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最近看得開了,這個大明早就變得似是而非,那么自己搞一場現代婚禮又有什么關系?誰又能說什么,誰還敢指手劃腳?
不能因為一點危機感,這日子就不過了。不僅要好好的過,還要讓身邊的人一起過好日子。
至于婚禮會被辦砸?呵呵,這兩個人其實早就郎情妾意,還裝作一切都很正常,他們卻不知道在街坊鄰里眼中,早就將他們當成了一對兒。
麻煩的是三斤的性格,不過只要將他騙過去,剩下的問題就交給柳湘云和風四娘去辦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拉貨的四輪馬車絡繹不絕,山陰經濟繁榮,運輸業發達,道路修建得非常寬敞,有專用的馬車道,還有專門給抬轎和人力‘滑竿’通行的道路。
畢竟山陰城多陡峭,除了主干道許多地方坐滑竿比較方便,兩根竹竿綁著張椅子,用兩個人抬著走,椅子上坐著劉海和三斤。
坐在滑竿上又舒服又通風,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劉海回頭對著三斤詭秘的一笑,“怎么樣,偶爾坐坐這滑竿是不是挺好玩。”
三斤無可無不可,只是覺得這樣有些張揚,優秀的獵人應該時刻保持警剔,何況白天應該是養精蓄銳的時候,不應該為了去臨江樓看一場戲而耽誤休息時間。
兩架滑竿一前一后的走著,竹竿一搖一搖的挺好玩,但坐滑竿的通常都是一些老爺子,所以劉海二人就有些扎眼了。
快到臨江樓的時候,坐在雁回樓二樓的朱微娖一眼就看到了劉海,翹著二郎腿癱在椅子上被人抬著走,像一只活王八。哼,姑奶奶都沒坐過這玩意兒,大庭廣眾之下也好意思擺出這種姿式。
看著劉海在臨江樓下了滑竿,她才想起來這是縣衙捕快的妹子結婚,劉大海肯定要到場的。
正好,不用坐在這么遠的地方看了,朱微娖將窗戶推開了一些,揮舞著紅袖,大聲的叫了出來:“劉大海,劉大海。”
劉海徇聲望去,正好看到對街三樓窗戶躍出一條紅色的人影,下落到一半的時候,手中鞭子往上一抽,鞭梢纏住窗棱緩沖了下墜之勢,一條靚麗的身影輕飄飄的落在街面上。
嚯!好帥!
不僅劉海驚嘆,雁回樓二樓的顧客更是大聲喝彩,為這一幕謫仙降世的場景大飽眼福。
沒想到今天是來對了,臨江樓的大戲還沒開場,就有一個漂亮的姑娘先亮了一手絕活。
朱微娖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在一個馬車夫驚愕的眼神中,又輕身躍起在這輛四輪馬車的車轅上一點,與車夫擦身而過掠過了街道,車夫猛地吸了一口氣,有暗香留下。
“劉大海!”朱微娖奔到了跟前才停下,又叫了一聲,有些得意又有些生氣。
“哦,是朱小娖啊。”劉海假裝沒有看到剛才的騷操作,像是剛發現她一樣。
“什么朱小娖,我是朱微娖。哼!”朱微娖跺腳,自己也不是氣這個啦,都是被這個王八蛋干擾的。
“劉大海,你要去臨江樓?我也要去。”她指向前方,然后搶先往臨江樓內奔去,這回沒有人再攔她。
“嘿,我還沒答應帶你進去呢!”
朱微娖剛踏進門就站住了,不是被劉海的叫聲喊停,而是被臨江樓內的布置震驚了。
她眼睛里都閃著星星,亂花迷人眼,她發誓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么多的花,紅的粉的一層一層疊出一座花的山峰,臘梅紅梅一簇一簇圍繞著它,順著天井一直盤旋往上。
直到頭上被拍了一下,朱微娖才清醒了過來,微惱的瞪了他一眼,除了父王和方叔叔還沒人敢拍她的頭。“劉大海,今天這里有人要結婚?”
“是啊,你覺得怎么樣?”
“太美了,這女子真幸運!”
“呵呵,這女子你也見過,就是豆腐攤的老板娘,聶裊娘。”
“什么?誰結婚?”三斤猛地回神,大吼道。
朱微娖被嚇了一跳,看到三斤那要吃人般的眼神,陣陣寒意從心底冒了出來,趕緊縮了縮身子,不自覺的抓緊了劉海的衣袖。
劉海也大聲回道:“當然是賽西施啊,不然我急急忙忙拉你過來干嘛?”
“不可能……不應該……也好……”三斤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直接恢復了平靜。
這?劉海操碎了心,原以為能刺激一下三斤,可這刺激只有三秒是怎么回事?
是該說他心性強大,異于常人,或是太慫,慫過天下所有的男人。
“好什么好?你就不想將新娘搶回來?只要你一句話我將這里砸了都行。”這回輪到劉海發怒了
“別別別,這么漂亮,砸了太可惜。”朱微娖小聲的說
“你閉嘴。”劉海低頭瞪了她一眼,朱微娖裝作沒聽到,還是抓著劉海的衣袖不放。
三斤重新看了一遍大廳的布置,語氣平緩的說道:“先前我還在疑惑,是誰花這么大工夫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現在到覺得那人挺有心的,裊娘是個好女人,值得男人為她這么做。”
你他媽真的好偉大,劉海卷起袖子想打人,可袖子被朱小娖緊緊的攥著,又有兩個美婦人從里面走了出來,這才作罷。
來人正是柳湘云和風四娘,兩個胸涌霸氣的女人,柳湘云衣著湖綠波光暗涌,風四娘鵝黃翠衫風情萬種。
風四娘專注于新郎官三斤,對豆腐坊的寡婦和寡婦門前的這個閑漢,她簡直不要太熟悉。只是從沒想過劉捕頭對這人會如此的重視。
柳湘云連瞅都沒瞅三斤一眼,那一夜那一棍直接懟進嘴里,簡直不要太兇殘,礙于劉海的情面她才承辦了此事,但想要她笑臉相迎那是絕不可能的。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劉海身邊的小姑娘身上,是個小美人兒,她還拽著劉海的袖子,顯然跟劉海很熟悉。
“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認的小妹妹,朱微娖。”劉海介紹道:“這是我認的干姐姐,柳湘云。這是風四娘,四娘你帶三斤上去吧。”
“哎呦喂,這又是姐姐又是妹妹的,四娘我到成了外人啦,劉捕頭可真是偏心呢!”風四娘也不避諱,聲音妖媚惑人心炫。
三斤有些摸不著頭腦,大海要我跟個老鴇子去干嘛?“我不需要那些……”
“想什么呢,你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劉海懶得磨嘰,直接揭開了謎底。
也不再去管三斤那五顏六色的面子里面藏著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劉海給風四娘使了個眼色,風四娘打了聲招呼,三五個紅娘奔了過來,七嘴八舌之中三下五除二就把七葷八素的三斤弄走了。。
劉海終于松了口氣,朱微娖笑彎了腰,看了這么久她才看明白,這些東西都是劉海搞出來的,就是為了成全一雙互相愛慕卻顧慮重重的人。
她小眼睛里閃著光,全沒注意到柳湘云眼中的不滿,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沒看過柳湘云,在她看來這就是一個酒樓的老板娘而已,并不值得自己關注。
“喲,妹妹這一身紅衣可真是應景啊,你往這屋中一站,到能省下許多花兒。”
也許是跟風四娘相處得久了,柳湘云說話的味道也有點嗲聲嗲氣,她熱情的握住了朱微娖的手,將她與劉海隔了開來。
朱微娖縮回了手,并不習慣這樣的熱情,出于女人的本能,她立即聽出了柳湘云話中的意思,自己這一身紅衣本來非常吸引人眼球的,但此刻站在花海之中卻變得毫不起眼。
“嘻嘻,這位姐姐穿得到是醒目,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吸引誰的目光?”朱微娖一邊說著還一邊戲謔的看向劉海。
“妹妹年紀輕輕,這小嘴可真不簡單,姐姐穿成這樣是不想搶了新娘子的風光啊。
啊,對不住了,妹妹也是穿著紅衣呢!不打緊,我屋里還有一身淺綠色的衣裙,要不就帶妹妹去換換?只是這尺碼怕是有些不合身呢?”
柳湘云這抑揚頓挫的語調,加上相對應的肢體語言,簡直將成熟女人演繹得淋漓盡致,最后還似是無意的盯著朱微娖的小胸脯看了一會兒,有些婉惜地說道。
這一番話,氣得朱微娖面紅耳赤,她哪里是柳湘云的對手,只得將怒氣撒向了劉海。“劉大海,快去給我買身衣服回來!”
這是招誰惹誰了,劉海搞不明白,這兩個女人明明素不相識,卻一見面就開掐,到底是為什么?
如此大喜的日子,劉海還真怕朱微娖公主病又犯了,搞出一些亂子攪亂三斤的婚禮就不好了,于是他也只得從命行事,“云姐,勞煩你吩咐伙計去買一身好看的衣服回來,行不?”
想了想,他又怕柳湘云故意給朱微娖難堪,于是補充了一句:“麻煩告訴伙計,買小號的。”
但就是這一句劉海覺得沒什么毛病的話,卻徹底的惹怒了小公主,“劉大海!”眼眶紅紅的像一只發怒的小母牛,朱微娖向著劉海的小腹撞了過去。“我跟你拼了!”
可惜她并沒有兩只尖利的牛角,不僅沒能將劉海撞倒,反而是自己被反作用力震退了幾步,若不是劉海眼急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這會兒又該坐到地上哭鼻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