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零一金吊。”從呂瀟然那打賭贏一萬,硬棘當了一貫多,除去幾百不能計數的銀吊,陳百為了青蟒,攤牌梭哈。
按理說,陳百幾世經歷,應當早就成了人精般的人物,不該有此惹笑舉措。
三世輪回看人間,看多了,也就淡了,隨時間的推移,真的會返璞歸真。
這一世的他,由陳百主導,樸實無華的漁家娃子,少年心性。
臺下的少爺、小姐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們先前覺得陳百氣質不凡,又坐在黃家圓桌之上,心里都有結交意圖,但陳百這一嗓,讓他像極了一個標準的土包子。
黃環兒卻不以為然,淺淺一笑,她看人從不淺薄。
財神廟內,在她即將顯靈之際,陳百竟能讓它都感到心驚肉跳,她靈海中的那只,作如此模樣,之前還從未見,這樣的人,該是有多么不凡。
黃家女財神,如意玉算盤,辰歷十二年,于顥麟城手談玉玲瓏,小姑娘與大戍朝師相談甚歡,玉玲瓏為其子說媒,欲結大戍、大乾兩家秦晉之好。
大乾皇帝面露喜色,活財神黃元沒作言語,十歲的黃環兒卻跳起大罵:“老不休,主意打到本小姐頭上來了,你家小不休的嫌命硬?”
大戍朝師玉玲瓏退后一步,瑟瑟苦笑,不敢言語。
礙于黃家面子,那些個少爺、小姐將鄙視之言積在心中,沒說出口,臺上的屈娣看了陳百一眼,又見黃環兒依舊笑得那般好看,心中滿是狐疑。
“小妮子姘頭?模樣倒蠻俊,就不知伺候人的功夫咋樣。”
屈娣愣了會神,想著想著面露一絲潮紅,意味深長看著黃環兒。
“臭丫頭,正事不干,想甚的好羞之事?”
見臺上屈娣神色不對勁,黃環兒心里嬌嗔她一口,別人不知道屈娣,但她再清楚不過。
于閨房內,談到文藝風雅,屈娣這狐媚子就可帶勁兒,對此類事,她還頗有心得:“雖未身試,但想想便知,個中滋味定是妙不可言。”
“一百萬金吊。”呂瀟然的聲音赫然響起,他永遠這副不討好的表情,似笑非笑。
“二百萬!”喊價的是,大院尾排的一個黑衣少年,他臉色有些慘白,但輪廓剛毅,讓人一眼就能記住。
“喲,這不是神農門的少門主鄭少冬么,鄞侖易不去,怎跑這湊熱鬧?”呂瀟然轉頭,對鄭少冬擺擺手,顯然是老相識。
鄭少冬的聲音,有些陰冷,“你杭城的都能來,而我祖上本就在玉臺,自然也來得。再說,雷鳴露不只你的閃電青狼合適,我的雷蛙服用不也恰當?”
呂瀟然沉思片刻,隨即爽朗一笑,對臺上屈娣說道:“屈小姐,一滴雷鳴露,一千萬金吊打頂,可還合適?”
屈娣與灰衣老者商量一番,已經猜測到呂瀟然心中所想,淡淡回道:“算是妥當。”
“鄭兄,手底下見真章唄?”呂瀟然將價格定好,要與鄭少冬斗靈解決問題。
天靈域,一言不合,斗靈即可。
“奉陪!”
神農門數十家醫鋪,收入不菲,一千萬金吊對于他這個少門主而言,不在話下,呂瀟然有此提議他亦覺甚好,杭城論靈惜敗一招,一年苦修之后,他也想再戰一場。
“算我一個。”青蟒在靈海中鬧得動靜不小,陳百為了青蟒,決定了要拼上一拼。
在此之前,他聽到呂瀟然談到千萬金吊,面露難色,黃金考慮到陳百感受,知心的說道:“陳兄弟,一千萬黃家占借于你,只需每年補上一些,分期而付。”
黃銀卻不以為然,不知其兄此話苦心,有些不悅道:“陳百,別聽我哥的,還什么還,摳幾塊磚的吊子,摳摳索索,我每年添衣的零散錢,都不只這個數。”
黃家二公子豪邁說完后,感覺這一瞬,把他大哥都比了下去。
女財神黃環兒卻不語,磕著一顆圓桌上的瓜子,美眸中似有所思,當下想著。
“這可不行,尋個空閑,要帶陳公子去認認,什么才是真的叫錢。”
黃家兩兄弟的話,圓桌不遠處的呂瀟然聽得細致,他心中對黃環兒的愛慕之意,逐漸畸形。
“能攀上黃家,就是倒回插門,又有何妨。”
一千萬金吊對于候府表親與神農門不算大事,陳百也有黃家幫襯,所以雷鳴露的歸屬,由三人斗靈決定。
屈乙丙是玩雕刻的手藝人,府中石料、木頭隨處可見,屈娣將三塊切好的薄木塊,平鋪在丫鬟雙手間的托盤之上,讓三人抓鬮。
呂瀟然跟鄭少冬拿過之后,沒待陳百上前抓取,就見屈娣眉光閃動,玉手輕輕拂過托盤。
托盤無事,方木卻自燃起來,瞬間就化作了一堆碳粉。
屈娣露這手之時,身后幻象紅光似火,好似有鳳鳥輕鳴。
沒取的木塊,有字無字,再也無人知曉,臺下的黃環兒笑盈盈的望著臺上閨友,心中大喜。
“這活兒俊,當賞。”
自然,最先拿得兩塊,都刻有‘斗’字。
方臺上,只留下玉面青狼呂瀟然與神農門的五腿雷蛙鄭少冬,兩人眉心光芒大放,霎時間,臺上電閃雷鳴。
屈娣身旁的灰衣老者見狀,將一枚鴿蛋大小的白色珠子扔到半空,珠子發出的白光,將整個方臺罩住。
這是靈寶!
臺下之人除了陳百,都大驚不已。靈寶,護靈珠,珠光形成結界,可抵御攻擊,而此時老者取出,只為護屈府物件不受斗靈影響,百寶閣好大的手筆。
合體后的閃電青狼,狼頭要比財神廟那日大了不少,就連護體的紫電,顏色也更深了一些。
雷蛙圓鼓鼓的肚皮之下,多生出了一條蛙腿,鄭少冬沒入蛙頭后,整個蛙身暴漲至與青狼一般大小,蛙口有唾液順嘴角流出,滴落到臺面的紅毯之上,腐蝕處噼里啪啦,瞬間被滋得焦糊。
人靈合體,兩人都已是靈徒境高階。
狼、蛙兩獸嘴吐閃電雷霆,對劈了十幾個來回,都是奈何不得對方,這兩獸走的一個路數,屬性相似,要分出勝負,還需肉搏。
青狼眼中紅光一閃,朝雷蛙猛撲而去,下嘴位置,正是雷蛙脖頸之處。
五腿雷蛙高高躍起,躲閃過撲襲,肚皮上的蛙腿伸長,爪子吸附在狼首之上,將青狼甩出數米。
青狼在臺上滾了幾圈,站起之后,齜嘴獠牙:“一年不見,不只邁入高階,這第五條腿,也更加厲害。”
“彼此彼此。”雷蛙肚皮收縮,呱呱回道。
正當雷蛙還要再言,青狼卻不等他說完就再次撲出,這一回,有狼爪在前。
“卑鄙!”
上回鄭少冬,就是這樣輸在了杭城論靈。
五腿雷蛙呱了一聲,第五腿再次伸長,朝狼爪抓去。
可哪知,狼爪只是虛探,雷蛙的第五條腿抓了空,青狼大嘴咬在蛙腿之上,尖牙刺進皮肉,蛙腿血流不止。
又一次,五腿雷蛙敗給閃電青狼。
半刻鐘后,呂瀟然調息完畢,愈要開始第二場斗靈。
陳百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與那日財神廟中一般,突兀之極。
“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