬,初心竟然笑了。緩緩拿起她手里的香檳,轉了一圈又一圈,眼里盡數著宋雅喬一閃而過的驚愕,然后一飲而盡。
初心笑意盈盈的扶額,湊近宋雅喬似有玩味的說:“回來好啊!”而后晃晃悠悠的出了包房。
她笑得越來越大聲,聲音大得刺耳,卻在踏出包房時緩緩流下兩行清淚。
她笑自己太傻,就算當初離別時,司徒是對自己說的告別,那又怎么樣?他愛她嗎?如果這七年來初心還留有一絲的幻想,那今天宋雅喬所說的每一句話足以擊垮她對司徒所有的期待。
他自始至終都不愛她,卻還一點點的給自己希望,讓她在一陣陣驚喜的麻痹中慢慢死亡。這樣的回應比任何一種拒絕都可怕,因為一旦放松就意味了死亡。
或許說者無心,但聽著有意。他那么無意的一句話,可在初心的心里,便是值得永遠堅守的誓言。
初心又笑又哭,就像一個傻子搖搖晃晃的走到包房外的林蔭街道。她踩著平坦的青石板,卻時不時的磕磕碰碰。
走了大約五分鐘,覺得頭暈的厲害,就一下癱倒在旁邊的長凳上。她雖然身著黑色的職業裝,卻猶如一個落魄的醉漢般舉止欠缺。
她的酒量大的出奇,兩杯小酒絕對不足以醉倒??伤褪穷^疼的不行,腦子仿佛要炸開了的難受。她越想就越疼,可越疼就越要想。
自初心出包房唐振便拿起初心的包追了出去。出了酒吧,他四處都找不到初心。正當他急的滿頭大汗時,他恍惚間感覺前面樹蔭下長凳上的一個背影像極了初心,他大步的走到樹蔭下,看著越來越像的背影,然后放慢了腳步。
他走到初心面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他知道今天晚上初心不開心,可他走不進她的心,能做的只有一直等。
對于這樣的撫摸,初心再熟悉不過。她仰起頭盡力扯出微笑說:“可以送我回家嗎?”唐振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像今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可以選擇忘記,他第一個想忘記,因為他再也不要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初心,讓他看到這樣的初心比在自己心上剜一刀還痛。
她總是那么的要強,從來不會依靠任何一個人,所有的痛也只是深埋心底,她的心里很苦,卻還得勉強的擠出笑容,他害怕看到那樣的笑,因為不真實的笑,比哭更揪心。
唐振把初心送回家后,熬了醒酒湯,看著初心喝下了才放心的離開。初心把唐振送到門口,表示自己沒事,然后笑盈盈的把唐振推了出去。
她猛地關門,卻在門鎖上后沿著門板緩緩的下滑,緊緊抱住自己,將頭埋在兩膝之間。很久,才隱隱的聽見哭聲。
她醉了嗎?她沒醉,她的酒量一向很好,或許是來自于酒量依舊很好的爸爸的遺傳,還是自從司徒走后,越喝越大的酒量。她不知道她哭什么,是怪自己還是可憐自己。怪自己一直以來作繭自縛還是可憐自己愛得那么卑微。
世上的愛千千萬萬,為什么唯獨自己的愛是如此的艱難?她克服了所有平常人所不能達的困難,站到了能與之相配的高度??蔀槭裁?,她始終不能愛得善終。她做錯了什么,如果一心一意的愛一個人是錯的,那在初心過去的二十年里,她注定錯得一塌糊涂。
初心以為她時時刻刻都可以表現的若無其事,鎮定自若,可當這一刻來臨時,她才發現她是多么的狼狽。只要是有關司徒,她總是忙得七手八腳。
初心覺得活著好累,她的人生好像一片空白,除了司徒,從來沒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夢想,戀情。
其實,她一點也不討厭宋雅喬,相反,她有點同情她。她很聰明,總是知道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拿別人的軟肋攻擊別人,往往是最致命的。
可悲哀的是,別人的軟肋同時也是自己的軟肋。
司徒從來沒有愛過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兩個人卻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到最后,所有都不是自己的,自己留給自己的只有對彼此的憎恨。而在仇視中度日的人,永遠不配得到任何祝福,更談不上幸福。
她們活的多么悲哀呀,光鮮亮麗的偽裝下活著的是一顆滿是瘡痍的心。她們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愛錯了一個人,愛得從一而終,義無反顧,甚至沒有給自己留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