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四弟媳杏兒早早地安排好了殘疾的小忠,之后就悄悄地前往了村南頭的一座大院子——這座院子的主人就是趙村頭一號的大惡霸“大牛”。
原來,這件事一直是老忠一家人最不愿談及的丑事。四兒子小忠因為身體有殘疾,所以一直沒找到媳婦,后來經人介紹總算是說上了一個,就是現在的媳婦杏兒。不過,提起這個杏兒在趙村可是家喻戶曉,人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放蕩、隨便,村里和她勾搭在一起的男人就有過七八個,而且從十七八歲到四五十歲應有盡有。這樣的一個女人要來自己家當兒媳,全家人一萬個不愿意,怎奈小忠當時想媳婦想到瘋,而且也確實年齡不小了,再不找真的就要耽誤了。因此,家里人一咬牙,就同意了這門親事,不過還是在離家很遠的位置給他們蓋了座小院作為婚房,眼不見為凈。
兩口子后來的日子倒也不錯,四兒子雖然殘疾而且終日在炕上酗酒、無所事事,但是家里始終沒有缺過錢,還能維持過日子。其中的原因,既是由于老人憐憫這個殘疾的兒子,在分配土地的問題上給與了一定的照顧,同時也會不時給他們錢補貼家用;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杏兒水性楊花的性格導致的——杏兒雖說名聲極差,但是姿色卻很出眾,不時會被村里有錢有勢的人家請到家里“嘮家常”,每次去都能拿十幾塊錢回家。
特別是最近,她又靠上來村里的頭號財主大牛,一個星期少說也要去上三五趟。大牛出手又非常闊綽,不僅送手鐲、送耳墜,在得知她家的土地因為丈夫殘疾沒有勞動能力,只能把土地租給別人幫忙種時,他又出高價租下了小忠的土地。如此一來,小忠家的日子反而更加富裕,小忠見媳婦憑借“本領”的確能帶來好處,也就毫無屈辱感地默許了她的行為。
面對著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大牛緊緊地摟著杏兒豐滿柔軟的身體,開心地放聲大笑著。杏兒一邊向身邊的大牛以目傳情,一邊拿起酒瓶給他滿滿倒了一杯酒,狐媚地笑著說:“大牛,我告訴你一件很秘密的事,是關于我公公一家的傳家寶的。”
“傳家寶?”大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粗獷多毛的大臉已經在酒精的作用下紅的發紫,“什么傳家寶?我跟他們家打了十幾年的交道,從來沒聽說過他們家有什么寶貝,老家伙給三個兒子娶媳婦的錢還是從我這兒借的呢。”
“這件事可是個秘密,他連自己的兒子們都沒透露過……”說著,她把臉靠近了大牛的耳朵,把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告訴了他。
一聽到關于戒指的事,大牛頓時來了精神,臉上的醉意一下子消去了一半,他粗著嗓門大喊:“哦?有這種事?奶奶的,真沒想到趙村還有這么罕見的寶物!”
“而且我得到消息,關于戒指的線索就在我們家老五的手上,”杏兒眼珠亂轉地說,“老五不過就是一個柔弱的小丫頭而已,如果你能想點辦法把那枚戒指弄到手的話……那你以后可就能富甲一方了。”說到這里,她的眼神里已經流露出了極其強烈的貪婪之情。
大牛也被她說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要是真能如你所說,我一定把你明媒正娶地娶進門,讓你過上大少奶奶一樣的好日子,不讓你再跟著那個瘸鬼受窮罪。”
“大牛,人家就知道你最有良心啦!”杏兒嬌聲說,同時一下子撲進了大牛的懷抱里。
說干就干,轉過天一早,大牛就找來一個長相斯文的中年人,讓他帶著上好的布料、補品和水果點心專門去了趟村里的學校拜訪春云。在說明了來意之后,春云一再聲稱自己手里并沒有對方所說的戒指、也不知道那枚戒指在哪兒,十分客氣而堅決地把對方“請”出了教師辦公室。
中年男人空手而歸,和大牛說明了情況。大牛以為是帶去的禮物太輕,于是又用信封裝了500元的鈔票,讓中年人找時間去趟春云住的地方,私下談談。結果,第二次再去拜訪春云連門都沒讓他進,并且非常氣憤地將禮物和裝著鈔票的信封全都扔到了門外。這下大牛可惱怒了,他想:既然“文”的不管用,看來還得用“武”的才行!
所以,他大聲叫來了自己的兩名心腹,這兩個人都是村里的地痞流氓,平日里到處惹是生非。他指示這兩個人給春云寫恐嚇信,逼她交出戒指;冒充學生家長在校門口堵住她發難;跟蹤她的出行,夜里則在她住處附近發出各種鬼哭狼嚎的可怕怪聲……老五春云畢竟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被這一連串騷擾舉動弄得驚恐不安,忍無可忍之下她大哭著跑到了正直的二哥二忠家里,和二哥訴苦。
二忠一聽小妹妹的遭遇,氣得七竅生煙,當即決定讓春云在他家里踏實住幾天,同時找到大哥商量對策。大忠雖然軟弱,但是聽說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也很惱火,但是他還是先勸二弟冷靜,并且說明了自己的看法。他磕磕絆絆地說了大半天,說得順脖子流汗。二忠耐著性子一直聽他把話說完,總算是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是說五妹妹春云被騷擾的事也和戒指有關,爹已經去世了這么久,可是仍然沒有任何關于戒指的消息。現在只有把戒指找到,才能一舉解決所有的問題,而三叔是唯一知曉當年秘密的人。
聽完了大哥的這一番話,二忠覺得十分在理,因此他們倆決定立即去找三叔問個究竟!他們趕到了三叔家,可是三叔的兒子大勇卻把他們攔在了院門外:“我爹這幾天傷風感冒,連床都沒下,這會兒剛睡下,有啥事你們過兩天再來吧。”
“我們有急事,一定要問問三叔,你先讓我們進去吧。”二忠急切地說。
大勇仍然不肯:“都說了,我爹確實病了……”
大忠上前一步說:“那……那我們……得……看看看……”
“大表哥,好意我心領了,我爹他確實不舒服。”
“三叔!”二忠不顧大勇的阻攔,扯著嗓子朝院子里高聲喊,“戒指的事只有你知道,可你和我爹為啥都不肯和我們提這件事?現在人人都想得到那枚戒指,我五妹妹還因此被村子里的幾個小流氓騷擾,您不能不管啊!”
大忠和二忠不顧一切地想往院子里闖,大勇也急了,眼看雙方就要動起手來。就在這時,從院子里傳來了三叔低沉的喊聲:“大勇,讓他們進來吧!唉……有些事我和你們爹本來是想隱瞞一輩子的,看來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