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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君墨梨

第三十章 二蟒引步枯棘林,再見故人白發(fā)女

彼岸君墨梨 隨仙鶴神 2125 2025-01-30 23:23:09

  暮色如血,將十萬大山的輪廓染成暗紫。千面侯的玄靴踩過腐葉,驚起幾只食腐的烏鴉。那些漆黑的羽翼掠過樹冠,發(fā)出不祥的撲棱聲。

  “老大,此行要見何人?”洛青指尖輕撫過腰間的匕首,蛇紋面具下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

  千面侯腳步未停,玄鐵面具在斑駁的樹影中忽明忽暗:“上一任巳蛇面?!?p>  二人漸入深山,古木參天蔽日,藤蔓如巨蟒纏繞枝干。瘴氣開始在林間浮動,在林邊形成詭異的蒼白霧圈。原本此起彼伏的鳥鳴不知何時已然絕跡,唯余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在林間回蕩。

  “此人何故退出千面?”洛青抬手撥開垂落的藤條,青苔的濕冷觸感讓人感覺不適。

  千面一脈的傳承,最早可追溯至舊秦時期的暗衛(wèi)組織。歷代千面侯麾下部眾皆有特定稱謂:初唐時期的千面侯以三十六天罡為號,麾下千面皆冠三十六天罡星名;至宋初這一代,也就是現(xiàn)任千面侯,則改用十二生肖為記。

  比如洛青,位列巳蛇之位,因蛇形如青索,陰柔之中暗藏殺機,江湖人稱蛇面為“青索娘”,江湖中人對其余千面亦有各自別稱。

  十二千面各司其職,皆以不同身份蟄伏于世。如鐵冠寺住持蘇承天,實乃千面中人,自少年時便奉千面侯之命蟄伏恬州。哪怕是廟堂朱紫,邊塞軍營,亦有千侯暗樁。多數(shù)千面互不相識,平日并無往來,唯聽命于千面侯一人。

  十二千面之首,子鼠面“夜游郎”,乃是千面侯心腹。此人常年隨侍千侯左右,他之所在,如千面侯親臨。眾千面雖不解——那披著寬大斗笠、形若孩童的矮小身形,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然無人敢有微詞。只因每任千面入伙之時,這位鼠面便已立于千面侯身側(cè),年歲來歷,皆成謎團。

  洛青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面具邊緣的蛇紋,千面規(guī)矩她再清楚不過——唯有前任身死,后任方能繼位??蛇@位巳蛇面,卻成了唯一的例外。

  “此人究竟……”疑問在唇齒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終究咽了回去。

  “此物拿好?!鼻婧顢傞_手掌,現(xiàn)出一方小巧的木匣,隱隱透出清苦藥香。

  洛青接過,啟匣見一枚碧色丹丸,瑩潤如玉,她不動聲色地將其納入袖中。

  “必要之時,含在舌下。”千面侯淡淡道。

  洛青垂首應(yīng)是,未再多言,只將木匣收好,眼底閃過一絲思量。

  二人踩著枯枝繼續(xù)前行,一路寂靜無比,唯有腳下不時傳來枯枝斷裂的碎響。未走多遠,前方突然現(xiàn)出一片荒蕪——荊棘如鐵網(wǎng)般糾纏,枯木枝丫扭曲如骨爪,連最頑強的野草在這里都只剩幾縷枯黃的殘莖。死寂之中,唯聞風(fēng)過荊棘的嘶嘶聲,恍若毒蛇吐信。

  一陣陰冷的山風(fēng)掠過林間,卷起地上枯黃的落葉,在空中翻飛盤旋。洛青與千面侯同時停下腳步,敏銳地察覺到前方古木枝干間傳來異常的沙沙聲響。那聲音不似風(fēng)吹,倒像是某種龐然大物緩緩游走于樹干之間,壓得老枝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洛青黛眉緊蹙,蛇紋面具下的雙眸微微瞇起。二人前方的古木枝椏間,隱約可見兩道水桶粗細的陰影正在緩慢蠕動,鱗片偶爾反射出幽綠的微光。

  兩條巨蟒從虬曲的古樹枝椏間緩緩探首,粗若梁柱的蛇身盤繞樹干,鱗片摩擦出細微的沙沙聲。翠綠的蛇眸在幽暗中泛著冷光,分叉的信子不斷吞吐,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腥氣。其中一條緩緩垂下頭顱,水桶粗細的蛇身仍纏繞在古木之上,蛇首卻已逼近千面侯面前,近得能看清鱗片間暗紅的紋路。

  洛青右手悄然按上腰間匕首,蛇紋面具下的瞳孔微微收縮。這般巨物,遠超尋常蟒蛇的體型,盤踞之勢宛若兩條蛟龍。

  千面侯卻紋絲未動,面具在樹影中泛著幽光,他緩緩抬手,玄鐵護甲輕觸蛇首鱗片。巨蟒竟溫順地垂下眼瞼,信子輕掃過他的腕甲。喉間發(fā)出幾聲奇異的嘶鳴后,兩條巨蟒緩緩?fù)巳肓珠g深處,似是引路。粗壯的蛇身碾過枯枝,在腐葉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走?!鼻婧畹穆曇舻统寥绻啪仨?。

  二人沿著巨蟒留下的痕跡深入密林,腐葉在腳下發(fā)出細碎的聲音,樹影間滲下的天光愈發(fā)稀薄。前方豁然現(xiàn)出一方空地,枯木虬枝間,一個女子背對而坐。她足尖輕點,身形隨“秋千”悠然擺動——那竟是兩條碗口粗的幼蟒首尾相銜而成。蟒首纏繞在高枝,四只蛇眼泛著幽綠的冷光,信子吞吐間鎖定來客。

  “大人,許久不見?!?p>  那聲音似冰泉漱玉,在幽林中蕩開。女子背對著他們,一頭銀白長發(fā)垂落至地,在枯葉上鋪展如瀑。發(fā)絲并非靜止,而是如活物般微微起伏,在林地間蜿蜒流動。兩條幼蟒絞成的秋千輕晃,帶動幾縷銀絲滑落,露出后頸一抹素白——那肌膚竟比月光還要皎潔三分,在斑駁的光影中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千面侯面具下的聲音毫無波瀾:“你可還安好?”

  女子足尖輕點,蟒繩秋千驟停。

  騰身而起的剎那,如瀑白發(fā)飛揚,春光乍泄——雪肩玲瓏,腰肢如柳,玉腿修長的輪廓在斑駁光影中一閃而逝。未及看清,那萬千銀絲已似活物般翻卷纏繞,如月華流瀉般覆上每一寸肌膚。待她赤足踏地時,流動的白發(fā)已嚴實裹住玉體,唯余幾縷發(fā)梢在腳踝處依依垂落。若不細看,當(dāng)真像穿著一襲素白紗衣。

  “日日待在這枯棘林……”她抬手將鬢邊散發(fā)別至耳后,纏繞樹枝的幼蟒突然昂首吐信,“一切如舊?!闭f話時,幾根發(fā)絲從她鎖骨滑落,又在將露未露之際被其他發(fā)絲靈巧勾回。

  白發(fā)女子緩緩轉(zhuǎn)身,銀絲如雪瀑流動。她眸光微動,落在千面侯身側(cè)的洛青身上,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這便是現(xiàn)任青索娘么?”她聲音清泠,帶著幾分慵懶,“看這身姿倒是生得嫵媚可人?!崩w細的手指繞著垂落的一縷白發(fā),“不錯,沒有辱沒蛇面的名頭?!?p>  洛青正欲躬身:“見過前……”

  話音未落,眼前白影一晃。那女子竟已近在咫尺,冰涼指尖輕佻地勾起洛青下巴,止了她的禮數(shù)。

  “叫姐姐?!卑装l(fā)女子湊近,溫?zé)岬耐孪⒎鬟^洛青耳際,“怎么,我很顯老么?”她眼尾微挑,銀白的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宛如活物般游曳。

  洛青下意識抬頭,正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里。

  那女子眉若遠山含黛,唇似朱砂點玉。眼波流轉(zhuǎn)間,三分慵懶里裹著七分深邃,像是月下潭水,表面漾著粼粼笑意,深處卻蟄伏著令人心悸的幽深。

  四目相對的瞬間,洛青呼吸一滯。她感到自己的視線被牢牢鎖住,竟忘了移開。面具下的耳尖悄悄發(fā)燙,連帶著脖頸都泛起一層薄紅。

  “怎么?”白發(fā)女子忽然湊近,冰涼的發(fā)絲拂過洛青發(fā)燙的耳垂,帶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被姐姐迷住了?”

  洛青這才如夢初醒,原來面前女子雙瞳竟可攝人心魂。洛青連忙垂下眼簾,她感到雙頰燒得厲害,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藏在袖中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料,指尖微微發(fā)顫。

  白發(fā)女子見狀便輕聲笑道:“小蛇面倒是可愛得緊?!?p>  她指尖繞著一縷銀絲,眼尾斜睨千面侯:“罷了,還是聊聊正事吧。大人親臨這枯棘林,總不會只為帶個小姑娘給我瞧吧?”

  枯葉在三人之間打著旋,千面侯的玄鐵面具映著斑駁樹影:“靈溪所在,風(fēng)逍不日便知。屆時由鼠面助你行事。”

  “不要?!迸油蝗凰﹂_長發(fā),幾縷銀絲拂過洛青的面具邊緣,“那個悶葫蘆,和他一起做事太過無趣?!彼鲇譁惤迩?,玉指勾起少女下巴,“這小蛇面多可人,不如讓她隨我,正好……”紅唇貼近耳畔,“讓我教教她,怎么當(dāng)個稱職的青索娘。”

  千面侯轉(zhuǎn)身時帶起一片枯葉:“隨你?!甭曇艋熘淙~碎裂的脆響,“她叫獨孤玉?!?p>  洛青垂首的剎那,余光瞥見老大的背影已漸漸消失在荊棘深處。

  待千面侯的身影徹底消隱于林間,獨孤玉忽地繞著洛青款款而行。她步履輕盈似踏云,白發(fā)如流瀑傾瀉,在枯葉上漾開銀色的漣漪。

  “嗯……”

  一只素手輕輕搭上洛青肩頭,指尖溫涼如玉。獨孤玉貼近洛青耳畔,吐息間帶著淡淡的冷香:“當(dāng)真是個標(biāo)致的美人……”

  她忽然后退半步,仰首望向枯槁的樹冠,白發(fā)隨風(fēng)輕揚:“我已經(jīng)記不清待在此處多久了,十年,還是二十年……但這林間的每一片落葉,都記得我的腳步聲?!敝讣庠诼迩嗉珙^輕輕一點,又翩然離去,“如今有了妹妹相伴……”

  獨孤玉忽而展顏:“連這滿目荒蕪,都添了幾分生氣?!?p>  數(shù)十年光陰荏苒,眼前這白發(fā)女子究竟年歲幾何?

  洛青凝眸望去,只見獨孤玉側(cè)身立于枯樹之下,白發(fā)如瀑垂落,堪堪掩住婀娜身姿。她面容皎若新月,肌膚勝雪,兩頰透著一抹自然的嫣紅,宛若冰原上綻放的胭脂梅。微風(fēng)拂過,幾縷銀絲自耳畔輕揚,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

  那白發(fā)自然垂落胸前,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如云掩皎月,半隱半現(xiàn)間自有一番清雅氣度。身姿纖素合度,立于遍地枯枝之間,恰似一株白蓮出于濁泥——不沾塵俗,不染腥穢,唯有通身透著冰雪般的澄澈。

  枯葉在她足邊打著旋,卻無一敢沾其身。這般風(fēng)姿,令人既不敢貿(mào)然親近,又忍不住多看幾眼。

  獨孤玉瞧著洛青微蹙的眉頭,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姐姐我啊……”她忽地湊近,白發(fā)掃過洛青驚愕的面具,“今年一百三十三歲嘍。”

  話音未落,洛青瞳孔驟縮。她下意識后退半步,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眼前這青絲若雪、肌膚如瓷的女子,竟已歷經(jīng)百年滄桑?那含笑的雙眸依舊澄澈如水,眼尾不見半絲紋路,連搭在她腕間的玉指都凈嫩如少女。

  枯葉在二人之間打著旋,仿佛連這荒林都在訴說時光的荒謬。

  獨孤玉指尖纏繞著一縷銀發(fā),眸光忽而幽遠:“我自幼隨師父和千侯大人修習(xí)《青絲內(nèi)經(jīng)》……”她忽地松開指間白發(fā),任其如流水般滑落,“習(xí)此功者,壽數(shù)綿長,非常人可及。”

  林間忽起一陣陰風(fēng),吹得她白發(fā)飛揚,露出頸后一片雪膚——竟無半分歲月痕跡。

  “大成之時……”她聲音陡然轉(zhuǎn)低,似笑非笑地睨著洛青,“壽元難盡,容顏永駐。只是……”一縷白發(fā)被她拈在指間,“青絲終成雪……”

  洛青面具下的眉頭微蹙,心中暗自思忖:“《青絲內(nèi)經(jīng)》?這是什么功法,竟然從未聽說過?!彼唤麚嵘献约旱那嘟z,忽覺脊背生寒——若面前這女子自幼追隨老大,那老大……又究竟活了多久?

  一片枯葉飄落兩人之間,葉脈扭曲如老人手上的青筋。

  獨孤玉指尖輕撫過纏繞在枯枝上的巨蟒,唇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圣姝庵……總該聽說過吧?”

  洛青面具下的呼吸微微一滯,那個曾屹立中原諸閣之巔的門派,那位開朝時風(fēng)華絕代的奇女子獨孤千杳——這些傳奇雖已隨歲月淡去,卻在每個江湖人心里烙下印記。

  “那老大交代的事……”洛青話音未落,獨孤玉突然抬手,冰涼指尖虛懸在她面具前寸許處。

  獨孤玉眼尾微挑,銀絲在暮色中流轉(zhuǎn):“妹妹急什么?”她忽然貼近,“時機到了……自然知曉。”

  枯枝在腳下發(fā)出脆響,洛青尚未回神,腕間驟然一緊——獨孤玉已扣住她的手腕。

  “走罷,”獨孤玉不由分說地牽著她往林深處行去,白發(fā)在風(fēng)中輕揚,“枯棘林里有處溫泉……”她側(cè)首瞥來,眸中帶著幾分玩味,“陪姐姐沐浴,你我也好……”紅唇輕啟,“坦誠相見。”

  腐葉在二人腳下沙沙作響,漸漸隱入濃霧深處。

  明月如霜,千面侯負手立于斷崖之巔,玄鐵面具映著冷月清輝。身后半步,鼠面靜立如影,寬大斗笠下的目光與千面侯一同望向山谷。

  谷中篝火點點,拜月教徒往來穿梭。風(fēng)逍大祭司從中原運來的煙火堆疊成列,金漆炮筒在火光中泛著華彩。幾名教徒正將煙火裝入竹架,火星濺落在繡著月紋的袍角上,又很快熄滅。

  夜色漸濃,天穹唯余孤月獨明。山風(fēng)驟起,攪得谷中篝火明滅不定,投下憧憧人影。遠處傳來拜月教徒調(diào)試煙火的零星爆響,在寂靜的群山中蕩起陣陣回聲……

隨仙鶴神

又解鎖一個新人物——獨孤玉,是圣姝庵眾弟子中最年幼的師妹,圣姝庵被滅門時被眾師姐護著逃走,圣姝庵唯一的傳人。在師父獨孤千杳的囑咐下逃到嬈疆跟在千面侯身邊,是第二任蛇面(絕大部分第一任千面皆在當(dāng)年那番動亂中被殺,因為那些千面和鼠面一樣都是在玉城王軍中擔(dān)任要職。當(dāng)然這些都是前傳的故事了)。   自從獨孤玉來到嬈疆后便在嬈疆扎根立足,后來與靈溪中人相識,這部分就不多說了,和溪族的關(guān)系在本部小說后面會寫。   至于《青絲內(nèi)經(jīng)》這部功法,在本部小說和以后要寫的武俠小說里都是獨一檔最最最強的功法,當(dāng)然不是說修習(xí)這部功法就是最強的,畢竟還得看人。其實本章以及之前寫聽雪樓的故事里都鋪墊過那個名字——獨孤千杳。她是最強的,比那個戴面具的還強。   希望本部小說完結(jié)后還能繼續(xù)寫下去,寫前傳獨孤千杳和玉城王的故事,寫后傳聞人兄妹、辛棄疾和溪靈的故事,我還想寫明朝建立后千面的故事……   就像皮影戲,每一個角色都像剪影般在我腦海中演繹他們的故事。我知道,其實在如今時代,武俠小說或許已然漸漸落幕,可是我還是想寫,我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想說的話,我喜歡的人和事,只有通過寫小說才能一吐為快……   哪怕讀者唯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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