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紅燭燒的正旺,火光跳動,卻依舊蓋不住二人眼里的情愫。
“本王的新娘好美,不自覺的竟看的癡了。”傅景煜眼里含著笑意,似琥珀一般的眸子里蘊藏著從心底發出來的欣喜笑意。
慕昕綰嗔了他一眼,傅景煜知她不喜熱鬧,特意遣退了喜娘。右手傾側銀色酒壺,流動的水聲落進并排的兩個小酒樽里。
二人各執一杯,手臂相纏,空氣中仿佛只剩下彼此呼吸交纏的聲音。
“與君共飲合巹酒,愿君不負我。”
“一生一世一雙人,定不負卿。”
紫玉雕花的大床上鋪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著早生貴子。現如今只剩下一些殼和棗核。
慕昕綰看傅景煜意味深長的目光,主動交代道:“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飯,桌上也沒有糕點,等你的時候就偷偷吃了一些。”
傅景煜輕笑:“是我讓夫人久等了。”
輕輕將她頭上的鳳冠摘下,慕昕綰頓時松了一口氣,頭上瞬間輕便,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將步搖取下,滿頭青絲散落,美得如癡如醉。
酒勁上涌,傅景煜將慕昕綰抱起放在床榻上,大手一揮將綢緞被面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瘦削的手指干凈有力,緩緩解開慕昕綰的紐扣,腰帶,大紅喜服落下,慕昕綰睫毛輕顫。
他的動作很輕,但是她的心卻在狂跳。
龍鳳紅燭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燭光照耀,傅景煜的眼底涌動出更為強烈的情緒,他們的臉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致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呼吸變得灼熱,語言已是多余的東西,他輕撫她的臉龐,唇落于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后,終于借著酒意吻上那讓他朝思暮念的柔軟之上。
唇瓣慢慢貼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看到她的眼里霧蒙蒙水潤潤的,臉上泛了紅潮,他淺淺地吻著她,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像是對待一件珍寶一樣溫柔繾綣。
呼吸焦灼,他們貪婪地攫取著屬于對方的氣息,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大紅色的帷幔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芙蓉帳暖,一室旖旎。
慕昕綰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正想喚來晴雪,才意識到這里不是她的庭花小榭,入目的紅紗帳讓她反應過來自己已嫁到王府。
她撐起身子,陽光照進屋子,整個房間都格外亮堂,聽見屋里有響動,晴雪敲門進屋。
“現在是什么時辰?”
“小姐,你醒了,現在已經是晌午了,早晨王爺入宮面圣,臨走前叫我不要叫醒小姐。”
慕昕綰暗自懊惱,新娘第二天睡到晌午才起,這讓下人們聽了會怎么傳。
慕昕綰起身洗漱,晴雪派人傳膳時,傅景煜正好回來,他好似春風得意,看到慕唯言后更是滿臉笑意。
“阿綰可有休息好?昨夜是為夫之過,讓夫人累壞了。”
慕昕綰沒曾想他會這樣問,面色羞紅:“你瞎說什么,沒個正經。”
二人斗嘴間韓管家前來傳話:“王爺,王妃,望煙樓掌柜派人送來賀禮,說是祝賀王爺大婚。”
此次慕昕綰與傅景煜大婚,滿城轟動,望煙樓老板還在當日大擺宴席,并且宣稱三日內所有光臨望煙樓者皆免單,以此慶祝他們成婚。
眾人議論紛紛,華辰府與望煙樓有何關系。今日又派人送來賀禮,就連傅景煜都有些不明所以。
慕昕綰開口解釋道:“我與望煙樓幕后老板相識,想必是他知曉你我成婚,特意送來賀禮。”
傅景煜挑眉,他雖知道望煙樓并不像表面那樣簡單,但沒曾想竟有幕后老板:“阿綰竟還認識望煙樓的幕后老板。”
“偶然的機會相識,日后有機會將他引薦給你。”慕昕綰轉頭問道韓管家:“他送來了什么?”
韓管家躬身道:“回王妃的話,是一箱酒,送來的人說王妃會懂的。”
慕昕綰轉念一想,眼中放光:“快。讓人呈上來。”
楚君燁釀酒技術高超,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華亭玉釀,之前幾次她想品嘗皆未果,沒曾想這回這么大方竟送來一箱。
她將酒倒進玉杯中,頓時酒香四溢,她遞給傅景煜:“華亭玉釀釀造的工藝極為復雜,但成品如瓊漿玉液一般,你嘗嘗味道如何?”
“入口綿長,落口醇甜、飲后余香,果然是好酒。”傅景煜驚訝于此酒芳香淑郁:“之前去望煙樓時,不曾飲過此酒。”
慕昕綰笑道:“這可是楚君燁的拿手絕活,怎么可能輕易賣出。難得這次這么大方。”
二人談笑間慕昕綰注意到外室一角的古琴,她走近細看,發現竟是一把焦尾琴。
她自幼習武,琴棋書畫中唯一的愛好便是彈琴。一次與慕唯思爭吵中,她最珍愛的古琴被慕唯思摔壞,她便再也沒有動過琴。
之前在東籬國的時候出于無奈,彈奏了一曲漁歌唱晚,封塵已久的琴藝震驚四座。
今日難得見到好琴,不免又有些心動,她轉頭問道傅景煜:“為君獻一曲可好?”
“求之不得。”
她輕撫摸著琴身,先是試了幾個音,待有些熟悉后,玉指開始在古琴上波動,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一般撥動著琴弦,氣宇悠揚的琴聲自她的手中緩緩益處.似更古般神秘悵然,眉宇間透露著望不穿的空靈。
她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里,如癡如醉。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翳。
琴音高聳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語;琴與瑟時分時合,合時流暢如江河入大海,分時靈動如淺溪分石。
一曲終,她還有些意猶未盡,傅景煜拍手叫好,眼里的驚艷自是不必多說。
一壺清酒,裊裊琴音,滿屋琴韻,正所謂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