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相信與馨兒僅有一面之緣的朋友會對我的狀況如此了解,但迥然相異的說話語氣以及相差懸殊功法修為都讓我打消了她就是馨兒的念想。
我一直在原地待了很久,直到確定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如此真實而非夢境,才緩過神來,開始向客棧的方向走去。
一直縈繞著我的夢境,壓抑得我幾欲快分不清現實與否。
當我回到客棧大堂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在喝悶酒的揭庸,低迷而消沉的自酌自飲著一杯又一杯。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也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我們就這么相視而坐,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各自一杯接一杯的豪飲著,期間店家又送來了兩壺酒,而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記得我們斟酒、喝酒、再斟、再喝,沒完沒了的重復著這樣的舉動。
“干”,隨著一聲酒杯碰撞的聲音,揭庸開始說了這么長時間的第一個字。
“干”,我端起他碰過的酒杯回應道。
“幻霧山脈里除了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幻師一族之外,最強大的門派便是梧藤閣了。”揭庸借著酒勁開始講述起自己的過往,像是說給我聽,又像是講給他自己:“而汝雅便是梧藤閣主唯一的掌上明珠。我從小父母雙亡,閣主見我可憐,才破格收留我進了梧藤閣,但也只是外圍弟子。相對內門弟子而言,我們資質粗淺,沒有上乘的修煉秘法,沒有森嚴的等級考核,更沒有良師指點,呵……不過倒也活得自在。”
揭庸冷笑一聲,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緩緩而言:“我第一次遇見汝雅是在后山的小溪旁,那時候我七歲,而汝雅只有四歲,她赤裸著小腳丫子,坐在橋樁上,哼唱著輕靈歡快的小曲兒,小橋、流水、啼鶯、舞燕,這完美的畫面融合在我的眼界里,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卻吧。
我后來才知道,汝雅天生絕脈,不能修煉墨力,甚至是修煉初級武技都異常困難,所以閣主并沒有像其他內門弟子一樣要求她把時間都花在修煉上,正好我們外圍弟子最充足的也是時間,所以從那之后,汝雅總是偷偷跑到后山來找我玩,我們一起捉蜻蜓、一起采花瓣、一起放風箏,而她最喜歡的就是和我去后廚偷上各種調料,然后一起下河捉魚、烤魚吃。”
說到這里,我想起汝雅當時在路上為了問我關于墨力的事非得給我和星煜烤魚吃的情景,看來這丫頭還真有些手藝。
揭庸并沒有在意我的失神,而是繼續自顧的講著:“汝雅也經常從內門給我偷著拿一些上乘武技讓我修煉,而每當我修煉的時候,她便靜靜地在旁邊用雙手托起下巴,認真的注視著我。我喜歡這樣的生活,甚至一度沉迷于此,只要看不到汝雅便會心急如焚。我和汝雅這樣青梅竹馬、無憂無慮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三年前,說起來這輩子倒也值當了。”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向窗外,輕輕搖了搖頭,又端起倒滿酒水的杯子,一飲而盡:“三年前的一天,汝雅驚喜的跑過來找我,因為這么多年她終于給我從內門悄悄拿到了一本墨力的修煉秘法,每個修煉者都渴望自己擁有墨力,而我也不例外,我們像逃出升天般的欣喜若狂,緊緊得擁抱在一起。
我發誓,這個女孩將會成為我用一生去珍惜呵護的人,即使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