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師看著下方的基地,總感到有莫名的不安哽在心頭。
伴隨著地面震動發出的巨大的聲響漸漸消失。
隱藏在暗中的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身體已經停止了晃動。
想到再過不久,這場災難就該結束了,他扶著墻壁,往前邁開腳步。
基地中央下方有條地下延伸的暗道,這里的裝置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是被勒令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要使用的研究成果,因為一旦引爆裝置,這片土地便再沒有生物可以存活。
教授看著儀器,計算著他們離開的時間,突然想起未能遵守與女兒的約定,又不自覺地苦笑起來。
風師將基地放置在了臨近內海域與西部城鎮的交界處。
落地后,風師立刻向里面的人詢問,“有沒有看見姬教授?”
被問到的人都茫然搖頭。
“沒有。”
“沒有。”
尤樂拉住了四處詢問地風師,“整么了?”
“你知道教授去哪兒了嗎?”
尤樂臉色一變,想到一種可能性,猶豫片刻開口道,“他可能債基地下面,蠟里有隱常的云爆…”
風師沒等尤樂說完,甩開了他的手。
等她趕到基地時,已經有不少喪尸開始往基地的中心聚攏,她不想耽誤時間,直接落在了中央的位置。
風師伏在地上,用手緊貼著地面感受著地底下方的波動。
她隱隱感受到了一道屬于人類的氣息,正要抬手破壞掉眼前的障礙,突然被一只手穿過腋下,將她的手腕反折過來,她的身體也不受控地轉了過來。
襲擊她的人跨坐在她的身上,用手壓制住她的雙手,腿部發力使她無法動彈。
他的動作太快,而風師的注意力都在地下,一時大意并沒有察覺到身旁有其他的生命反應。
等她回過神來,只見身上的人已經俯下身,在她耳邊開口,“如果我現在咬下去,你就死了……”
“時崎…少將?”
風師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震動,接著壓在身上的力量突然一輕,她看清了他的面容,原來他在笑。
“你為什么…”
“為什么沒有被同化?”
時崎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告訴它,現在還不能失去意識,還有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即便不能帶領基地剩下的人走出黑暗,他也絕不接受死亡帶來的解脫。
風師心頭一動,直覺告訴她,少將要做的事跟教授應該一樣。
“教授還在下面,我要趕緊下去找他!”
時崎知道她的意圖,帶著命令的口氣,沉聲道,“那你更要快點離開!”
風師站起身,看向少將,“帶我下去,不然我會毀了這里自己下去。”
時崎聞言默然,繞到她的身后在碎石隙縫間按下了開關。
風師看著漆黑的暗道開口,“那個東西啟動時間要多久?”
“三分鐘。”
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教授才沒有離開,獨自留在這里。
風師沒再開口,加快了速度。
當她看見里面的人時,握緊的拳頭跟雙肩忍不住顫抖著。
她沖著教授的背影大聲吼道,“你想一個人留下來逞英雄?”
被抓了現行的教授慌忙地扭過頭,尷尬地抓著后腦勺解釋道,“雖然我的女兒很能干,但把一切問題都交給女兒來處理,好像不是一個父親的行為,我是這樣理解…”
風師看著他笨拙解釋的樣子,有種想哭的沖動,也的確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不懂為什么會因為教授的愚蠢行為而落淚,明明已經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就連她殺過的人也數之不盡,但從未因為一個人的生死而哭泣過。
教授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失態的表情,即便是很小的時候,她也不曾在他面前這樣哭泣,他被慚愧的情緒侵襲,下意識邁步奔向她,卻又因不知道怎么開口勸慰,而手足無措地停駐在離她半步遠的距離。
風師望著眼前的教授,邁出一小步,將臉埋進他的衣襟。
她想起當年教授抱著夭折的女兒去找她時的情景,似乎隱約能理解這種面對死亡時的沉重情感……
“滴滴滴…”
控制臺的警報器不適時的響起,打破了寧靜。
時崎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輕飄飄地開口,“結束了啊…”
風師感受到了下方傳來的顫動,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東西正在朝著她們所站立的地方往上升起。
她顧不得再想其他,抓起教授跟少將御風直接沖了出去。
時崎見她直線上升,看著下方如霧般追上來的溶膠,忍不住開口提醒,“別往上飛了蠢貨!”
風師不太懂,但也沒有再繼續向上,而是朝內海域的方向前進,甩開了身后緊追的熱浪。
過了半晌,時崎隱約看見了海域外正在忙著修建石墻的士兵,下意識滾動了下喉嚨。
風師察覺到少將身體的異變,不自覺握緊了他冰涼的手心,抬頭對上了他那雙不透光的灰黯眼眸,他在笑,彷佛看穿了一切的樣子。
時崎感受不到她手掌的溫度,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她的手是否真實的握住了自己,用朦朧的聲音低喃,活著的人是溫暖的吧…?
他知道,他很快就會喪失神志,變得和那些怪物一樣六親不認。
風師認真的開口,“會有辦法的。”
時崎視線轉向遠處,“我怕在找到辦法之前,我會先控制不住自己,把我放下吧。”
風師露出了思考的神情,上次救忘憂已經開啟了一次神引,她不能短時間內再次開啟神引,要救少將只有一種辦法,將她的神念融入到他的身體里。
“教授。”
突然被點名的教授身子一僵,看向身旁的人。
“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時間…”
風師將時崎拉到身前,“我要去少將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