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浩滿月的時候,封后的旨意終于名正言順的當朝宣讀了出來,卻有人提出了異議,這個人就是蘇景。
“陛下,請聽臣一言。”蘇景跪在地上,明知這是冒著唐遠楓震怒的事,但還是要進言,蘇渙為自己的父親捏了一把汗。
“蘇大人想說什么?”唐遠楓瞇起了眼。
“陛下,臣以為,小女生性柔弱,況且身份低微,怎堪當重任。”蘇景說的十分有理,但也無人敢附和。
“蘇大人不愧是朕給自己選的好大臣,朕聽聞皇后在貴府中被百般刁難。”蘇景心中吃了一驚,自己府里的事竟被打探的一清二楚,這皇帝絕非良善之輩。“陛下恕罪。老臣只是一時情急。”唐遠楓將圣旨遞給張常夏:“起來吧,蘇大人。”
這話在蘇景耳朵里聽來卻是有些心驚肉跳,似乎有什么別的深意。“至于你說的身份低微,朕也是庶子。朕只知道夫子曾說過,娶妻娶賢,如今皇后才貌雙全。蘇大人無需擔心。”
蘇景只得連連稱是.
唐遠楓看著這些手下的大臣,他知道這些人并不會善罷甘休,但是自己的皇后讓大臣們決定也屬實可笑,自己又不是那亡國之君。
“諸位愛卿若是無事,就退朝吧。”群臣聽話地下去了。
德妃很快也聽到了這消息,坐著的她突然吐出一口血來,就倒了下去。模模糊糊地看見鶯歌朝著她奔了過來。由于德妃吩咐過,不得通報給太后,只得自己差了人去請太醫。
德妃的病情惡化的很快,雖然如同御醫上一次診斷所得,德妃是氣急攻心,但是人很快衰弱了下去。
安寧宮里卻是一派祥和之氣,嬪妃紛紛前來探望蘇婷雪。“我給妹妹來道喜了。”最先來的還是煥妃。“妹妹好福氣。”煥妃倒是容光煥發,這些日子沒少旁敲側擊德妃,為的就是這一天。
“還多虧姐姐的照拂。”蘇婷雪挽著煥妃的手坐下。“近來姐姐可好,公主愈發漂亮了吧。”蘇婷雪對這些宮中的客套話愈發熟練了。
“勞煩妹妹掛心了。”煥妃掏出一對金鐲子,“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妹妹可要收下。小皇子在哪里,快讓姐姐看看。”乳母抱了唐高浩出來,這孩子已經越發可愛了。
“喲,看這小手。”煥妃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里,唐高浩有力地握住了煥妃地手指,嘴張著仿佛在要些什么。
正巧唐遠楓從門里進來了。“皇上吉祥。”蘇婷雪和煥妃忙行了禮。唐遠楓有些意外,煥妃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煥妃是個心里玲瓏的,知道唐遠楓心里想的是什么:“皇上,臣妾是來看看妹妹恢復的怎么樣了。”“辛苦你了。”唐遠楓覺得自己可像不父皇,喜新厭舊,對自己的妃子始亂終棄。煥妃盡管囂張跋扈,但是并沒有什么過錯,心也不壞,況且她是一味喜歡著唐遠楓的。
“朕同禮部商議過了十日后就加封皇后。”唐遠楓倒也沒有避諱,看著煥妃又想起了什么說道:“朕會大封六宮。”
煥妃心下竊喜,自己這趟也算沒有白來:“多謝皇上。”
蘇婷雪有些奇怪,怎得這般著急,一般封妃都是要準備數日。
唐遠楓看出了她的疑惑:“朕耽擱的久了,中宮之位早就該定下來了。”煥妃看著乳母懷中的皇子但也接上了話:“中宮之位總不能一直空著。”
正說著,卻有人也來了,是悅貴嬪和欣貴嬪,還有唐高渲的母親,那個名分不正的那個嬪妃。
“皇上吉祥。”悅貴嬪有些意外,拉著欣貴嬪行了禮。
“起來吧,你們找皇后可是有事?”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臣妾是來看看皇后娘娘。”唐遠楓看著突然多起來的嬪妃有些頭疼,起身對著蘇婷雪說道:“你且與她們敘話,朕晚些時候再來來看你。”說著就帶著張常夏走了。
悅貴嬪和欣貴嬪連同那個妃子坐了下來。“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氣。”悅貴嬪看著被放在搖籃里的唐高浩。
“誰叫我們雪妹妹這么惹人憐愛。莫說是皇上,臣妾都看著喜歡。”煥妃拉著蘇婷雪的手坐了下來,“看看妹妹這纖纖玉指。”說著,又拉了欣貴嬪的手,欣貴嬪是地地道道的異域人,膚色有些偏棕。
“姐姐又來打趣我了。”蘇婷雪笑著抽回了手,“欣貴嬪姐姐水蛇腰,哪里差了。”“她要不是腰肢好,皇上哪里會寵愛她。”幾人說說笑笑,倒有幾分姐妹情誼似乎在里面。
這些人正歡笑時,德妃慢慢醒了過來,御醫也早回去了。“鶯歌。”外面的侍女趕著進來扶起了德妃:“娘娘。”鶯歌的臉上通紅,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德妃這時心里也明白了,自己恐怕時日無多了,但卻不死心緊緊抓住鶯歌的手:“御醫同你說,我還有多少時日了?你如實同我道來。”鶯歌聽了這話險些落淚哽咽道:“娘娘,御醫說,您還有三個月。”
德妃手松開了,眼眶里噙了些許淚:“我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天。”
那年她被許配給唐遠楓的時候,他還是個親王,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唐遠楓是要做皇帝的,皇帝就會有三宮六院,還有無數的嬪妃。段有為早就在她進宮前叮囑過她,她是來做皇后的,不是來爭寵的。她一度以為自己就要坐到后位上了,這宮里的人她從來都沒有放到眼里,煥妃也是,她以為自己像個皇后,準不會錯,如今是她錯了。
“娘娘,別說了。快喝藥吧。”鶯歌擦干了淚,臉上還微微有些紅腫,接了端進來的藥。
“如今還喝它做什么?罷了也是你們一片苦心。”德妃喝了幾口,就躺下,臉朝著里面,不知再想什么。
外面對這封妃的事也是傳的沸沸揚揚。楚云一出宮,并未回家,來到了望西樓。
要了壺清酒正喝著,來了個穿著錦衣的公子,正是那位“趙公子”。“好久,不見,楚大人。”“哪里哪里?”楚云讓著他坐下。
“如今鳳凰一雌一雄都有了。”楚云喝了酒,捻了桌上的青梅送到嘴里,有些酸澀。
“趙公子”點了點頭:“在下也是方才聽說的,如今也算是確定了。”說著,自己拿了一個杯子自顧自地倒了酒。
“上面有什么吩咐?”“暫且無需著急,待時機成熟,定會傳信。”“趙公子”是個會喝酒的,談話間這壺酒就見底了。
楚云正要叫小二續酒,“趙公子”起身:“今日就先敘到這里,咱們改日再敘。”說著,上望西樓的二樓上去了。
楚云若有所思,喊過小二結了賬,揣著碎銀子出了望西樓有些迷茫。自己陰差陽錯還是做了官,拼著一腔熱血進了這組織,雖然他們一開始告訴他是個為書生洗冤的書社,但后面也漸漸感覺到這里并不是說的那么簡單。
他仰著頭看青白色的蒼穹,自從那日一別,又過了這些許日子。她如今都位至中宮了,自己似乎也是踏上了自己的人生,若是能逆天改命,他愿意,那蘇婷雪未必會愿意。曾經屬于他的溫柔眼神,如今都是他的了。
罷了,這也是他恍惚間的亂想罷了。楚云回了京城尹府中,自己還有跟重要的事要做。
被楚云心心念念的人正來到了繡房,吩咐下去,趕制各宮娘娘的禮服。“參見皇后娘娘,您的服制已經做成了。”蘇婷雪看時,那皇后衣制十分華貴,一體金線織成的服制,內襯用了輕薄的云錦,上面的凰栩栩如生,用了紅寶石做眼睛,又綴上了各種寶石。
“娘娘可還滿意?”尚宮還特意把披風給蘇婷雪看了一眼。
“本宮甚是歡喜。”蘇婷雪心里驚嘆這皇宮里的奢華,卻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定會淪為宮里的笑柄。“娘娘喜歡便好。”尚宮也沒想到,這柔弱的女子竟一朝位至中宮。
“其他娘娘的服制可要快些做好,本宮過幾日再來看。”蘇婷雪叮囑了一番,才放心離開。
剛進了安寧宮,卻看見周公公正出來了,她趕緊迎了上去。
“周公公,本宮方才去了趟繡房,有失遠迎。”蘇婷雪對這周公公的身份始終猜不透,她一貫是敬畏著的。
周公公半欠了身子:“太后請您過去一趟。”“臣妾這就跟您去。”蘇婷雪聽到是太后,心里有些犯怵,但也不敢不去。“那咱們這就走吧。”所幸周公公一路上再未說些什么。
“太后,皇后來給您問安了。”“哀家這就出來。”周公公向里面請了太后,太后每日無事便叫侍女給自己用藥貼熏蒸,倒也身體好些了。
“兒臣給母后請安。”如今自己也能稱她母后了。“快起來吧。”太后擺了擺手,雖然不喜歡這孩子做皇后,但無奈模樣討喜自己也厭惡不起來。
“快給皇后搬把椅子。”蘇婷雪坐了下來:“兒臣謝過母后。”
太后也不再寒暄,直接開了口:“如今你是皇后了,身份不比以前。宮里的事就要你來操心了,哀家也老了,你也不必日日來請安。哀家也有私心,你也是知道的,德妃身體不好,心也癡,你多去寬慰她。”
“母后說的是,兒臣定會多多照看著姐姐的。”蘇婷雪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回答。
“行了,哀家還有事,你就先回去吧,自有人教你禮制上的事。”太后說著起了身,蘇婷雪也起了身:“兒臣告退。”就回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