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祈川深深看了許延之一眼，在淡云金陽下顯得莫名的深邃惹人心間蕩漾，“這是最后一次。”

　　許延之動了動唇角，最后也只能無奈似的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許延之都要委屈死了，他明明是為了厲祈川好，可最后還是被正主給訓斥了。

　　這是最后一次，他許延之對喬以沫不尊重，口不擇言……

　　所以哪怕喬以沫都那么對他了，他還是要維護她嗎？

　　唉……厲先生就是頭犟驢，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其實想想，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云洲比喬以沫長得好看的人多的是，憑厲先生的條件，大可找一個比喬以沫好看一百倍的女人，可他偏偏就認準了她，非她不可。

　　許延之陪厲祈川站了一會，然后才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時間已經指向中午十二點了，他這才趕緊下樓給厲祈川接了一杯溫熱的水，試了試水溫，然后才給他端了上來，“厲先生，您該吃藥了。”

　　厲祈川捻起那一把的藥，直接就放進了嘴里，喝了整整一杯水，然后才勉強咽了下去。

　　過了一會，許延之又給他抓了一把奶糖，“厲先生，糖。”

　　厲祈川盯著那把奶糖看了一會，臉上沒什么表情，說話的聲音亦沒有什么溫度，“以后不要再買了，我不喜歡吃。”

　　許延之愣了一下，“可您以前不是每次吃完藥都要吃奶糖的嗎？”

　　厲祈川拿了一份報紙，邁著步子就回主臥了，只留下了兩個字，“多嘴。”

　　…

　　四年前。

　　二十歲的喬以沫看到他吃藥的時候皺了一下眉宇，很快就跑到離家最近的超市給他買了一袋奶糖，親手撕開糖袋，笨拙的踮著腳，費力地送到他的嘴邊，笑盈盈地看著他，“祈川，張嘴呀，吃糖就不苦了！”

　　他不喜歡吃甜的，可瞥見女孩臉上的微笑，他就妥協了。

　　這四年來，他吃了多少藥，就吃了多少糖。

　　可現在……她都走了，他一個人的時候……也就不怕苦了。

　　思及此，厲祈川冷峻的眉宇忽然就有了松動的跡象。

　　也許離婚也是好事，畢竟他的病……

　　藥里有安眠的成分，厲祈川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男人睡覺的時候，雙手搭在身前，挺直的腿也繃得很緊，仿佛一個七零年代的老干部一樣。

　　…

　　…

　　喬以沫回到她租的公寓，瞥見墻角的白玉石階，沒有猶豫多久，直接就把它們裝到了行李箱里，打算給厲祈川送回去，就要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厲祈川提到過存錢罐，于是就又轉了身，把那個存錢罐也帶上了。

　　喬以沫提著行李箱，下樓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可公寓的樓梯扶手年久失修，已經有了幾分銹蝕的痕跡，她沒注意，于是伴隨著她把手搭在扶手上的動作，整個人都滾了下去，行李箱也跟著摔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眼前一黑，直接就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時候，她心里想，一個月就從樓梯上摔下來兩次，她也是……真的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