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王駿杰讓高管事將房雪帶回府要干些什么,這些天金陵城的不少目光都投向了那間剛出了命案,隨后改了名字的“酒天梯”。
雖然更改了模式的“酒天梯”現在經營的時間不長,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酒天梯”之名遲早會響徹金陵。
而響徹金陵往往便意味著聞名楚國,聞名楚國則意味著天下皆知。
“酒天梯”之名不是成于區區一件命案,而是在于其推出來的酒!
酒天梯之酒有兩大迥異于別家酒的地方。
一為烈,二為清。
這個時代,男人依舊是社會的主導,而能喝烈酒在很多時候會被當做是否為真男人的標準之一。
男人,不能說不行……這個古往今來不變的公理,在飲酒之時同樣適用。
至于清嘛……
肚子里有幾滴墨水的文人會覺得清酒高于濁酒,畢竟盤古開天地,上清下濁成天地,清在上,濁在下,既然清酒高于濁酒一籌,那么喝清酒的人自然高于和濁酒的人一籌。
不過對于那些沒讀過書,不識幾個大字的老百姓來說,他們只是單純的覺得清酒比濁酒好喝。
……
柳宅,柳生的房間里。
現在的“酒天梯”掌柜遞上了近五日“酒天梯”的營收賬本,柳生有些頭疼的接過這一筆一筆記錄下來的賬單,心中不免的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匯總一下給我……”
他倒是忘了還未曾將表格一類的東西教與他們……生意又不是我管,哪想到突然有一天要自己看賬本了啊!
大感失誤的柳生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是要教他們點東西……
“少爺,樓里的生意大抵按照少爺之前的計劃在走,不過情形要比預計的好……”
待在金陵很多年的掌柜雖然一直都非常聽命柳生,但心中多少還是對這位不常聽聞的自己少爺有些好奇。
這一次柳生出手后便直接扭轉了局面,倒是讓這位在柳家地位都不算低的掌柜的心中升起了些許敬佩。
“不要急,才五天,再等等?!绷喼~本,發現可以不用賠本賣吆喝,柳生心中難免也有些喜悅。
畢竟方案是自己制定和下命令執行的,沒出差錯便沒有打自己的臉……沒人想被打臉,柳生也同樣如此。
聽到柳生平靜的語氣,掌柜的心中倒是一驚……我話都還沒出口,就能猜到我的想法?
江南居本就是柳家交給他負責的產業,出了差錯,雖說憑借著自己在柳家的功勞、苦勞也不會受到什么責罰,但終究還是出了問題,自己這個主事人還是要擔些責任的。
現在“酒天梯”的狀況已經是不在虧損,掌柜也想早點開展真正能盈利的生意。
但柳生未等他開口,便拒絕了。
僅僅只是在他講了兩句話后!
心中翻涌了一下,隨后便有些欣慰。
柳家后繼有人??!
在柳家忙碌了大半輩子的掌柜早已將柳家視為自己的主家了,少爺有本事,他這些下面的人自然高興。
“聽少爺的?!闭乒褡旖呛Γ⑽⒌木狭艘还?p> ……
也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消息,說什么“真男人就喝九階酒”,把金陵城內不少人弄得一頭霧水。
九階酒?
啥玩意兒?
心中生惑的金陵中人稍微一打聽后才知道江南居改了名,叫“酒天梯”,推出了九種烈度的清酒,一階清淡,九階濃烈,而且酒之清,見所未見!
作為楚國的國都,金陵城的人口極多,雖然百姓依舊占據了極大的比例,但論到富貴之人的數量,饒是西涼和北齊的國都也不敢跟金陵城相比。
三國之中,楚最富。
有了錢,有了權的人若是繼續奮斗,要是心中所圖更大,目標更高,要么真是個滿腦子只有奮斗的人;大多數的富貴之人往往想的是如何在保住家業的前提下,自己的人生能過得快樂。
所以,金陵城內,有錢的閑人很多。
聽到這則消息的他們,心中自然好奇,反正都是閑著,那就抽空去看一下唄~
一飲酒,便“入了坑”。
飲過這等清入水的烈酒,如何下口過往的那些酒?
雖說后面的幾階烈酒貴了些,但他們又不是差錢的主!
于是這些天,人來人往,酒天梯內熱鬧非凡,一眼看去,滿是紅著臉,拉扯著好友在吹噓的人。
更有好事的人在飲酒之余,好弄出了個“酒圣榜”,說是要記錄下金陵中最能喝的人!
至于用什么酒來評判,自然便是酒天梯二樓的那些不買不賣的酒。
這五日,酒天梯之名迅速的在金陵城中傳播,不單是第一日酒天梯去請的那些人,不少自以為酒量甚好的人也去二樓的樓梯處試過,但真正能上樓的人確實極少。
并且,五日下來,竟無一人能喝完九階酒而不倒的!
表現最出眾的一人也只是在喝完了九階酒之后,便倒地不省人事,大多數上了二樓的人在第九階酒面前盡是僅僅嘗試了一口,便連忙擺手表示自己不行。
“酒天梯酒之烈,當屬天下第一?!?p> 某人自詡行走三國各地多年,嘗過各國美酒,在喝酒之后大聲說出了這樣的話,倒是讓酒天梯之名更上一層樓。
不過柳生其實是挺無語的。
“從一階開始喝……誰教你們這么喝酒的?”
“我都沒說這九種烈度的酒是怎么制造出來的……”
某人飲九階酒時,在現場的柳生這般吐槽。
……
酒天梯出名了,身在金陵的那些御史大臣、禮部中人又如何不知?
更何況還聽說某家的工資和酒天梯背后的柳家矛盾……
于是,今日的朝堂上便有了這么一幕。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p> 在侍奉楚皇很多年的王敏尖聲尖氣的說完這一句話后,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都沒什么事要匯報的樣子。
前些日子的軍費現在已經補足了,如何使用早在之前幾次朝會上反復提過了,難道今天再來一遍?
柳家贊助禮部重修字典,主修的官員、邀請的那些民間大儒也都確定了……上次朝會都沒再提的事,難道今天提?
再提一遍也就罷了,但是沒新意的東西再提,不是掉自己的價嘛……
所以一時間,滿朝堂靜悄悄的。
但在下一刻,御史臺中的一人出列,向著前方高高在上的楚皇行禮道。
“臣,有事要奏?!?p> “說?!?p> 剛過而立之年不就的楚皇近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本是男人風華正茂的年紀,但近來卻越發慵懶了,完全不似前些年那個勵精圖治的楚國皇帝。
在懶洋洋的準奏后,楚皇便有些愜意的癱軟在那張椅子上。
下方,眾臣前列,禮部尚書方文淮眼角抽動,胸口起伏,似乎是提氣準備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動作都沒有。
“近日,金陵城內有一酒樓以天梯為名……”
該御史話一出,那些本好奇他會說些什么的人頓時便將目光飄忽到方文淮身后那人身上。
禮部左侍郎,王律謹。
但王律謹垂著眼眸,位置又比較靠前,眾人也很難看清他的神情,這里又是宣政殿,僅僅是看了一眼,眾人便又將目光轉回了那名御史身上。
“禮部都還沒開口,你急什么?”
而這邊,那名御史還在義憤填膺的說著,也不知這聲音中的語氣有幾分真實。
“區區商賈,在行商賈之事時竟以天為名,此乃大不敬……”
又是老一套的東西……眾人感覺他的話來來去去就那點內容,一點別的東西都講不出來,沒意思。
不過隨即想到些什么的他們,在將目光轉向了文臣之首中的其中一位時,便開始努力壓抑著笑容。
“那件事若是真的,那可真就有好戲可以看咯~”
出列的御史還在引經據典、旁征博引,也不知道哪會有這么多話可以講,令軍方那些上朝僅帶著耳朵來的將軍們差點打出個哈欠。
“此商賈的行為……”
他還在繼續。
可能是那張龍椅太舒適了,也可能是昨晚忙活了太久,總之癱軟的楚皇差點睡著了,一個激靈將困意短暫隔離掉后,楚皇給了王敏一個眼神,隨后便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龍袍。
那名御史有些激動,還沒說完的話便是一頓,然后便看到了王敏上前了兩步。
“退朝。”
上揚的聲調,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