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安看著眼前之人，滿臉赤紅。
六歲那年，他在私塾第一次見李婉兒時，只覺得她生得漂亮，又不似其他孩童那般哭鬧不停。
他原以為只有鄭燁是這樣，沒想到還有第二個人。
此后李慈安總是偷偷地看李婉兒讀書寫字，看她和其他女童一起翻花繩。
溫柔，嫻靜。
李婉兒身上有不一樣的光彩。
一顆種子在李慈安心底生了根，發了芽。
在鄭燁的鼓勵下，李慈安曾送過李婉兒一束從路邊采來的野花，卻只得來一句“下流”。
十二歲那年，李婉兒因為家庭原因，并沒有選擇修行之道。
她白天要照顧臥床不起的母親，晚上要幫父親編一些小器具以便第二天販賣。
李慈安曾偷偷去看過她，也雇人去買過李父的器具。可他總是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當初那顆小小的種子，早已經長成參天大樹。
李慈安不止一遍在心中默念。
‘我長大了一定要娶婉兒為妻。’
而此刻，李婉兒正披紅戴綠，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今晚，是他們喜結良緣，洞房花燭夜。
“夫君，我美嗎？”
眼前的女子笑臉盈盈，雙眸含情，渾身洋溢著欣喜和愉悅。
“美……”
“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
“所有。”
李慈安沉默不語。
“慈安，謝謝你多年以來的照顧。”李婉兒坐到李慈安身旁，握住他的手，“能成為你的妻子，我很開心。”
“不，不是這樣的！”
李慈安情急下推開李婉兒，慌亂站起，與她拉開距離。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明明在參與選拔，明明緊跟著燁哥的腳步踏上天云階，怎么可能出現在成婚當晚。’
‘而新娘，又恰好是婉兒。’
‘婉兒她，不該是這樣的。’
‘是了，這是夢境，一切都是虛妄。’
李慈安想要逃離，他嘗試打開房門失敗，便開始在房間內四處翻找。他得想辦法脫離這個夢境。
見李慈安如此作態，李婉兒眼眶微紅，咬了咬嘴唇：
“原來只是我一廂情愿，自作多情罷了，你如此厭惡我，為何又向我父母提親。”
“當年那朵花，只是孩童的無心之舉嗎？”
“我……”聽到李婉兒如此說辭，李慈安停了下來，他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女子，艱難開口：
“我不久前剛過十六歲生辰，還不到南荒的成婚年齡……”
“呆子，你正是在十八歲生辰的那天向我父母提親的。你不記得了嗎？”李婉兒莞爾一笑。
“休要胡說！”
似乎有無數不曾發生的記憶涌入腦中，李慈安強忍疼痛。
“我身在夢中，早已識破你的詭計，你且就此作罷。否則……”
“否則怎樣？李慈安，你算什么男人，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嗎？”
“既然你知道這是夢境，何不瘋狂一場呢？我就在你面前，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婉兒取下紅色頭冠，寬衣解帶，向李慈安走去。
“你給我住手啊！”李慈安出掌。
……
鄭燁此時正一臉驚訝。
‘都市神豪系統？’
‘聽說幻境里出現的一切都與自己心中所想密切相關。看來我潛意識里也有一個富豪夢。’
鄭燁自我吐槽。
“是。”他淡然開口，啟動系統。
“系統啟動中，正在加載，請稍候……
30％……
70％……
100％
加載成功。
都市神豪系統，用心創造快樂。”
電子女聲字正腔圓地播報著。
最后一句話格外熟悉，可鄭燁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在哪看到過。
眼前的投影已經發生變化，頁面泛起點點波紋，光影變幻，【簽到】、【日常】、【懸賞】、【商店】、【祈愿】等字樣一一浮現。
整個界面被五等分，波光流轉。
‘好標準的騙氪游戲套路……’
【簽到】和【商店】兩個區域微微泛光。
鄭燁指尖輕觸【商店】。波紋蕩漾中，商店物品刷新而出。
【企鵝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重度破損的空天戰艦一艘】
【瘋狂愛上你的斯嘉麗】
【廣闊的加拿大牧場一座】
【完美的光刻機技術】
【非洲小型部落的酋長身份】
……
九個商品呈九宮格排列。
頁面右上角有著一個小小的圓形區域，上面寫著“刷新”二字。
若是生在現代，憑借這個系統想不出人頭地都難吧。
鄭燁試圖翻動商店列表，上下左右嘗試后發現頁面也毫無動靜。
看來整個商店只有九個商品可供選擇。
點擊刷新也沒有反應。
他又點擊商品，發現不能看見商品的相關信息，頓感無趣，便退出了商店界面。
【日常】、【懸賞】、【祈愿】三個區域呈現灰色，應該是功能暫未開放。
只剩下【簽到】了。
鄭燁點擊簽到。
“本次簽到為首次簽到，獎勵隨機，獲得高品質獎勵的概率提升。
正在確認簽到位置，請稍候……”
“請稍候……”
“請稍候……”
電子女聲重復播報著“請稍候”三個字。
界面上，“請稍候”三個字也閃爍不停。
‘這是當機了？’
‘幻境過于真實，連科技產品會產生的問題也能完美地模擬了出來。’
’不過，現在該怎么破解這個幻境呢？’
整個空間除了眼前的投影皆是白茫茫一片。
鄭燁四處走動，發現無論朝哪方走，十步后便不能前進，身前似乎有看不見的屏障阻擋。
他只好回到投影前。
這時，投影上亂碼涌現，全是鄭燁看不懂的符號。
電子女聲再次響起：
“時空干擾，定位失敗。
啟動預備方案，系統自適應展開。
嵌入時空中……
程序改寫中……
系統優化中……
正在定位……定位成功。
正在簽到，請稍候……
簽到成功。
隨機獎勵已下發，請注意查收。”
隨著系統提示簽到成功，投影頁面恢復正常。
鄭燁挑眉，在頁面上尋找所謂的簽到獎勵，可連郵箱之類的東西都沒有看見。
“系統精靈？系統助手？指南？客服？”
沒有絲毫回應。
就在這時，白色空間轟然破碎。
一陣涼風襲來。
鄭燁站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
‘整個幻境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卻這么快通過了。好歹讓我體驗一下都市神豪的生活啊。’
前方已經能看到建筑物的黑色輪廓，鄭燁不再多想，加快腳步。
……
此處是修建在山峰頂部的巨大廣場，山風呼嘯，將周圍的云霧和細雪吹散開來。
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個巨大的白色雕像，雕像所刻是一名中年男子，身著長袍，腳踩飛劍，雙目緊盯前方。
柯玄正坐在飛劍劍柄處，閉目養神。
鄭燁來到廣場上時，柯玄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個個正襟危坐。
他找了個相對偏僻一點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剛好可以觀察到在場所有人。
鄭燁環顧一圈，并未發現李慈安，心想大概是李慈安登山時間晚了一點，還未通過。
李慈安比鄭燁小半歲，論起資質比鄭燁還要高上一分。
但李慈安的缺點十分明顯，性子急，容易鉆牛角尖，在面對幻境的真真假假時難免不會犯傻。教習曾說就算李慈安資質不錯，但以這樣的心性基本沒有可能通過選拔。
資質只是參加選拔的基本要求，心性才是本次選拔考核的重點。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鄭燁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選拔截止。”原本靜坐的柯玄突然睜開眼睛，宣布選拔結束，“此時還停留在天云階上的武者視作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