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ndy離職當天,部門的同事晚上聚餐唱K為她踐行,雖然阿陌和老吳有叫丁思雨,但是Andy并沒有表態,為了避免尷尬,丁思雨謊稱家里有事,一個人回了瑯琊灣。要她假惺惺說一些違心之類的祝福語,她做不到,她能做到的就是不落井下石。
連續兩個晚上沒回別墅了,才發現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丁思雨從冰箱拿出意粉、培根、小番茄、芝士粉,然后又去樓頂露臺摘了些迷迭香,給自己做了一份意面。接著又把草莓拿出來清洗干凈,放在玻璃杯里碾碎,加入蜂蜜、蘇打水、乳酸菌、碎冰塊,再用檸檬片和薄荷葉做點綴,給自己DIY了一杯冰爽的飲料。
剛擺盤拍完照,方逸哲就回來了,他一進客廳就聞到了濃郁的香氣,再看看成品,都饞壞了,直接拿起餐具就大快朵頤吃了起來。丁思雨滿臉愕然地看著他,“方逸哲,你怎么可以這樣?這可是我的晚餐。”
“可是我餓了。”方逸哲吸了口草莓碎碎冰,“你自己再去做一份。”
“哪里還有食材?!”丁思雨氣得嘴巴嘟得老高,“你吃了我的,那我吃什么?”
“你的嘴巴嘟得都可以掛個水桶了。”方逸哲調侃道,“你去拿個盤子來,分你一半。”
“明明就是我分你一半。”丁思雨打開櫥柜,拿了個盤子遞了過去,然后又插了根吸管在玻璃杯里,毫無顧忌地坐在他旁邊大口吸了起來。
方逸哲驚訝地看著她。
“干嘛?快喝呀。”丁思雨瞥了他一眼,“以前我經常一個人喝不完一杯飲料,你就說不要浪費,可以兩個人喝一杯。”說完,丁思雨有些尷尬地回過神,她都忘了方逸哲失憶的這件事了。
方逸哲看到她黯然傷神的樣子,于心不忍道,“沒事兒,現在也可以兩個人喝一杯。”
“謝謝,還是不用了。”丁思雨不好意思地笑笑,端起餐盤坐回了餐桌對面。她拿著叉子低著頭默默地吃著意粉,就在剛剛方逸哲搶她晚餐的那一瞬間,好像之前的那個他又回來了,只是等她明白過來,才發現這只不過是她的錯覺。
方逸哲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就這一點兒東西,夠吃嗎?”
“夠吃。”丁思雨停下來笑了一下,“你以前還說我吃的是鳥食。”
“我真有這樣說過嗎?”
“是啊,不過你說吃得少也好,容易養。”
“呵呵,那我說得倒也沒錯。”方逸哲吃了口意粉,即使他的味蕾很挑剔,也還是忍不住要發出贊嘆,“這意粉很有嚼勁,里面有股特殊的香味兒,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放了迷迭香。”丁思雨有些失神地看著他,“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問過這個問題。”
“是嗎?那看來我很喜歡迷迭香。”
“或許吧。”丁思雨故意岔開話題,“你今天怎么回得這么早?以往你都不怎么回來吃飯。”
“你是說失憶前還是失憶后?”
“失憶后。”丁思雨抬頭看著方逸哲,仿若眼里有星河,“出車禍前你幾乎每天都陪我一起吃晚飯,有時候你下班太晚,我就會在家等你。”
“那以后我也回家吃晚飯吧,免得你一個人。”方逸哲說這話的時候,感覺頭又有些疼了。他放下餐具,雙手揉著太陽穴。
丁思雨趕緊洗干凈手,拿了藥油給他擦。看他很不舒服的樣子,丁思雨干脆站到他身后,幫他按壓太陽穴,她手指纖細柔軟,比他自己按起來要舒服很多。方逸哲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制止她,而是緩緩地閉上眼睛,仰頭靠在她的懷里。
“你經常頭疼嗎?”丁思雨有些擔憂地問他,“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偶爾會一陣一陣的疼,已經去看過醫生了,也沒查出什么原因。”
“那現在呢?好點兒了沒?”
“好些了。”方逸哲握住她的手,“你休息下吧,按太長時間手會酸。”
“還好,也不是很酸。”丁思雨想抽開手,卻被方逸哲的大手緊緊握住。
他雙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揉捏,“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相濡以沫吧。”
丁思雨默不作聲地看著他,難得他這么溫柔地跟她講話,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他捏完右手又幫她捏左手,如果時間能靜止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怎么?”方逸哲抬頭對上她的眼睛,“都感動得說出話來了?”
“哪有。”丁思雨故意躲開了他的眼神。
方逸哲松開她的手,“好了,你上樓去換套衣服吧,我約了阿升、阿昆一起去凱撒門。”
“你的意思是要帶上我嗎?”丁思雨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可是我平常都并不怎么去這種地方。”
“我不允許別人拒絕我。”方逸哲斜斜倚靠在凳子上,看著她淡淡一笑.,“人多唱K才熱鬧。”
“好吧。”丁思雨根本沒有想到原來他是看整個設計部都出去聚餐唱K了,卻沒有叫上她,所以他心里很不舒坦,這才組了局趕回來接她。
等丁思雨換好裝下樓,方逸哲已經早她一步換好衣服在樓下等了。方逸哲笑意淺淺地看著她,漂亮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但是像丁思雨這種略施粉黛,換套裝扮就風情萬種可鹽可甜的女子卻并不多見。他沒想到她只是簡單地穿了件黑白系的小黑裙就能這么大氣優雅,小香風的珍珠耳環很精致,非常襯她的雪白肌膚和大紅唇。
“走吧。”方逸哲伸出手。
“好。”丁思雨溫婉一笑,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掌心上。
凱撒門是整個琛州最高級的私人會所,因為屬于方家產業,所以方逸哲偶爾也會約客戶過來這邊談生意。一進凱撒門,經理就迎了上來,方逸哲示意他別太高調,他不太想引人注目,可是身邊帶著丁思雨這樣一位女伴,本身就足夠引人注目了。
丁思雨的個性好就好在真實不做作,既然來了,她也能放開玩。幾杯酒下肚后,玩嗨了她還能落落大方地坐下來跟阿升、阿昆一起劃拳。方逸哲怕她喝高了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就讓她去點幾首歌來唱,她點了首英文歌《Dancing With Your Ghost》,在他離開的那一年多的時間里,幾乎每晚她都會聽著這首歌入睡。
雖然擲骰子的聲音有些吵,但方逸哲還是用心聆聽著她的歌聲,她的嗓音慵懶中又帶著幾分傷感。一曲唱罷,丁思雨眼中泛淚,“哎,太投入了。”她自我解嘲地笑笑,“你們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一點兒掌聲都沒有?下次不要再叫我出來跟你們玩了。”
“哈哈,這不是我們都聽得入神了么?”阿升給她倒了杯酒,“來,走一個。”
丁思雨接過酒杯,眼神有些迷離,“好,不醉不歸。”
方逸哲趕緊拉她坐下,“好了好了,少喝點兒。”
“沒事兒。”丁思雨擺擺手,“這里空氣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好,那我陪你。”方逸哲站起來扶住她。
“不用了。”丁思雨謝絕了他的好意,她可不想讓方逸哲看見她哭。
出了包房后,丁思雨趴在圍欄上看著樓下大廳攢動的人頭,一樓是慢搖吧,電音繞梁,隨著DJ的歡呼聲,男男女女聚集在舞臺的中央盡情搖擺著。巨大的音響震得丁思雨頭暈,她正準備轉身進包房,卻沒想到竟然在舞池中瞥見了丁念晨。丁思雨腦袋立刻就清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沒錯,的確是丁念晨,可那個摟著她腰的男人又是誰呢?
帶著強烈的好奇心,丁思雨鬼使神差地走下了樓。她撥開人群,擠進舞池,漂亮的女人總是容易吸引人搭訕,旁邊的那些男人如狼似虎地盯著她,“美女,是來找我的嗎?”
她完全不搭理旁邊的人,直愣愣地朝丁念晨走去,她雙手握住丁念晨的肩膀,“念晨,真的是你?你不好好地待在學校,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誒誒誒,你誰呀?”方明哲毫不客氣地拉開她,“什么叫這種地方?你自己不也身在其中嗎?”
“姐,我回去再跟你解釋。”丁思雨尷尬地低著頭。
“不行,你現在就得跟我走,我送你回學校。”丁思雨拉著她的手就往門外拖。
“姐姐是吧?”方明哲耐著性子稍稍調整了下語氣,“你就別拉著念晨了,待會兒我自然會開車送她回去。”
“什么叫做你自然會開車送她回去?她還這么小,她還只是個學生。”
“姐姐,她都二十了,不小了。”方明哲不耐煩道,雖然這個姐姐顏值不錯,但是思想也太守舊了。
“我不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總之我們兩姐妹的事,不用你管。”
“那我非管不可呢?要放美國,你這就是侵犯人權,干涉他人自由。”
“可這是在中國,學校也不允許學生這么晚了還在夜店呀。”
“姐,你就別跟明少抬杠了,我答應了明少今晚陪他飆車,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這是什么話?竟然還要去飆車?!念晨,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方明哲得意地笑著,“聽到了吧?姐姐,你打擾到我們了。”
丁思雨還是不肯放手,她把丁念晨帶下了舞池,不管怎么樣,都不能讓她這么任性。
“姐,我不明白為什么你能來我卻不能來?”丁念晨推開她的手,“明少說得對,我都已經20歲了,成年了,你就不能別像管小孩兒一樣地管我嗎?”
“念晨,姐姐只是擔心你。”
“姐,我不需要這樣的擔心。這一年多來,你來學校看過我幾回?是,你是有給我錢,可是你自己都忙成什么樣了?你有真正關心過我的學習嗎?你不能說今天碰到我就管我一下,明天看不見我的時候又不搭理我,這樣誰受得了?”
“念晨,對不起,是姐姐沒有照顧好你。我以后改,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每周去學校看你一次。”
“不用了。讀書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賺錢,我現在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事業,而且明少也愿意幫我,所以你就別再給我添亂了,好嗎?”
“念晨——”丁思雨無比自責地看著她。
“姐,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丁念晨感覺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過了,于是安撫道,“我也明白你的擔憂,可我更多的是需要信任與尊重,因此,希望你能信任我尊重我。”
“好的,姐姐明白了。”丁思雨垂下眼簾,轉身朝二樓走去,卻被一個黑影拉到了角落。
“想見你一面還真是難,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林昊涵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原來是你?”丁思雨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回頭繼續朝二樓走去。
“丁思雨。”林昊涵一個箭步擋在了她的前面,“你一個人穿這么漂亮來夜店,可不太安全。”
“誰說她是一個人?”方逸哲越過林昊涵把丁思雨拉到了自己懷里。
“哲少還真是會挑約會地點。”林昊涵嘴角抹過一絲玩味的笑容。
“是啊,要不然怎么會讓你有機可乘呢?”說完,方逸哲便牽著丁思雨上了樓。
林昊涵憤怒地盯著方逸哲的背影,通過方明哲,他知道了方逸哲失憶的事,既然已經忘掉了丁思雨,那為什么還要拖著她不放?這個丁思雨也真是傻,守活寡有什么意思?
“涵哥,那個女孩兒你認識?”方明哲不解地問道。
“是。”說完,林昊涵狐疑地看著他,“原來你不認識她?既然不認識,那你當初為什么還要讓阿榮把她綁來送給我?”
“哦,原來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魚公主?”
“怎么?怕我挖你大哥墻腳?”
“不是,我才不在乎呢。只是聽你這么一說,我倒對她有了點兒印象。”其實方明哲從來都不記得那些霧水情緣的長相,畢竟網紅臉都長得差不多,復制粘貼的感覺,只是他之前一直都很奇怪好像在哪兒見過丁念晨,現在想來才發現原來是他見過丁思雨的照片,而她們姐妹兩個又長得像,所以他才印象深刻。
“算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停頓了一下,林昊涵又繼續道,“對了,今晚不飆車了,你先把她妹妹送回去,我不喜歡我的魚兒不高興。”
“好。”方明哲雖然有些垂頭喪氣,但現在林昊涵是他的盟友,多少還是得賣他幾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