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中并沒有李慈安。
鄭燁暗暗自責。
‘是否是自己推測失誤，推遲登山而耽誤了慈安？’
他之前猜測，維持這個籠罩十萬里群山的陣法必定需要消耗大量能量，隨著入陣人數的增多，陣法的威力應該是相對變弱的，畢竟這是個幻陣，不是殺陣。
他自作聰明地認為推遲登山面對的幻境會有所削弱，卻事與愿違，害了李慈安。
‘果然啊，紙上談兵是要不得的，實踐出真知。’
“能到此處者，說明資質尚可，心性尚佳，你等五十人，便是通過了我大山宗的選拔，可為普通弟子。”
柯玄略微停頓，捋了捋胡須，繼續說道，
“我乃大山宗傳功長老，你等喚我一聲長老便是。”
“我等見過傳功長老。”
眾人連忙行禮。
大山宗開宗立派不過三百年，長老一般是宗門里的核心人物，更何況是擔任傳功長老一職。
“按照慣例，選拔結束后有一個時辰與山下親友告別。從來時之處離去，可直達山門。你等且去吧，早去早回。”
“多謝長老！”眾人拜謝，紛紛下山。
不多會，偌大的廣場只剩柯玄一人，他望著雕像的眼睛，喃喃自語：
“希望么……”
……
大山宗山門前。
烈陽高懸。
未能通過選拔的少年們神情失落，身邊圍繞的親朋好友們紛紛出言安慰。
“他們下來了！”
“哥哥！”
“大宇！”
人群開始激動起來，原來是通過選拔的少年們已經成功返回。
鄭燁一眼便看見了李慈安。
李慈安坐在來時的那顆樹下，低垂著頭，身邊是其母親李氏和鄭燁的父母。
“燁兒！”鄭氏最先看到鄭燁，她揮手示意。
鄭燁快步走過去。他朝鄭父點了點頭，任由鄭氏拉起自己的手。
“燁兒，你還好吧？”
“娘，我沒事的。”
“沒事就好，來，幫你李嬸勸勸慈安。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出來到現在一直這副模樣，你嬸子都快急死了。”
鄭燁點頭。
他走到李慈安面前蹲下，雙手搭上李慈安的肩膀，開口道：
“慈安，你怎么了？都怪我不好，誤了你登山的時間。”
聽到鄭燁的聲音，李慈安緩緩抬頭。他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整個人恍然若失，他搖頭：
“燁哥，這不怪你。是我不好，我在夢里一時糊涂，失手把婉兒打死了！”
話未說話完，他又開始哽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婉兒，她不該是那樣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鄭燁沒想到李慈安竟是這樣失敗的。
他開口安慰道：“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夢里的并不是真正的婉兒。你不必感到愧疚。”
“我只是很難受……為什么，我面對婉兒的面孔，竟下得去手……”
“慈安……”鄭燁見李慈安低頭不語，欲言又止，心知暫時是無法勸說了。
他起身，看了看鄭氏，朝李氏搖頭：“嬸嬸，讓他單獨靜一靜吧。”
鄭氏連忙上前，拉著李氏去說家常了。
只剩下鄭燁父子大眼瞪小眼。
鄭父盯著鄭燁看了半晌，最終笑著開口：“你小子，不愧是我的種！有我當年的八成風采。”
鄭父叫做鄭大志，年少時家中無余錢，無法繼續修行之路，最后娶了西街做豆腐的王家小女兒為妻。
鄭氏平日里做些針線活補貼家用，鄭父是鎮子上的泥瓦匠，整天灰里來灰里去。
夫妻二人辛苦打拼半輩子，所有錢財都供鄭燁學業所用。
今日選拔，鄭父特意推了幾樁活計，換上自己最干凈的衣服來助威。
如今，家中兒子通過了宗門選拔，半只腳成為了修士，怎么不叫人歡喜。
鄭父一時興起，從鄭燁小時候的事挨個說起，鄭燁只是微笑著聽著，不時點點頭。
一個時辰悄然流逝。
“該走了。”鄭父突然開口道，“去給你娘告個別。”
“嗯。您多保重。”
“別一副永別的表情，幾日后你還能回家呢。”鄭父笑罵。
李慈安此時也緩了過來，他讓鄭燁在山上等著，四年后他必定會通過選拔。
……
五十名少年就這樣告別家人，踏上了山路。
鄭燁原以為會直接通過陣法到達，可走了幾十階臺階后他才發現，這是要他們再登一次山。
而且天云階自帶的制冷效果也沒有了。
眾人無奈，只能頂著烈日，奮力攀登。
“滴！檢測到今日簽到獎勵【變異的維生素膠囊】還未領取，是否領取？”
‘維生素膠囊？又是幻陣？’
鄭燁一愣。
‘這是要開始第二輪的選拔嗎？’
‘可柯玄長老適才說過，通過選拔者可為大山宗普通弟子，難道還要再選拔出更高級別的弟子？’
鄭燁仔細一想，之前也沒搜集到關于二次選拔的信息，此時毫無頭緒。
看著不遠處幾個有說有笑的同齡人，他陷入沉思。
不管了，既然是幻境，必然有破解之法。
鄭燁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類似剛才幻境中的投影界面。他略微思索后，試探著開口道：“領取？”
“領取成功！”電子女聲響起。
鄭燁感覺胸前突然多出一物，伸手拿出一看，卻是一個白色藥瓶。
瓶身貼著一張產品信息條：
【養生堂出品
維生素膠囊（OTC）
添加五行元素
20粒裝
功效描述：養生堂研發的最新藥物，可補充人體所需的各類元素，大幅提高人體免疫力。
注：
1.本藥不適用嬰幼兒。
2.無用藥禁忌。
3.服用或停藥后無不良反應。】
“這……”鄭燁看著眼前充滿現代感的藥瓶，感到一絲違和。
打開藥瓶，里面是五顏六色的小指甲蓋大小的膠囊。
他拿出一顆紅色膠囊扭開。
淺紅色的粉末，和以前所見的膠囊并無區別。
鄭燁倒出一些藥末在手心。
‘吃不吃呢？’
‘算了，來歷不明的藥，就算是在幻境中，還是不吃為好。’
“師兄為何駐足不前？不知師兄手中是何物？”
由于鄭燁站在原地的時間過長，后面已經有人追了上來。
來者是一名面色白皙，劍眉星目的少年，穿著藍色勁裝。
他看鄭燁站在原地發呆，手掌間有著奇怪的粉末，好奇下出聲詢問。
“啊？哦……哦！”鄭燁回過神來，見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正盯著自己，頓覺尷尬，連忙將手中的藥末灑掉，“無他，不過一些止痛的藥粉罷了……”
“師兄手中的物件倒是精致，未曾見過。”藍衣少年又看見鄭燁另一只手中的藥瓶，頗感興趣。
鄭燁不動聲色地將藥瓶放入懷中：“普通的小玩意兒，不過包裝精致了一些，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在下蕭瀾，一時好奇師兄手中之物，忘了介紹自己。”蕭瀾拱手，自報姓名。
“鄭燁。蕭兄弟，你我還未正式拜師入門，你喚我師兄卻是不妥，還是兄弟相稱為好。”
“好的，鄭師兄。師兄若不嫌棄，我們結伴而行可好。”
“好……”
一路上，二人并沒有過多交流。與蕭瀾同行一會兒后，鄭燁突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師兄？”見鄭燁止步不前，眉頭緊皺，蕭瀾開口問道。
‘不對啊，我身在幻境，蕭瀾居然主動與我接觸，他應該是幻象吧？對，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