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樂看她面露悲戚之色,心下不忍,但話題牽出了由頭不能半途而廢,于是狠了心又接著問:“謝舉人倒在床上之后,你就發現他沒了呼吸的么?”
聶詩詩艱難地搖搖頭“那日我看他臉上身上都潮紅一片,身子也燙得厲害,以為他又是受了風寒發起燒了——他以前趕考前高燒過一回差點丟了性命。當時我只以為他又是舊疾復燃……于是便急急推門出去喊人找大夫,可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再回到房里,只見一群人圍在床邊——我才知道,春哥兒早已咽氣了……”
聶詩詩說完捂著嘴抽泣不已,她從沒如此完整細致地向別人說過那日的后續,此刻把在腦中反復無限的畫面又過了一遍,整個人都在悲傷中抖作一團。
常安樂輕輕安慰,隨即轉過頭來問向對面的人“如此想來,謝舉人中的毒倒并不尋常,秦公子,你可否能打聽出什么樣的毒能產生這種癥狀?我們要能順滕摸瓜,便也能找著那買藥之人了……”
秦云陌聽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利落干脆地直接就把問題拋給了駱甲:“你可知道如今市面上有這種毒?中毒之人起初面紅燥熱,然后渾身疼痛滾燙,如同高燒之狀?或者坊間可有這種厲害的媚藥,能傷人性命?”
駱甲只覺眼皮抽抽,心里暗暗叫苦,這主子也太難為人了,這會兒子店里還好多雙眼睛盯著看呢,怎么就問我知不知道市面上有哪些能要人性命的媚藥春藥?這必須不知道啊,否則要讓其他暗衛曉得了,還以為我平日里假不正經呢……
心里雖叫苦不迭,但駱甲看著自家主子還在一旁等著,眼神凌厲卻又涼薄淡然,只得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終是想到一點眉目。
駱甲急急說道:“公子,我們剛來玲瓏鎮的時候,偶得知鎮中有個赤腳郎中,這郎中跟一般醫館大夫不一樣,其他大夫行醫專門給人瞧傷風感冒,跌打損傷。可這個郎中卻專給男女看閨房難言之癥——”
說到這,駱甲看了看兩個正認真看著自己的姑娘,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道:“據說,這郎中有自己一套秘術和秘藥,專門……專門重起男子雄風,增添閨房樂趣的……”
秦云陌聽完差點把自己嗆著了,即便如他清冷孤傲的人,也是沒想到駱甲話里還有這么一出。再看看旁邊兩位姑娘,聶詩詩還好,孩子也有了,畢竟在船舫多年,多少聽過這些道道。可常安樂卻是兩頰緋紅,羞澀不已,渾身都忒不自在。
駱甲是直接豁出去不管不顧了,一口氣把剩下的話說完:“我看我們可以從這赤腳郎中這邊入手,他那邊奇奇怪怪的媚藥也多,前去問問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秦云陌聽罷,點頭說倒是個好方法,然后又執起筷子,揭了面皮,開始包餃子,試圖掩飾剛剛的尷尬氣氛。
常安樂也回到了灶臺,面上依舊很紅,她不是沒聽過男女之間那些隱秘事,但今日就這么大大咧咧坐在秦公子旁邊聽駱甲絮叨了這么多,只覺得尷尬到極致。想到此連耳根也紅了又紅,忙胡亂又舀了幾瓢水倒進了鍋。
常淵抱著酒壇進來,一見狀,哎呦一聲急阻止道:“閨女你是咋了?再加水,餃子都快露餡兒了哇,誒呦,我這韭菜豬肉餡兒的薄皮兒大餃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