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琊休這些年別的不會,讓自己忽略掉一些事還是很在行的。
她是個很容易沖動的人,還有些反復無常。這些在她曾抑郁的期間表現得尤為明顯。
凜寒城給她送了一份自由,她自然是高興的。不過就和之前想的一樣,她得為自己籌謀一些。她除了自由之外還要有尊嚴和快樂,這些都有了她的這一生也不會有遺憾了。
想到這些,霍琊休洗菜的手就越發快了。好好討好凜寒城,賺錢好過日子呢。
霍琊休她媽就很嫌棄霍琊休做飯,用她媽的話來說,廚房就如同一個戰場,又臟又亂。
如今霍琊休是在王府,福伯又愛干凈,霍琊休不免得要把廚房收拾好。
為了不讓凜寒城嘗出火候的端倪,霍琊休只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無非是些時令蔬菜與瓜果。只是有兩道甜品,蒸蛋與荷花酥,是她從前看抖音學的。荷花酥耗油太多,她也不敢在家里嘗試,古代沒有色素,也是秋天沒什么太多的有色水果,她只能做個白色的。她還心想著告訴凜寒城那是幾朵白蓮,順便夸他品質高潔。
蒸蛋是因為她討厭雞蛋,打從記事起,她就沒吃過,本來就是個雞蛋味,自己也是敬而遠之。
霍琊休十分勤勉地做著飯菜,凜寒城卻在書房里想著如何擺脫發生的一切。
他重生一遭,并不想重蹈覆轍。對于劃分到兄長的陣營,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他望著自己的手掌,鮮血好像就在他的手上。
是否避免掉一些必要的事情,他就不會死。
比如說:和秦芳回毫無關系。
但是他已經十九,在成年的皇子里是唯一一個沒有成婚的,父皇和母妃都比較重視。父皇在意,他的這門婚事是用來拉攏誰?母妃在意,他是否能夠因為婚事而助力于太子。
不管是哪一方,對于太子來講都是一件有利的事。
他正想著,霍琊休半顆腦袋就鉆進了書房:“殿下,吃飯了。”
凜寒城抬眼看看她,不禁搖搖頭,是不是自己沒有管過府里的人,這丫頭怎么這般沒規矩?上次沒帶禮物給自己,說什么“一片冰心在玉壺”。自己給她的可是她一輩子都不一定拿的到的,她就這。怎么也要三跪九叩行個大禮,實在不濟也得三呼“多謝殿下”吧。
凜寒城搖搖頭,出門就被守在門口的霍琊休拉住一陣小跑。
飯菜都已經擺好,看起來也算是能吃。
眾人候在桌子前,等著凜寒城。
凜寒城入座以后,招了招手:“不必見外了,都坐吧,嘗嘗這丫頭的手藝。”
封建王朝來講,這種王爺讓下人一起吃飯的事,實在是太少,這位王爺就算的是平易近人了。
但是,對于霍琊休來講。飯做好了,坐在桌上吃飯,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只是,她也懂自己的處境,她終究是穿越的,規矩還是要守的。要是等到攢夠了錢,自己有了一個家以后,她就不必再守了。
于是,在所有人都落座以后,霍琊休才坐在末座,拿起筷子。
王府吃飯還是要講究一些,長長的黃花梨木桌上,擺著幾道精致小菜。殿下的筷子都是銀的,福伯先來吃菜,并非無理,實為試毒。霍琊休來了幾個月,大概弄清了這里的情況。
她家這位殿下是太子親弟弟,如今太子和昀王打得火熱,難免殃及池魚。皇家無親情,她想如有可能,太子怕是連他這個弟弟都能利用,何況昀王。
福伯所有菜嘗了一遍,確定沒事,凜寒城才堪堪提起筷子。
“福伯,落座吃飯吧,本王自己府里,本王自己來就好。”
不過,桌子有點長,凜寒城就算是個王爺,那好歹還是個人呢。
他只夾了一道青菜,嘗了嘗,霍琊休瞧他嚼的起勁,心想:這下鎮住你了吧,我做菜的手藝可是天賦!
從前他在皇宮,也是有人布菜的。后來有廚娘時,也是直接送到書房或是寢殿,最后趕了廚娘,他去酒樓。他在酒樓也不鋪張,也只是幾道小菜,沒甚排場。
如今,這么長一張桌子,他竟然有些無處下手。
福伯已經吩咐下了,不好叫他起來。霍琊休瞧他一道青菜夾了幾次,于是離座走到了凜寒城身邊。
她笑著說道:“殿下,您嘗嘗這道荷花酥。”說完,用一雙公筷,夾了一塊酥放在凜寒城面前,凜寒城看了看她,很是受用地吃了起來。
霍琊休外婆因為外傷,神經不是很好。又因為甲亢,吃飯成了問題。
每每到了吃飯的時候,外婆就只會坐在飯桌前,端著飯并死死看著它。曾經外婆的最高紀錄,是一個小時,為此霍琊休和爸媽舅舅舅媽和外公頭疼不已。
因此霍琊休做好飯以后,就會給外婆添菜,然后一陣威逼利誘。
霍琊休做飯雖然比不上御廚及酒樓大廚,但是比起樊城那還是能甩樊城幾條街。
慢慢悠悠等凜寒城吃完飯回書房練字,霍琊休才狼吞虎咽地吃起飯來。殿下這么講究的,一口菜嚼十下!是說那么一口青菜,他嚼來嚼去,霍琊休還以為他在嚼口香糖呢。
吃完飯,樊城洗碗。霍琊休可太愛做飯之后不洗碗了,以前她在朋友家做飯吃,一不小心就把廚房變成了戰場。但是她都會以“我飯都給你做了,碗我就可以不洗了吧?”為由把一大堆爛攤子丟給朋友。
閑來無事,秋天了,還得做點秋梨膏嘗嘗。霍琊休沒了手機WIFI,做點東西還得翻菜譜,不然就跑到不遠處賣餛飩的大姐那里請教高招。
就在霍琊休在院子里閑庭信步想著秋梨膏的制作方法時,星彥前來找她,說是殿下要她去書房。
霍琊休心想:嗯,一定是以為菜好吃,他要賞賜我了。
一陣溜煙似的跑去了書房,霍琊休敲門:“殿下?”
凜寒城“嗯”了一聲,霍琊休行了禮:“聽星彥大哥說,殿下有事找奴婢?”
“本王這府里太多花卉,你也不必種了。”凜寒城邊練字邊說道。
霍琊休低著的頭臉色一變:我是想走,可我沒錢啊,大哥。
霍琊休不敢問是不是要趕她走,萬一她不說,就當個傻子,混幾天也可以的。
凜寒城剛寫完一個“歷”字,他抬頭看霍琊休:“本王出入只有一個星彥,有些事還是不便。”
霍琊休頓了頓………沒聽見。
凜寒城又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本王的貼身女使了,本王起居都有你來負責。”
霍琊休頓了頓……沒聽見。
凜寒城瞇了瞇眼睛:“霍琊休!”
霍琊休魂回來了:“是,殿下,奴婢一定盡忠職守!”
“既然你要盡忠職守,便來替本王磨墨。”
霍琊休一陣小碎步跑到凜寒城身邊去,提起墨慢慢磨起來。
忽然想到一件事,霍琊休請問凜寒城:“王爺,女使,月錢是多少?”
凜寒城面色一黑,轉過臉看霍琊休:“自己去問福伯。”
于是翌日清晨,霍琊休早早找到福伯,問他:“福伯,殿下的女使月錢是多少?”
福伯摸了摸胡子:“你問這做什么?”
霍琊休如實說完,福伯默了默:“一個月二兩銀子。”
霍琊休想了下之前自己一個月就五錢銀子,按照自己的計劃算了算,只得贊嘆一句:“進步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