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李成森大吵一架后,楊楠琳還是認為兩個人有分歧是正常的,只是偶爾想起她與李成森已經訂婚的事情感覺有點超乎她的預期,心底有一些不確定性,何音說她這是典型的婚前恐懼癥,但楊楠琳回想起那天見到劉瀟曉時,她那滿臉溢出的幸福模樣,就莫名的羨慕起來,她在想是否當初她和李成森也經歷過那么一段甜蜜時光,只不過時間沖淡了一切而已,只是似乎一切都那么不真實又遙遠。
后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楊楠琳對兩個人的關系又多了幾分不確定性。兩個人約了一起去看電影,途中李成森去洗手間把手機直接放在了座位上。這時來了一個電話,楊楠琳怕吵到周圍的人趕緊按掉了,結果看到了她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一段對話。是李成森與他辦公室一個女同事的一段對話,已經曖昧到“想你”這種程度。楊楠琳哆嗦著拿起東西,沖出了放映廳,結果與李成森碰了個對面。李成森對于這件事的解釋,或者根本稱不上解釋,大致的意思是李成森林工作不順意的時候,楊楠琳沒關心他,生病的時候也沒關心他,需要楊楠琳的時候她都不在。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且他與那個女同事之間僅限于互相問候,沒做什么實質出格的事情。楊楠琳當時心如死灰,已經到了精神出軌的地步,他仍然把錯全推給了她。她在這段愛情里到底到卑微到什么地步。男人認為肉體上的出軌才叫出軌,而女人則更看重精神層面,楊楠琳生氣李成森的精神出軌,更生氣的是李成森的硬氣。
楊楠琳回到家后大哭了一場,何音、劉瀟曉也都來勸過。期間李成森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她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分手了。可是李母后來出面了,再加上楊母一天三個電話,她們都說了很多李成森的優點,又是李成森如何向他們保證之類的。七年的感情,楊楠琳在懷疑、疑問、猶豫后,還是決定給“它”再一次的可能性。
之后楊楠琳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她想用工作盡量把自己的時間占滿,少想那些不開心的事。辦公桌面電話響了起來,是王雷他們已經到了樓下。今天雙方約好了就項目前期進展做一次總結并對近期工作做進一步的部署,所以王雷帶著他的團隊人員如期赴約。
楊楠琳通知樓下前臺人員放行,就去韓文良的辦公室,和他一起到會議室去了。在路上韓文良明顯是心情非常不錯,說:“小楊啊,這個項目進展的比我預想的還要順利,最近一段時間也忙壞了吧,不過年經人忙點不是壞事,忙還能證明你在公司的價值,一個年經人只要能體現出他的價值將來前途是不用操心的。”
楊楠琳不知道為什么韓文良突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想要接著問一下,可是已經到了會議室門口,而且看韓文良的樣子也是沒有往下深說的意思,她只好留個問號自己琢磨了,有時候她還真挺討厭這種話說一半、留有玄機的辦公室文化。
兩分鐘后,王雷帶著人也來到了會議室,雙方現在已經算是熟人了,也就沒再客套直接進入了會議的主題,正在楊楠琳對整體項目進展做匯報的途中,韓文良出去接了一個電話,他接電話的表情和語氣透著謙卑與客氣,而一般人打來電話韓文良很少到會議途中接聽的,從這一點上判斷打這個電話的人肯定是一個對于韓文良來講非常有份量的人。
回來后韓文良明顯是步伐又輕快了很多,讓楊楠琳一時覺得他有一瞬間是漂浮在云間的。韓文良很快調整了自己,表示重要電話不好意思不接聽,又示意楊楠琳繼續。當整個會議接近尾聲時,韓文良突然扔出一個對于楊楠琳來說是爆炸性的消息,集團公司半個月以后要在總部招開創新性項目評選,經過韓文良的推薦這個項目已經可以代表公司去參加,讓楊楠琳牽頭做好準備工作。
楊楠琳知道所謂的創新性項目評選,最關鍵的環節是在總部及各省公司抽調的評委面前,將整體項目進行包裝演示,而楊楠琳最怕的就是公眾演講,一站在舞臺上她的雙腿就不聽使喚的打哆嗦,嗓音也是顫抖的,無論她如何想克服都沒不能如她所愿。對于這一點韓文良也是知道的,所以又補充了一句:“小楊啊,你要克服你自己,當眾演講這事多練習幾遍就沒那么可怕了。”
楊楠琳心想你說的倒是簡單,和李成森說的一樣簡單,可是你們這幫從小就在城里上學,從小就接受當眾講解教育的人怎么能理解一個在大學以前從來沒上過講臺人的苦惱。楊楠琳知道自己當時的臉色肯定又是一副死白的難看樣,一是因為當著大家的面韓文良揭了她的短兒她十分尷尬,二是因為她確實十分懼怕當眾演講。但她還是擠出一個笑容來掩飾尷尬和表示會努力。
其實對于評選要講解的內容,楊楠琳是不用費心的,基本上從以前寫的材料上摘錄再豐富一下即可,所以一下午的時間她不但搞定了要講解的PPT,而且還通過了韓文良的審核。她也挺奇怪怎么這次材料這么容易就過了韓總這關,以前無論如何他是會挑出幾處要修改的地方的。
但緊接著她的思緒又想到了半個月后的當眾演講,一想到這個楊楠琳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從小到大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是一副我能做到的心態,唯獨這件事情好像是她永遠也克服不了的魔障。到了快下班時,意外收到了王雷的微信:“你下班后有時間么?咱們吃個便飯,今天還有一點項目上的細節在會上沒討論明白,咱們再商量一下。”
楊楠琳對于這條微信有些奇怪,項目上的事完全可以在工作時間解決,但又不好懟了王雷的面子,便回復道:“王總,下班后我沒什么事,我家附近有一個環境還不錯的咖啡廳,還是我請您吧。我一會把位置共享給你。”
王雷倒也沒客氣:“那好吧,一會見。”
下班后,楊楠琳便來到了約定的咖啡廳,過了約五分鐘后王雷穿著一身便服也出現在了門口。落座后,王雷笑了:“原來你也住在這附近啊,我就住在那個小區里。”
楊楠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就是他租住小區對面一個相對高檔一點的小區,楊楠琳也笑了起來:“王總,真是緣分啊。”
說完這句,突然反應過來好像這句話說的有點不太對勁,臉上紅了一下,解釋到:“真沒想到咱們住離的這么近。”
王雷看著臉上泛起紅暈的楊楠琳,不覺的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很快他就借著點咖啡的時機調整了過來,楊楠琳也覺得挺尷尬的,就問道:“王總,對于項目上還有哪些問題不太放心?”
王雷倒也問了幾個小問題,楊楠琳一一做了解答,有一個她之前也沒想過的問題就定好明天與客戶進行溝通后,雙方再做定奪。正事談的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也就過去了,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王雷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對于公共演講很不擅長?”
楊楠琳立即又被半個月后要演講的事給弄的精神萎靡起來,完全沒有剛才談項目時的精神頭。她心想,我哪是不擅長啊,我是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的水平連個小學生都趕不上啊。她苦著臉對王雷說道:“王總您見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站在聽眾面前就緊張到說不出來話。”
好像是王雷一副誠懇的表情破解了楊楠琳的難堪,此時楊楠琳竟然像面對老熟人一樣,承認了自己缺點。
王雷回道:“正常人都會緊張的,這是人之常情。要是這次創新能在你們總部拿一個獎項回來,相信對于項目的推動可是大有益處。”
楊楠琳莫名有股憤怒的情緒,心里涌現出一批“三字經”來罵對面這個沒有同情心的人,原來他還只是看中對項目的好處啊。她倒也不客氣的點了點頭隨便回了一個是字,接著就沒再搭話。
王雷好笑的看著這個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心里倒是產生了想幫助她一把的念頭:“你要演進的材料寫完了嗎?”
楊楠琳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王雷接著說:“你知道那邊學校有一個大操場嗎,不如你回家換一下衣服,到那個操作我做你的聽眾,幫你練習練習?”
楊楠琳覺得很不好意思麻煩人家,就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王總,我自己回家練習吧。”
王雷卻拿出單位領導的派頭:“自己練習哪能有效果,20分鐘后,咱們操場上見吧。”
楊楠琳只好托著沉重的步伐回家換了一身運動服,這一身衣服是她為了方便混入學校操場特意準備的。
王雷說的操場就是她每天早上跑步的操場,所以她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操場的入口。二十分鐘后,當楊楠琳到達操場上時,看到夕陽余輝下站著的王雷的身影,由于逆著光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感覺就像一個大四的學生模樣,無害無憂的樣子,有那么一瞬間楊楠琳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她又回到了學生年代,仿佛她與王雷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王雷沖著楊楠琳招招后,楊楠琳趕緊把亂七八糟的情緒都甩到一邊,向王雷的方向走了過去,手里還拿著她的演講稿。
王雷倒是沒有多余的話,帶著楊楠琳走向了操場的主席臺。這時操場上還有一學生在踢些足球,而周圍的跑道上,看臺上多是學生情侶夕陽中或甜蜜依偎在一起、或嬉鬧著追打著。
當上了主席臺后,王雷就倚到了欄桿上,示意楊楠琳可以開始了,楊楠琳左顧右盼一會,發現周圍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她,看了一眼王雷,心下一橫就開始了,但果然她的“演講緊張綜合癥”適時的發作了,即使對面只有一個聽眾。楊楠琳想哭的心情都有了,王雷盯了一會,就在楊楠琳瀕臨崩潰之際,王雷讓她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