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重聚(二十九)
Elfin似乎也被陸白這句話怔住,一口干完那杯酒后重重吐了口氣,起身就要往外走。
程以沫連忙讓服務員買單,還沒等服務員拿賬單過來,卻見Elfin已經踉蹌往前走,一不小心便壓在了一個正坐著喝酒的人身上。
程以沫顧不上賬單,趕緊沖上去扶起Elfin,那個坐著的男人此時襯衫上滿是紅酒,手里還拿著個空的紅酒杯,樣子也非常狼狽。
程以沫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歉著,卻不想同桌的其他人一時興起,非要倒來一杯紅酒讓她們喝下去,Elfin笑了笑正要接過紅酒杯卻被程以沫一手搶了過去。
“你別混酒喝,明天起來頭得疼死。”程以沫說完,鄒著眉舉起酒杯打算一干而盡,卻感覺手上被一股力牽引向上,抬頭一看才發現陸白握住自己的手已經把那杯紅酒喝完了。
“今天周末,這圈酒我請客,大家玩得開心。”陸白看見剛剛那位服務員正拿著信用卡走來,揮了揮手便再讓服務員去刷一次卡。
于是在大伙兒的歡呼聲中,程以沫腦子懵懵地扶著東倒西歪的Elfin,緊緊跟在陸白身后走出了酒吧。
“我喝酒了不能開車,你來開車。車停那邊,我們走過去,不遠。”
“我叫個車送她回去就行。”
“我也喝酒了。”
“你…”
Elfin看著眼前似乎要無休止討論下去的兩個人,頭開始微微發脹,推著程以沫的肩往前走:“走走走,我快吐啦!別墨跡~我可不打車,萬一車上有味道,我一聞肯定吐!”
程以沫看了看Elfin,又看了眼陸白,只好順從地繼續跟在陸白身后朝車的方向走去。
車的確停得不遠,程以沫半拖半拉地架著穿著高跟鞋的Elfin慢慢走,也才兩三分鐘時間便看見那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安靜地停在路邊。
“喲,行政版啊!低調奢華范啊!”
Elfin又扭頭看著身邊一身冷咧的陸白,半醉半醒地說:“行,我同意啦!”
說完竟然還朝正準備把車倒出來的程以沫拋了個媚眼,若不是此時程以沫正坐在駕駛座上認真研究著這輛車,沒空搭理,否則肯定又會臉紅起來。
好不容易程以沫才把車從車位上挪出來,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緊張地滿滿全是汗,Elfin爬上后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陸白坐在副駕駛位置,看著一旁如臨大敵的程以沫,腦海中浮現多年前陪程以沫練車的情景,竟不自覺微微笑了起來。
約莫二十分鐘,程以沫終于慢吞吞地開著車將Elfin送到家樓下,一路上Elfin很安靜地睡著了,直至程以沫打開后座把她搖醒送上樓。
臨走前,程以沫對陸白交代了一句讓他先叫個代駕回去,卻好似聽見陸白說了句:“我等你。”又不太清楚便獨自扶著Elfin上樓了。
等程以沫把Elfin安置好,用電水壺煮上了醒酒茶,離開Elfin家時已經過了快半小時。走到樓下卻遠遠看見那輛黑色的車子還在,陸白斜靠著車門好像低頭在思考著什么,程以沫快步走了過去。
“你怎么還在?”
“我說了我等你啊。”
“我不用。”
“我一直都在等。”
程以沫抬起頭有點怔怔地看著陸白,此刻他身上的木調香夾著淡淡的酒氣,隨著輕柔的晚風向她襲來,眼神深邃地迷離著,令程以沫有點躲不過,卻也不敢再繼續直視。
“我送你回去。”程以沫頓了頓,逃一般快步走到車另一邊,拉開車門坐進去。
陸白也跟著上了車,看見程以沫又在和車較勁,自己一米八多,座位是按照自己身高和習慣調整的,程以沫一米六出頭的小個子坐上去肯定不舒服,只能盡量將背挺地直直的,身體靠近方向盤坐著。想到這里陸白便又解開了安全帶,身子探過去想幫程以沫調整一下座位。
程以沫忽然感覺一團陰影靠近,那熟悉的氣息突然包圍著自己,一緊張便用力推了一下,只聽見陸白悶悶地哼了一聲,估計是背部磕在了方向盤上,抬頭便對上了程以沫那漆黑的雙眸。
“我幫你調一下位置。”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陸白可以聽見程以沫那砰砰直響的心跳聲,半響陸白終于開口解釋。
幫程以沫調整好座位后,陸白熟練地選擇回家路線并設置自動巡航,程以沫看了眼地址覺得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到底是哪里,慢慢啟動車子跟著導航駛去。
也許是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也許是太久沒喝酒,陸白此時胃開始難受起來。程以沫的車開得還算平穩,但實在有點慢,于是陸白便把窗戶調下來,任夜風輕輕地吹著,這樣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你不舒服嗎?”程以沫也察覺到了一直把頭靠在窗邊的陸白臉色不太好。
“嗯,胃有點難受。”
“你今晚不應該喝那杯酒的,明明都戒了。”
“程以沫,我所有的原則到你身上就都沒用了,你是不知道嗎?”
陸白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又重重地敲擊著程以沫的心,今天陸白已經說了太多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話了。
“沒有,我沒有愛過,是一直愛著。”
“我說了我等你啊。”
“我一直都在等。”
“程以沫,我所有的原則到你身上就都沒用了,你是不知道嗎?”
陸白的話不斷在程以沫腦海中重復著,程以沫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這些甜蜜的話像把自己逼到了一個無底深淵前,她已經無路可退,卻又沒有勇氣跳下去。直到陸白那微涼的手指突然撫上她臉頰,程以沫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