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合滿臉驚喜,“真的嗎,大師愿意幫我度化成人嗎?可有甚么辦法?”
“小僧會找住持師父商量。”玄讓淡淡地看著她,“施主請隨小僧……”
“不!”知合驚恐地打斷他,往后跌坐下去又連連退后,“不要帶我去見住持,他們會打我的!我好不容易從沁南山逃出來,不想再被打!”
玄讓眉心微皺,沒去拉她,也沒有不耐煩,“施主多慮了,我們出家人,素以慈悲為懷,絕不無故傷人。”
“不行……”知合懇切地搖搖頭,泫然欲泣惹人疼惜,“我畢竟有妖性,沁南山那的和尚也傷過我啊……我害怕。”
“施主莫要戲弄小僧,你既進了這座廟,便當知曉,定會有碰到住持他們的可能。”
“我是知曉此行有風險,也是孤注一擲,費盡心思才躲開看守的小師父。若如大師所言,豈非自投羅網?”
玄讓面色不改,清心寡欲的模樣令知合極想扒了他正經的皮囊探一探內里。
“小僧未曾度化過誰,施主找上小僧實乃不明智之舉,如若施主不肯隨小僧見住持師父,小僧只好請施主離開。”
知合猝然睜大眼眸,漂亮的招子里閃爍著破碎的水光,不可置信地盯著這郎心似鐵的和尚,終是神色黯然地垂下腦袋,“那……好吧。”
美麗纖弱的女子垂頭喪氣地走開,很快消失在高高的墻邊。
玄讓只余光掃了一眼,頃刻后恢復常態,面無表情地繼續敲他的木魚。
*
后來的三天里,玄讓每每誦經時,都會感知到角落里有一抹哀戚的視線。
但是他不聞不問,如同那不存在。
考慮了足足三天的時間,知合又垂頭喪氣地來到他跟前,虔誠地下跪,“大師,你帶我見住持罷……”
玄讓閉眸未睜,“施主不是害怕?”
“我的確怕,可我信大師。”知合的眼神透著明晃晃的信任和依賴,“我潛入這里,大師一次都沒打我,我覺得大師是好人。”
【大師是好人。】
敲打木魚的聲音停了下來,玄讓撩起眼瞼,露出墨黑的瞳眸,第一次正視這明眸善睞的女子。
她約莫有兩百年的道行,然而面相委實稚嫩,招子清澈并無殺戮之氣。
“大師?”知合被看得心下直打鼓,一副畏怯的形容,“大師是不是惱我出爾反爾,覺我煩人了?”
玄讓起身,雙手合十,語調平平無起伏:“沒有,施主請隨小僧來。”
知合卻陡然抓住半折過身的和尚的衣袖,“我……我想先求大師……賜我個護身的法器。”
觸及他眼中淺淺的困惑,她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地解釋,“在沁南山,我險些讓她們打死,實在是怕……便想再有此類狀況時,能……能自保脫身。”
言畢,知合迅速跪下,“大師恕罪,我并無冒犯各位師父之意,便是害怕又被打……那太疼了,我怕疼呀……”
玄讓靜了許久,從袖中掏出一顆珠子,“拿著它,你遇險時,小僧便能感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