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六年前某一天的雨夜。
同樣是在夜里,同樣下著雨,卻不像今天這樣安靜。
那日狂風呼嘯著,雨點毫無顧慮的由小轉(zhuǎn)大,十八歲的蘭安心蹲在學校附近的角落痛哭流涕。
她剛剛從爸爸的家回來,坐上火車又換了公交,憋了一路的情緒終于還是忍不住的爆發(fā)了。
她剛下車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烏云就像是了解她的情緒一樣也慢慢的浮現(xiàn)出來。
當雨點落在她的白色T恤上時,她蹲下抱緊自己,淚水落在腳邊,雨下的越大她哭的越厲害。
這場暴雨包容了她的一切,不會有人聽見她的哭聲,也不會有人看見她的淚水。
狂風暴雨愈演愈烈,她的小身軀已經(jīng)微微在搖晃,腳邊的雨水也沒到了運動鞋的鞋面。
她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跌倒的一瞬間電話在懷里響起,是樓云深,她擦了擦剛剛落在屏幕的雨水,按了接聽鍵。
樓云深:“安心,S市下暴雨了,你那里還好吧。”
聽到這句“你那里還好吧”,蘭安心哭的更厲害,就像是流浪的心突然有了溫暖一樣,她沒回話,抽泣的也發(fā)不出聲音。
電話那頭的樓云深發(fā)現(xiàn)了不正常,他應(yīng)該聽見小姑娘的抽泣聲和S市的狂風暴雨聲。
樓云深:“安心,告訴我你在哪?”
樓云深接著又重復(fù)問了三遍,那邊還是沒聲音,他瞬間想到她的安危,拿起雨衣跑了出去。
約莫過了五分鐘蘭安心終于開口了。
樓云深逆著風向,向小姑娘的位置走去,風太大他根本跑不動,手里拿著雨衣,衣服瞬間被打透。
他擦了擦眼前的雨水,看見角落里那個抱成一團的小姑娘。
男人將雨衣披在她的身上,雙手扶著她的雙臂,對上她的眼睛溫柔的聲音問道:“安心,你的腿還能走嗎?”
她搖搖頭,許是蹲的太久腿麻了,許是哭的太久沒有力氣了,她站不起來,她想就順勢栽倒睡一覺。
不遠處的柳樹搖曳不定,忽然其中一個枝干,因為承受不住風的力道瞬間斷開飛了過來。
男人來不及抱走女人,只能用身體擋住了。
他不會讓她受傷。
樓云深將她的雙肩背包掛在胸前,背起小姑娘向家走去。
洗過熱水澡,蘭安心終于感覺身子沒那么冷了,精神也緩和了不少,只是小臉上還能清晰的看出哭過的痕跡。
她穿著樓云深的白色T恤和灰色運動褲,又松又大看著很滑稽。
小姑娘坐在沙發(fā)上環(huán)顧了房子一圈,原來他住這,和她的學校只有步行十分鐘的距離。
倆人相識不過才半個月,他頻繁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總是一副自由爽朗的樣子。
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樓云深頭上圍著毛巾,還打個結(jié)系在額頭前面,樣子好像剛偷玩西瓜回來。
幻想他偷西瓜的畫面,蘭安心不自覺的笑了,開懷大笑的那種。
樓云深見他笑了,扯下毛巾扔回洗手池里。
所以說,他剛才是在故意逗她。
男人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和一瓶啤酒,當然果汁是小姑娘的,啤酒是自己的。
他把果汁利索地塞到她的手里,又側(cè)身倚在冰箱上,“你不是請假回家了嗎?是發(fā)生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