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獨(dú)眼的少年武士
武空無心欣賞眼前,升日的美景,他還記得侍女長說的話。
“父親,還要求我去見他呢。”武空要轉(zhuǎn)身時,遠(yuǎn)遠(yuǎn)看見湖畔上一個黑瘦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出現(xiàn),正在向他熱情的伸手。
“小黑娃,看來今天起了一個大早,跟著師兄弟們在廣場上修行呢。”武空微不可查的一笑,轉(zhuǎn)身回屋里,適當(dāng)準(zhǔn)備一下妝容。
看著桌上那件疊放整齊的便服,上面有武家千百年都使用的家徽,一朵白底玫瑰花紋。
“今時不同往日,直接穿這身便服上大殿,怕是要出點(diǎn)始料未及的破事出來。”武空在腦中思慮再三,選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武空拿著這緋紅色的漢服一揮,半拉斜跨在身上穿起。
看著鏡子露出的半條胳膊,武空笑了一笑,就踏步出門而去。
把木門小心和好的武空,拔下一絲頭發(fā)夾在門縫中,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向樓下的馬廄里。
清晨的馬工,正在用水里里外外的沖洗著。
“馬九郎!牽我的馬來!”武空只得站在馬廄外,吼一聲命令下人。
在這個世界,普通百姓之子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都不會費(fèi)心去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只會傳一個姓下去,就算及冠成人后也不會有名字,往往以出生順序代稱他們。
從馬廄深處傳來一聲青年的回應(yīng)聲。
“得嘞,大郎大人,您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得到回應(yīng)的武空,靠在門柱上,一點(diǎn)都沒有武士貴族的樣子。
清晨上工的馬工,看到門柱邊這個穿著奇裝異服,打扮異常怪異的少年,不消過問,僅僅只是從后面一望,就知道此子是誰。
低著頭快步,從他眼前經(jīng)過,一個個不忘輕聲說:“大郎大人,早上好。”
武空點(diǎn)一下頭,算是回應(yīng)。
不消片刻,一個低矮的清瘦青年就牽著一頭高頭駿馬從里面,緩緩走來。
“大郎大人,這就是您平日里最愛騎的那匹馬了。”馬九郎神色激動的說道,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以為領(lǐng)主家養(yǎng)馬為生,最后就以馬為姓。
“今天您是,要外出還是?”馬九郎遞過韁繩。
武空沒有去接韁繩,直接腳一踩馬鐙,就騎上了背,這只高頭駿馬,瞬間就被武空騎在胯下。
“真是了不起啊!大郎大人,這匹萬里云,性情火烈只有您和領(lǐng)主大人可以馴服,誰來都不好使,昨天二郎大人想來嘗試騎,都.....”馬九郎被旁邊一個年長的馬工,狠狠拍了一下頭,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武空看在眼里,不動聲色的說:“馬九郎,牽著我的馬,到邸閣殿那。”
“好嘞!大郎大人。”馬九郎連忙拿著帕子在手上擦起來,高興的拉著韁繩,在前方牽引著,這是他最喜歡的工作,比在留馬廄干苦活舒服多了。
“大郎大人,您說的是真的么?這匹萬里云名字的由來,是因?yàn)樯裨挄r代李元霸大人的胯下坐騎?”而且偶爾,他還可以從這個少年身上,學(xué)到點(diǎn)不曾知道的知識。
每當(dāng)此時馬九郎,都認(rèn)為他身后那位掛著一直掛著童真笑容,行為舉止不像武士的少年,不像別人口中所說的大傻瓜,反而很聰明。
甚至跟武空相處久之后,馬九郎還會在馬工們聚會調(diào)侃武空的時候,站出來為他辯駁幾句。
可惜,每次都會失敗。
“大郎大人實(shí)在是不像一個合格的武士。”馬九郎悄悄的瞟了一眼,武空的左眼,他黑色眼罩遮蓋下的眼睛看不見,這會成為一個太明顯的弱點(diǎn)。
武士可以有很多弱點(diǎn),但在交手前就暴露如此巨大的命門給對手知曉。
這對于經(jīng)常需要面對死斗的武士,運(yùn)氣好才能從死地把命撿回來的武士來說,實(shí)在是太過于愚蠢。
而且那武國的現(xiàn)任國主,也就是大郎大人的父親,武明海大人是一個喜愛戰(zhàn)爭戰(zhàn)斗的男人,經(jīng)常對外發(fā)起臣服戰(zhàn)爭。
不得不去勉強(qiáng)自己成為一個武士,對大郎大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可怕又痛苦的事吧。
“馬九郎!你在干什么,專心點(diǎn)牽馬。”
武空的一聲呵斥,一下把馬九郎從思緒里拉了回來,嚇得他身子整個一抖,差點(diǎn)把韁繩都拿滑手。
“抱歉,大郎大人!昨晚因?yàn)楸话嚅L訓(xùn)話,導(dǎo)致沒睡好,所以才走了神。”馬九郎小心找著合適的托辭。
“少找借口!瞻前顧后,才是你在這條筆直石板路上都會走歪的根本原因!”武空收起平日笑臉,難得的訓(xùn)斥人。
他伸食指,指著腳下的石板,然后沿著這條石板路指去,馬九郎延著他的手指一路望去,道路盡頭就是他此行目的地,邸閣殿。
“心無旁騖,才能到達(dá)。”武空緩緩說道。
馬九郎似懂非懂的又回望一下來時的路,并沒有半點(diǎn)偏斜的馬印啊,大郎大人是睡迷糊了么?
他再看一下武空的眼神,異常的堅定,熠熠生光。
“人就算只有一只眼,也能發(fā)出這么奪目的光芒么?”馬九郎腹議道。
“所以,馬九郎,不論面對何種困難,千萬別給自己找借口,知道嗎?”武空收回遙指的手,不置可否的說到:“你只要牽好我的馬,就可以了。”
馬九郎豁然開朗,這大郎大人全是意有所指啊,他回答的不正是自己心中剛才的疑惑么?
僅僅是那偷偷的一瞟,就被大郎大人看穿了我的全部心思么?!
“大郎大人,果然非同凡響!”
或許大郎大人對于自己的處境,心中早有答案,自己何必庸人自擾:“哼!那些老馬工遲早都會見識到的,到時候他們給我倒酒賠罪,我可要推辭再三才喝。”
想通一切的馬九郎,情緒異常的激動:“嗯!如果可以馬九郎要一生,為大郎大人牽馬!”
“等你能活這么長的時候再說吧!”武空爽朗的大笑著。
前面牽著馬的馬九郎,嘻嘻低笑著。
武空前方的邸閣城,在這座建筑物的最高處,寶頂閣之上,有一偉男子抵著欄桿,把下方這一前一后,正在嬉笑的兩個少年的表情,盡收眼底。
“還是這么洋洋得意啊。”說話的正是武空的父親,武明海,用武力強(qiáng)行統(tǒng)一那武國的國主,被世人稱為“那武夜叉”的稀世猛將。
一個躬身在旁的老者說道:“大郎大人,就算在眼患有疾的情況,還是能快樂成長,甚至明天都能進(jìn)行及冠大典,正是領(lǐng)主大人您仁德昭世的結(jié)果啊,想必以后也能成為一個不負(fù)武士之名譽(yù)的好兒郎。”
“老滑頭,不用你拐彎抹角的來提醒我。”武明海一眼瞥到下方,另一隊人馬,他臉色微變,示意身旁老者近身,吩咐幾句。
武空跟馬九郎一行,穩(wěn)穩(wěn)的走到石板路上,也看到這一隊,盛裝出行的隊伍。
跟武空兩人的簡單出行完全不一樣,對方前后有著不少侍從,抬著兩臺裝飾華美的歩輦,緩緩從武空眼前經(jīng)過。
在這邸館城能有這么大陣仗的,除了武空和他的父親武明海,也就只剩下他的母親和那位親弟弟了。
“停下來吧。”武空見對方咄咄逼人的架勢,吩咐道。
“可是........”馬九郎,想為自己的小主人爭下風(fēng)頭,這樣直接就退讓,顯得沒有武士的剛氣。
武空盯了他一下,讓他作罷,馬上又面帶笑容抬頭,靜靜看著這聲勢頗大的出行。
其中一臺歩輦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少婦,舉止優(yōu)雅得體。
“我的這位媽媽,真的很忙啊。”
這名少婦,正是早上在百忙之中還不忘抽空,來給武空灌一劑慢性毒藥的金蓮。
武空笑臉向正坐在歩輦中的母親,奮力揮手打著招呼。
對方好像羞于與武空這般穿著的人,有任何交際,全程視如無睹。
武空對此也早已習(xí)以為常,全程保持著微笑,傻傻的揮手。
隨后是一臺裝飾,稍微遜色一點(diǎn)的歩輦,但在常人看來這都是做夢,也沒法坐上去的出行工具。
坐在其上的,正是跟武空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武二郎。
武二郎外形高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就算是個外行人來看都知道,他顯然會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武士。
不僅外形條件突出,武二郎平時做派也符合武士的要求,品行兼優(yōu),衣著得體,這跟不修邊幅,常常身著城下區(qū)人才會穿的工業(yè)短袖,形成了鮮明對比。
“弟弟。”武空率先抬起手打招呼。
隨行的侍女看到武空這樣稀奇古怪的衣著穿法,都忍不住掩面竊笑。
“無禮!”武二郎立刻呵斥周邊侍女的行為,吩咐歩輦停下,面色平靜的說到:“哥哥,不要介意。”
“無妨,大家笑一笑,輕松一點(diǎn)是好事。”武空沒心沒肺的笑道。
“你.....”坐在歩輦中的武二郎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不太熟悉跟自己的親哥哥怎么相處。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武空。
“看來正式成為武士了啊,弟弟,你果然很厲害。”武空看到他腰間的有一柄佩劍。
武二郎摸了一下腰間的佩劍,臉色上難得涌出一絲高興:“王教頭認(rèn)可我的努力,頒發(fā)這柄無紋劍給我,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武士。”
“不然也不會,明天跟哥哥一起參加及冠大典,畢竟我的年齡都還沒有到14歲。”武二郎吁出一口氣。
武空微微笑道:“這樣啊,真是恭喜弟弟,晉升武士,找哪天我挑一件乘手的武器.....。”
前方隊伍出來一個侍從,打斷了武空的說話,催促武二郎跟上。
“抱歉,哥哥,有機(jī)會再聊吧。”武二郎把頭縮回,在歩輦上正襟危坐。
“起!”在侍從高亢洪亮的聲音中,緩緩離開。
武空看著前呼后擁的隊伍,“只怕機(jī)會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