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站在徐家老宅門前，低頭看了眼手機導(dǎo)航。

　　“確定是這里？“她戳了戳徐克明的胳膊，“這看著像網(wǎng)紅民宿啊。“

　　徐克明整理著西裝袖口，沒有回答。他耳朵里塞著的藍牙耳機閃著藍光，顯然正在處理工作郵件。

　　李珊珊撇撇嘴，抬腳邁進門檻。

　　“站住。“

　　徐母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Ｋ┲隳蝺禾籽b，手里拿著最新款iPhone，指甲上的法式美甲閃著冷光。

　　“進門要換鞋。“

　　李珊珊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帆布鞋，又看了看門口擺放的一次性拖鞋。

　　“阿姨，這鞋碼太小了吧？“

　　徐母冷笑一聲：“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徐克明終于摘下一只耳機：“媽，她穿37碼。“

　　祠堂里，電子蠟燭發(fā)出柔和的光。墻上掛著液晶顯示屏，正在循環(huán)播放徐家祖訓(xùn)。

　　“跪下。“徐母命令道。

　　李珊珊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地上連個墊子都沒有。

　　“現(xiàn)在都2023年了...“

　　“跪下！“

　　徐克明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角。李珊珊翻了個白眼，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墊在膝蓋下面。

　　“現(xiàn)在可以了吧？“

　　徐母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拿起手機，對著祠堂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到了家族群里。

　　“看看你娶的好媳婦。“

　　李珊珊的手機立刻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徐克明發(fā)的微信：

　　「忍一下」

　　她回復(fù)：「加錢」

　　祠堂里的空氣凝固了。李珊珊的膝蓋開始發(fā)疼，她偷偷調(diào)整了下姿勢。

　　突然，她的肚子發(fā)出一聲響亮的“咕——“。

　　徐克明的嘴角抽了抽。

　　“餓了？“他小聲問。

　　李珊珊瞪了他一眼：“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就喝了一杯豆?jié){。“

　　徐母假裝沒聽見，繼續(xù)念著祖訓(xùn)。李珊珊悄悄摸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

　　五分鐘后，祠堂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

　　“李女士的外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外賣小哥拎著一袋燒烤，尷尬地站在那兒。

　　“放這兒就行。“李珊珊站起來，接過袋子。

　　燒烤的香味立刻充滿了整個祠堂。徐母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

　　“祠堂重地，你竟然...“

　　“祖宗也得與時俱進嘛。“李珊珊咬了一口羊肉串，“您看這電子蠟燭多環(huán)保。“

　　徐克明突然咳嗽起來。李珊珊轉(zhuǎn)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脖子開始泛紅。

　　“你怎么了？“

　　“花生...“他艱難地說。

　　李珊珊立刻反應(yīng)過來，抓起他面前的茶杯聞了聞。

　　“誰給他喝的花生茶？！“

　　祠堂里鴉雀無聲。八叔公默默地把一個空袋子塞進了口袋。

　　“救護車！叫救護車！“

　　混亂中，李珊珊扶著徐克明往外走。經(jīng)過供桌時，她順手拿了個蘋果。

　　“餓死我了。“

　　救護車上，醫(yī)生給徐克明打了一針。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但還閉著眼睛。

　　李珊珊坐在旁邊，啃著那個蘋果。

　　“別裝了，“她小聲說，“我知道你醒了。“

　　徐克明睜開一只眼：“你怎么知道？“

　　“你睫毛抖得跟蝴蝶似的。“

　　他輕笑一聲，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看。“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祠堂的電子族譜上，赫然多了一個名字——李珊珊。

　　“什么時候加的？“

　　“你點外賣的時候。“

　　李珊珊哼了一聲：“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讓我在祠堂出丑，然后你好英雄救美？“

　　“計劃趕不上變化。“徐克明收起手機，“我沒想到會過敏。“

　　“活該。“

　　但她的手卻悄悄握住了他的。

　　醫(yī)院走廊里，護士拿著病歷本走過來。

　　“家屬簽字。“

　　李珊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護士看了看，笑著說：“你們感情真好。“

　　“啊？“

　　護士指著病歷本上的涂鴉：徐克明閉著眼睛的樣子，被她畫成了小豬佩奇。

　　“職業(yè)病。“李珊珊干笑兩聲，“我是畫插畫的。“

　　走出醫(yī)院時，天已經(jīng)黑了。徐克明叫了輛車，報的卻是民政局的地址。

　　“干嘛？“

　　“補辦結(jié)婚證。“他晃了晃手機，“祠堂監(jiān)控顯示，證被貓叼走了。“

　　李珊珊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突然笑了。

　　“徐克明。“

　　“嗯？“

　　“下次過敏提前說，我好換個口味親你。“

　　夜風(fēng)拂過，吹散了她的聲音。但徐克明聽到了，因為他悄悄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