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挺喜歡‘黑熊’李天霸,敢愛敢恨,與自己是同一種人,講話難聽,惹人不倦!
李天霸與三斤爭執什么,并未聽明白,但最后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所以,劉海撥開人群走上前去,從側面薅住了黑熊的頭發。
黑熊悴不及防,被迫的低下頭,未及驚呼,嘴上被一只大手拍了一下。李天霸眼中金星亂冒,腥甜之氣充斥口腔,嘴中異物吐出,是一地紅中帶黃的牙齒。
人群驚愕住!
本來在看黑熊戲猴子,不知黑熊會將猴子拍飛,或是猴子將黑熊戲耍,卻突然闖入一頭大象,將黑熊踩在腳下。
“啊……!誰,是誰?我要殺了你。”李天霸涕淚橫流,說話漏風,無奈頭發被揪住,沒有還手之力。
“小癟三。”
也不知劉海在說誰?他沒有放手。小癟三打架都喜歡薅頭發的,這樣,也方便之后能愉快的談話!
“放手。”“無恥。”許多人大喝出聲,特別是來自北方的鏢師。同屬陣營,長官受辱,猶如自己受辱。
三斤也怔愣一瞬,待要勸說,又見劉海對著自己笑,無奈嘆氣,不再多言。
劉海拽著頭發,將熊頭按得很低,熊嘴的血才不會噴到身上。李天霸躬著腰,雙手護著頭發,嘴里呼呼罵著最泄憤的語言。
人們投鼠忌器,無人敢動手,頭發被揪,與脖子被遏沒區別。現場比之前更亂,終是劉海覺得無趣,松了手,又多送了一腳,踹在黑熊心口。
李天霸二百多斤的身體,凌空飛起,重重摔下,趴在地上,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劉海拍拍手,抖落一卷油膩的毛,有些嫌棄,在屁股上擦了擦。正要與三斤說話,兩只拳頭已經迫入眼簾。仰身斜倚,雙腳牢牢釘在地上,以鐵板橋躲過一擊。
劉海上身后仰,傾斜的視線中,有二人正將李天霸扶起,檢查傷勢,另有二人一左一右夾擊而來。右手撐地,腳出連環與雙臂相撞,二個北方漢子受這兩腳,蹬蹬后退七八步。劉海足如鑄鐵,少有人能敵,雙腳落回地面,腰身發力旋即站起。
“你們兩個是誰,功夫不弱,來陪我打一會兒。”劉海向前走了兩步,二人戒備的后退一步,沒有回答。
他們都是北方的成名人物,與李天霸雖無交情,卻不能不管。然而,剛才瞬間交手,手臂已經發麻。二人對視一眼,心知不能示弱,正欲合身撲上,卻在這時傳來兩聲怒喝,“你們在干什么?”“住手。”
張獻忠早知道李天霸不服,不會輕易脫下皮甲。想來,最多抱怨幾句,出不了亂子。誰曾想,晚來一步,黑熊就受此重創,一口氣沒緩過來,昏死過去。
王振威則是接到通報,從軍帳內飛奔而出,看到只是小規模斗毆,舒了口氣。幸好,兩支隊伍的軍官都是天下鏢局的人,才沒有嘩變事件發生。
劉海見到王振威過來,悻悻的道:“王統領,李天霸違抗軍令,污辱同僚,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胡說。”“他先打人。”“無恥偷襲。”眾人紛紛幫黑熊辯解,群情激憤。
王振威怒視劉海,“你……,一會兒再說。”轉身察看李天霸傷勢。張獻忠拍著黑熊的臉,喊著‘兄弟醒醒,要不要緊?’,未見醒轉,又查看脈搏,強勁有力,這才放心。
張獻忠站起身,怒氣沖天,大步向著劉海而來,“你姥姥的,將我兄弟打成這樣,不給我交待,老子將你打出屎來。”
劉海似笑非笑的等著。不想,三斤橫跨兩步,攔住了張獻忠,說道:“軍營之中,自有軍法,張統領應該以身作則。”
三斤并不怕劉海吃虧,而是怕劉海將張獻忠也打了。張獻忠是北方護商隊的副統領,再被打掉幾顆牙齒,事情將無法收拾。
張獻忠被阻,又見孟奇悄無聲息站在劉海身后,狠狠瞪視三斤,吼道:“好。軍法就軍法,我就等著看,將自家兄弟打成這樣的人,王統領會怎么處置?”
孟奇輕拍劉海肩膀,嘆聲道:“唉,你怎這般沖動,山河盟初建,當以和為貴。何況,對付燕王也需要仰仗這些人。賢侄,要以大局為重啊!”
劉海道:“他嘴不干凈,我幫他漱漱口。”自覺有些過份,又道:“孟世叔,我等不及了!我控制不了!那黑熊其實不討厭。給你添麻煩了。副統領我也做不了,讓三斤來做吧。”語無倫次。
孟奇感受到一種躁動,不只是破家的仇恨。還有保龍一族為了使命,隱姓埋名二百年,不被啟用,沒有方向的茫然和不甘!孟奇知道劉家也有自己的使命,不然劉海不能知道那么多隱秘。或許,那才是劉家被滅門的真正原因!
保龍一族是天子親軍,是皇家密探,是大明的守護者,劉賢侄受到如此大的打擊,不能再被這種小事羈絆。
孟奇深深的吸了口氣,深沉的說道:“賢侄,且回營帳休息,這里交給我。不想當副統領咱就不當,只要我是統領,軍權就不會丟掉。你覺得三斤兄弟能行,那就讓他去做,我對賢侄的眼光還是有信心的。”
這位孟世叔太好了,從一見面就照拂有加,這種愛護,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劉海是他的私生子。劉海雖不明所以,還是真心誠意的道謝,“謝過孟世叔。”與三斤點頭后,獨自回軍帳去了。
劉海不知道孟奇怎么交涉的,一個人躺著,等著……沒有去聽校場上的動靜,這種爭執很讓人心煩。
直到軍帳被人掀開,孟奇走進來。“孟世叔。”劉海起身,這一聲世叔已經叫得很順口,或許劉家祖上真是錦衣衛,或許劈風刀根本就是祖上傳下來的。
孟奇余怒未消,但面對劉海,還是笑道:“沒事了,李天霸只是掉了幾顆牙齒,傷得不重,你那一腳剛好踢在護心鏡上。你主動卸掉軍職后,也就沒人說三道四了,準備一下吧,隊伍快出發了。”
“謝世叔。”劉海鞠躬,后將枕邊劈風掛在腰上,就要出去。孟奇又道:“等等。”從腰間抽出一把燧發槍遞過來,道:“帶上這個,或許會有大用。”
看著這把短槍,劉海甚是感慨,當初刺殺薛元之前,老爹就給過他一把槍,幾乎是同樣的語氣。
劉海心里一陣翻涌,只得將注意力放在燧發槍上,這把槍稍短一些,槍柄上的紋章也不同,是一個月亮。三斤身上的槍,是一朵火苗,火代表太陽,太陽與月亮正好組成一個‘明’字,日月同輝!
劉海急忙問道:“世叔這槍是哪里來的?”
孟奇道:“前兩年,由當今圣上所賜!”還鄭重向著東邊作揖。劉海又問:“我是說這把槍,在哪里制造出來的?”
孟奇疑惑,還是答道:“當然是京城制造局,是我大明最先進的技術。”
劉海搖頭,當著孟奇,迅速將燧發槍分解成零部件,看得孟奇暗自贊嘆,只聽劉海道:“不,這不是最先進的。我也有一把燧發槍,制造工藝雖然不如這把成熟,但卻是十年前的,制造時間或許更早。與這把槍不同之處,就是槍柄上的紋章,這一把是月亮,我的那一把有火焰紋章,代表太陽。”
“不可能啊?圣上說過,我是第一批擁有燧發槍的人。幾年過去了,連衛國軍都沒有完全列裝。”
“研究所。”劉海給出答案,道:“神女峰下秘密基地,有著相同的火焰圖案,十幾年前就能造出燧發槍,那才是大明最前沿的研究機構。”
孟奇陷入了思考,事情越發嚴重,別說燕王已經將盯上了研究所,就算一點風吹草動,也不能輕忽。
孟奇鄭重的說:“賢侄自去迎接進貢使團,不必再顧忌,盡可能搞出動靜,讓使團寸步難行。我要親自去一趟山陰衛,將事情的嚴重性與守將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