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清晨也沒有什么不同,領隊早早地就叫所有人集合了,男女各呈現為一個大的矩陣散布在巨大的足球草坪上。領班簡短說明了足球進修同學的課程安排,又給自費交流的學生詳細講解了學校選擇的方法,讓在場的人統一下載一款名為德教提升班的軟件,有中英文兩種版本,之后所有的信息交流、各類校園申請、球場預約、熱身賽申請等等都可以在這款APP中進行,總之,在德國做交換生期間,所有的程序都可以且必須用這這款 APP實施。
大概意思就是,所有展開足球交換生足球聯賽的學校都可以申請,而且可以直接通過,只是管理分配的是德國教育部的人,只能提交一次,不可以修改,除非學校報名人數達到該校擬接收交換生的數目,才能改報其他學校,報名時間為兩天。說完所有的流程,人群中一陣討論,因為清晨集合的隊伍是男女隊伍,祁容塵并沒有找到陳一晴。
一共十個學校,大都是專業類的學校,有工業類牛叉的學校,也有農業類比較好的學校,還有藝術學院,體育學院等等。
各類安排即將結束,一個滿臉胡須的德國佬用德式英語講了半天話,大概也沒什么人聽得懂。
龐大的參會隊伍解散了,會場如同德甲聯賽拜仁慕尼黑奪得冠軍的現場,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四散而去,祁容塵根本找不到陳一晴,電聯好幾次也沒人接通。
終于,祁容塵接到陳一晴的回電,才在一個德國民宿餐館會了面。
陳一晴已經給點好了吃食,三人份的烤臘肉,特色酸菜,還有面包,祁容塵坐了過來,看菜肴已經齊備,拿起刀叉就開始進食。
面對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同學,在陌生的環境里,根本就不見外,一邊吃一邊詢問單雙燕:“你準備去哪個學校?霍恩海姆大學農業很棒的!你不去試試?”
“我是想去來著,后來想反正我是來提升足球技術的,文化課程不重要,能去個足球環境和氛圍好的學校我就很知足!我回去再看看去,還想看看和我一起來的那些隊友想去哪里,我們再商量商量,畢竟出來人生地不熟的,英語很差,德語根本就不會,出門在外,我們要是能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單雙燕放下刀叉,追問道祁容塵:“你們兩想去什么地方?”
祁容塵笑呵呵地說:“霍恩海姆大學農業類很強,不過我就是出來玩的,去哪里都行,主要看我們家一晴,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管怎么說,這回咱們重山大學也得補休咱們得專業課,出來就是個耍!耍個痛快!回去再好好學!一晴,你想去哪里?咱兩商量商量!”
陳一晴眼光閃爍,面頰噌的一下就漲得通紅。放下手中的面包,摘下衣領前的面巾布,擦了擦嘴巴,伸出雙手輕輕地摁在祁容塵的左手上:“塵,我剛才開餐廳的途中,已經報了,我報的德累斯頓工業大學,這所學校性價比高,能省些錢,還能學一些我們專業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祁容塵就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離出來,面對眼前的工科女朋友,在自己本科女同學面前,祁容塵多少有些沮喪,“你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省什么錢,人不說的只可能多發放校園餐補,只能吃不能帶,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就是看你,你報哪里我就報哪里?!?p> 祁容塵打開名為德教提升班的軟件,選擇中文模式,噼里啪啦先認證了半天,祁容塵提醒旁邊的單雙燕說:“你也趕緊弄一下,這得好幾次驗證呢!”
祁容塵選擇了非足球提升交換生,再選擇了性別,填寫了出生年月,身份證件號碼,聯系方式,緊急聯系人,籍貫,家庭成員等等內容,再就是上傳簽證照片,校方批準證明PDF版本的上傳,一切準備就緒,點擊下一步,終于進入名為“大學選擇”這一項。
點開一看,首頁顯示這德國參與德中友好足球提升的學校圖片,每點擊圖片就有學校的足球文化,足球聯賽的評分,另外還有推薦學科專業的星級評定。
祁容塵翻到德累斯頓工業大學,點擊申請按鈕,結果彈出“申請人數已滿”的提示,他點擊返回,再次進入申請頁面,不斷地點擊申請,結果每一次都彈出申請人數已滿。
祁容塵攥緊拳頭,簡直都要氣得爆炸!轉眼一直盯著望向自己的陳一晴,略帶嘲諷地說:“你就是來學習專業課來了唄?”
“怎么了?”單雙燕看到極其嚴肅的祁容塵,心里有些擔心。
“能怎么了,德累斯頓報滿了,早上人不說好了,報了就不能退了!陳一晴即將遠走高飛,實現人生夢想了!”祁容塵氣急敗壞地說。
“你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唄?這創造的不異地的機會才剛剛兩天,你就這么主動地!堅決地!毫不拖泥帶水地和我分離,再次準備回到異地去生活,有意思嗎?我們出來是為什么?”祁容塵質問道。
“我也不知道會報滿啊,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開始想著去那邊,又擔心你不愿意去工業類大學,我想我先報了,你要是想報農業類大學就能自由一些。”陳一晴解釋道。
顯然祁容塵根本聽不進去什么解釋,這樣不去商量一下又自己決定的事情什么樣的理由好像都不夠充分,祁容塵問:“就是想去工業類大學那你散會了找我啊,你怎么老是不商量,一年前高考報志愿就來個分道揚鑣,這次,你怎么又是這樣!簡直是夠了!”
面對祁容塵的埋怨,陳一晴的難為情,單雙燕尷尬極了,心里面覺得陳一晴做的太絕,又作為同性,不愿意她受到這種看似不自由的脅迫,但又苦于覺得祁容塵的說法符合自己的價值觀,突然覺得在這陌生的環境中,眼前同胞正好像特別需要一個人來做公正??墒牵鎸@種情況,誰會摻和呢?答案是沒有人愿意評論一下,哪怕是一句話,單雙燕也懂,哪怕是一個字,她也不愿意說,哪怕就這樣尷尬地坐著,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做一些讓餐桌上的二位都認為人家覺得“關我屁事”的事。
單雙燕拿起手機,把座位往后一拉,向一面轉了90度,不和他兩差生眼神的交流,翹起二郎腿,低頭不語。
祁容塵去前臺溝通了好久,扯開座位,一瓶一瓶的小鎮啤酒就干了起來。
“塵,別喝了,別喝了!對不起,對不起!”陳一晴又后悔,又懊惱,一直像祁容塵道歉。不斷地拽祁容塵的手臂,又一次次地被掙脫,三四瓶都喝干了。
店主是個德國大漢,看著男生才喝了幾瓶啤酒,女生就著急的不行,哈哈大笑起來。
祁容塵瞥了一眼店老板,喝完的啤酒瓶直接摔在地上。
“砰!啪!咣當咣當……”
大家都驚呆了,可那店主也不是善茬,徑直走過來一把提起祁容塵的衣領,用德式英語說,“要么你給我打掃,賠錢,要么就送你見警察?!?p> 陳一晴用英語說:“對不起店主,這些我們自己處理,你的損失我們賠給你,不要報警了,拜托了!”
單雙燕和陳一晴去撿拾玻璃碎片,又清理了一遍地板,祁容塵還在不停地喝酒。
收拾完畢,也結了賬。祁容塵有些煎熬,追問單雙燕,“你們下午是不是有和本地的聯賽運動員的熱身對抗賽?”
“有??!”
“我要打比賽!”
祁容塵加入了下午的熱身對抗賽,中方是有男有女,對方都是參加聯賽的女運動員,本來就是德方為了教育中方的足球賽,目的是為了讓大家知道人家有多厲害,各個運動員精神抖擻,在場上生龍活虎。祁容塵像個吃了炸藥的獵狗,拼命地參加每一次防守,像是作戰一樣對抗,或者說是抵抗對方,根本沒有技術。與其說他要幫助隊友贏下熱身對抗賽,倒不如說他是要跑死自己。
長期的不運動,突然劇烈運動45分鐘,可想而知,上半場哨聲響起,三個物像沖擊著整個球場,一個是15:0的比分;另一個是躺在地上嘴唇發白大口呼吸的祁容塵;還有一個是現在邊線旁邊從頭到尾看比賽的陳一晴。
陳一晴的眼神沒有離開過祁容塵,看著祁容塵拼命,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瑤表姐
有時候,不是不想在一起,也不是不能在一起。每個人都有實現自己夢想的權利,即便是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