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的(3)
那個停車場我本來不需要去的,但是因為那天我恰好騎了一輛自行車沒處放,便停在了那里。
那時停車場有四個人,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好像在聽歌,聲音放得很大,又因為停車場的回聲功能特別好,所以我能清楚地聽見他們在聽什么。
那是我昨天剛剛在網絡上發布的歌,是貝多芬的《暴風雨》。這首曲子說實話我覺得我彈的一般,但是由于人氣的原因,評論數依然是輕松破萬。
我看著三個人圍坐在一起聽我的歌,我心中無知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與此同時,有一個人正在嘗試解開自行車上的鎖,由于車位太擁擠,導致那個人一直都沒有解開。這時候,我聽見那三個人中長的很瘦小的那個人不屑地說:
“這種垃圾歌,還真有人推薦給我們?”
“是啊是啊。”旁邊一個看起來比較粗笨的人附和道,“這種難聽的東西,早晚會不行的。”
“我賭再過半個月,這個人就肯定不行了。”說這個話的人上半身特別長,導致他坐著基本上就和那個瘦小的人站著一樣高。
“哪有怎么慢,5天。”正當那個大漢說著的時候,我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找事啊?”
“不好聽嗎?”我壓抑住我的怒氣。
“是啊是啊,你也聽見了吧,這種東西這么別扭,感覺就像是,像是瘋子才會聽的搖籃曲啊哈哈哈哈……”
他沒有笑完,我一拳打到了他的鼻子上,頓時兩道血液從鼻孔中流出。
“你什么意思?”那個上半生很長的那個人站了起來。
“我就是你們現在正在聽的那首歌的演奏者。”我說,“請你們道歉,否則我將追究你們的責任。”
其實這句話我一說出口就覺得我可能要出事了,因為這種小打小鬧并不構成能夠上訴他們的要求,頂多也就批評教育,但這是別人的自由權,我本就無權干涉的。只是……只是我想讓所有人都喜歡古典音樂。
“怎么證明?”
“今晚上,我沒有預告,不過為了證明我自己,我準備追加一首《獻給愛麗絲》,這個你們應該聽過吧。”我說,“等我證明了我的身份之后,請你們給我道歉。”
這時候,那個解自行車的人終于解開了自行車,從我面前飛過。他用非常有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連停都沒有停下來,直直的走了出去。我總感覺這個人和那三個人好像有眼神交匯,但是速度太快我不敢確定。
“好啊,我們三個答應你。”那個瘦小的男生笑著對我說。那種笑,不是嘲笑,也不是嗤笑,更像是一種覺得獵物已經上鉤的那種從心底散發出的喜悅的那種笑。就算我看了我也覺得不寒而栗。
等我走了以后,那個騎自行車的人又回來了。他嘆了口氣,對他們說,“這是我最后一次忙你們了。”
那個很粗笨的學生說,“還敢打我們,我們接下來就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終歸是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啊……”上半身很長的那個人轉身,緩緩地走了出去。
那個騎自行車從眼前飛去的人用右手的食指摩擦著下巴,自顧自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