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莫慌,待我先看看是什么情況再說,如果實在不行,那也可以到書院找夫子瞧一瞧嘛。雖說巫術這方面,夫子并不算精通,但他畢竟見多識廣,說不準就有解決的辦法。”
“如此,晚輩先替師弟謝過前輩了。”
唐守仁急聲道謝,畢竟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為孫啟身體的狀況發愁,本準備等他回昭陽城述職的時候,再帶孫啟找大夫瞧一瞧,這下倒是省事了,到時直接找夫子便可。
“無需多禮。”
青牙擺了擺手,示意沒有關系,但眉頭卻不由地緊蹙起來,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聲氣,無奈的說道。
“有一件事,不知道張居有沒有告訴你。”
“前輩請講。”
“關于孫啟的身份。”
“先生在信中提到了些,但所言不多,還望前輩明示。”
“他既然已經說了,我想你心里應該也有個大概了,至于該怎么做,那說再多都是沒有意義的。
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孫啟之事皆非小事,他可關系到大安五百年的命運,不過張居既然選擇了相信你,那我們自然也不能再說什么。”
“前輩,您說會不會是搞錯了,孫啟他并不是什么所謂的預言之子。”
“這就不用你我來操心了,是與不是只有大人們才能說的算,你我只是這盤棋中小小的一枚棋子而已,做好我們自己便是最好的。”
“前輩所言極是,晚輩定當銘記于心。”
青牙看了看唐守仁一臉憂愁的樣子,輕輕地搖了搖頭,拍了下唐守仁的肩膀,緩緩說道。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如果他真是預言之子,那么他的未來,就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所能左右的。
不然你先生怎么會放心交給我呢,這說明你便是他命數的一部分,至于好壞,尚無從得知,不過盡自己的心意便可。”
“謝前輩提點。”
“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孫小子?”
唐守仁有些猶豫,他看了看天色,知道已經到飯點了,但是青牙畢竟是前輩,他又不好推脫,只好餓著肚子,在前領路。
孫啟的住處離唐守仁的大帳并不遠,只要走一小會兒便就到了。
“孫啟,你看誰來了。”
唐守仁還沒進營帳,便高聲喊道。一聽到唐守仁的呼聲,嚇得班樸急忙跑了出來,手里的飯碗都沒來得及放下,趕忙行禮道。
“二爺,孫,孫啟他不在,他說他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突然看到唐守仁,班樸不免有些緊張了,差點把孫爺給喊了出來,幸虧反應及時。
“哦?不是往日都是你煎藥嘛,怎么今天換成恭謹了?”
唐守仁這么一說,班樸臉色不禁一囧,慌忙狡辯起來。
“二爺,吳謙他今兒個非要吵著去煎藥,我拗不過他,只好讓他去煎了。”
“行,換換也挺好的,那你吃完了沒?”
“吃完了!”
邊說著,班樸邊把碗里的面條子瘋狂的往嘴里掰著,一頓龍吸鯨吞,三兩口,面條子便被收拾的一干二凈。嘴里塞得滿滿的,猶如為過冬存貨的倉鼠似的。
班樸的這一番操作,把唐守仁給嚇了一跳,生怕他再撐壞了,但看班樸絲毫沒有半點事的樣子,便也放下心了,沖青牙微微作揖,意思是讓前輩見笑了。
“那就前面帶路,走吧。”
班樸應了一聲,趕緊放下碗筷,搓了搓手,躬身在前面帶路,但嘴里還鼓鼓囊囊的,依舊在努力的咀嚼著,往下咽,不時還要拍拍胸口。
煎藥的地方離的稍微遠些,因為有明火,所以不敢靠近營帳,生怕走了水,只得在南面收拾出來一片空地,供做飯煎藥使用。
等到唐守仁一行人到時,只看到吳謙一人,在扇著扇子和一旁的伙夫聊著天,卻根本不見孫啟本人。
“恭謹!”
吳謙一聽有人喊自己,急忙回頭看去,就瞧見班樸領著二爺等人來了,于是趕忙起身行禮,唐守仁沒有說什么,而是在周圍找了起來。
班樸把吳謙拉到一旁,悄聲說道。
“怎么樣?今天讓你來煎藥,沒委屈你了吧,我立馬就把二爺給叫來了,就為了讓你露露臉。”
“多謝樸大哥照應。”
唐守仁轉了一圈,伸著腦袋瞧了瞧左右,問到吳謙。
“孫啟不是來你這兒了嘛,怎么不見他啊?”
“孫,孫啟?沒有啊,他沒有來啊,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這兒啊。”
“沒有?”
一旁的班樸瞪得老大的牛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吳謙,得到了吳謙肯定的眼神后,都嚇出冷汗了,趕忙跪地沖著唐守仁說道。
“二爺,孫啟先前確實跟屬下說,他要來找吳謙的。”
“你啊,你又給我把人看丟了,要你還有什么用?趕緊想,他現在會去哪里。”
班樸抓耳撓腮的,絞盡腦汁才想到一個地方。
“二爺,孫啟可能去看那被抓的匪首了。”
“匪首?”
唐守仁不禁嚇了一跳,真是越擔心什么,就越會發生什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
“這我也不知道。”
班樸心里也無奈啊,他總不能說孫啟人脈好,路子廣,軍營里不管發生什么,他都能打聽到,這樣說唐守仁還不得抽死他。
“你就什么事都幫著他瞞著我吧,我回頭再跟你算賬。”
唐守仁不敢耽擱,急忙便向關押葉蠻的地方趕去,邊走邊跟青牙解釋著。
而班樸則垂頭喪氣的跟在后面,心里頗為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把煎藥的活推給了吳謙,以為能輕快些了。
結果沒想到,孫啟又給他闖了一個大禍,自己真沒命苦啊,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換呢,自己煎藥哪還有這些事啊。
一行人剛走到一半,突然前方燃起竄天的大火,火頭似乎直戳天際,一看方向,唐守仁的心霎時間便涼透了,這正是關押葉蠻的方向,于是趕忙往前跑去。
等跑到了,這冒火的營帳外面已經圍滿了人,但所有人都只是看著。
“為什么不救人?為什么不救火?”
看著這火光沖天的營帳,再看著圍在周圍看熱鬧卻不救火的眾人,唐守仁不禁勃然大怒,此時孫啟極有可能就在大帳內,隨時便有生命危險,說著便脫起衣服,準備沖進火海里,把孫啟給救出來。
“二爺不可。”
唐守仁一看拉住自己的是吳磊,不禁疑惑的看著他,如果他給不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就算是他,唐守仁也要懲罰。
“我們都試過了,這火誰也沖不進去,而且水也滅不了,沒辦法,大家才在這兒干瞪眼的。”
“孫啟還在里面呢,難不成要看他被活活燒死?沖不進去也要沖,滅不了也得滅!”
唐守仁一時氣的,凈說混賬話,眼看著他就要執意沖過去的時候,青牙拉住了他,青牙捋了把胡子說道。
“你先不要著急,我看這火并不尋常。”
聽青牙這么一說,唐守仁不禁也冷靜了下來,畢竟青牙可是夫子的持劍人,見多識廣,他都說這火不尋常了,那這事也必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青牙緩步上前,走的極盡,雖然火光映的臉色火紅一片,但偏偏沒有絲毫的熱度。想要再近些,卻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給擋住了,不能再進分毫。
看到離火極盡的青牙,唐守仁起先還比較擔心,但片刻后也發覺其中的蹊蹺,于是上前走了幾步。
“前輩,如何?”
“情況很是棘手!”
唐守仁不禁心中一驚,饒是青牙都說這情況棘手,那這事還了得。
“如果不出我所料,這應該是障火!”
“障火?”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他們誰也沒有聽說過所謂的障火,就更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了。
“對,障火準確的說并不是火,而是一種屏障,只是擁有火的外形而已。因此障火并沒有熱度,更不會被潑滅。”
唐守仁不禁下意識的朝著障火摸去,果然沒有一絲灼熱感,手掌摸上去,就像在摸一堵無形的墻,雖然看不見,但卻怎么也伸不進去。
“沒錯,這營帳雖然被罩住了,但絲毫沒有燒著的痕跡,依舊完好無損。前輩,這世間還有如此奇怪的東西?”
“障火,是夢澤巫術的一種,只是旁門左道的小把戲而已,上不得臺面。”
唐守仁聽青牙如此輕描淡寫的說道,心中不禁一喜,趕忙問道。
“那前輩有破解之法?”
“沒有!”
“額。”
“我所說的小把戲,那是對于懂巫術的人來說,而對于我這種不通巫術的人來說,就是通天般的神通了。”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青牙搖了搖頭,退后了一步,沖著障火內高聲喊道。
“在下是彰懷書院的持劍人青牙,還請問閣下法號為何?”
青牙這么一喊,唐守仁幾人頓時嚇了一跳,趕忙向后撤了幾步,夢澤里的那群異類,但凡有一個出現在大營中,怕是也不好對付。
“既然閣下如此傲慢,那就不要怪我等無禮了!”
見障火內依舊毫無動靜傳來,青牙也不禁大為惱怒,自己已經報上名號了,對方卻依舊不肯言語,這不僅是薄了自己的面子,更是把書院給看扁了,于是喊道。
“拿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