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李珊珊被手機鬧鐘吵醒。
她伸手按掉鬧鈴，發現屏幕上有一條未讀微信。徐克明發來的：「九點民政局見，帶齊證件。」
李珊珊把臉埋進枕頭里呻吟了一聲。
廚房飄來煎蛋的香味，她趿拉著拖鞋走過去，看見徐克明正在灶臺前忙碌。
“你會做飯？“
“煎蛋和吐司而已。“他沒有回頭，“咖啡在桌上。“
李珊珊端起馬克杯喝了一口，差點噴出來。
“這什么鬼味道？“
“黑咖啡。“徐克明終于轉過身，“不加糖不加奶。“
“這是人喝的東西？“她往杯子里倒了半盒牛奶，又加了三大勺糖。
徐克明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你知道一杯星巴克大杯焦糖瑪奇朵有多少熱量嗎？“
“知道啊，“李珊珊咧嘴一笑，“幸福的熱量。“
民政局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李珊珊看著前面至少二十對情侶，哀嘆一聲：“要等多久啊...“
徐克明看了眼手表：“預計一小時十二分鐘。“
“你怎么算出來的？“
“每對辦理時間約三分鐘，加上...“
“停！“李珊珊捂住耳朵，“我不想聽數學題。“
她掏出手機開始刷微博，徐克明則打開郵箱處理工作。兩人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像兩個拼車的陌生人。
排在前面的小情侶正在自拍，女孩突然轉頭問：“能幫我們拍張照嗎？“
李珊珊接過手機，看著鏡頭里甜蜜依偎的兩個人，突然覺得手里的手機有點燙。
“你們...也是來結婚的？“女孩好奇地問。
“補辦。“徐克明頭也不抬地回答。
“哦~“女孩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結婚證都能丟，感情真好。“
李珊珊干笑兩聲，把手機還回去。
辦理窗口的工作人員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她推了推眼鏡，審視著他們的材料。
“結婚證怎么丟的？“
“被貓叼走了。“李珊珊說。
大姐的筆停在半空：“什么？“
“字面意思。“徐克明補充道，“有監控為證。“
大姐搖搖頭，開始錄入信息。李珊珊無聊地東張西望，突然發現徐克明的耳朵紅了。
“你很熱？“
“不。“
“那你耳朵...“
“閉嘴。“
拿到嶄新的結婚證，李珊珊仔細端詳：“照片怎么還是用原來的？“
“系統里有存檔。“徐克明把證件收進錢包，“省得重拍。“
“那張照片我眼睛都沒睜開！“
“很真實。“
走出民政局，李珊珊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們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慶祝什么？“
“補辦結婚證啊！“她指著馬路對面的奶茶店，“我要喝楊枝甘露。“
徐克明嘆了口氣，但還是跟著她過了馬路。
奶茶店里擠滿了學生。李珊珊擠到柜臺前，大聲說：“一杯楊枝甘露，加雙倍芒果！“
她轉頭問徐克明：“你喝什么？“
“不用。“
“不行，必須選一個。“
徐克明掃了眼菜單：“美式咖啡。“
“這里是奶茶店！“李珊珊翻了個白眼，“給他來杯無糖綠茶。“
等待的時候，徐克明的手機響了。他走到店外接電話，李珊珊透過玻璃窗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公司有事？“他回來后，李珊珊問。
“嗯，有個項目出了問題。“
“那走吧。“她拿起奶茶，“我跟你一起去。“
徐克明明顯愣了一下：“你不用...“
“閑著也是閑著。“李珊珊已經攔下一輛出租車，“再說了，結婚證都補辦了，總得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吧？“
明盛集團的辦公樓比她想象中還要氣派。前臺小姐看到徐克明，立刻站起來：“徐總，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
她的目光在李珊珊身上停留了兩秒，禮貌中帶著好奇。
“這是我太太。“徐克明說。
前臺小姐的眼睛瞪大了：“啊！您好！需要我帶您參觀一下嗎？“
“不用，“李珊珊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我自己轉轉。“
徐克明去開會后，李珊珊在休息區坐下。透過玻璃墻，她能看見會議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個女員工走過來，放下一杯水：“徐太太，您需要什么隨時叫我。“
“謝謝。“李珊珊笑了笑，“你們經常加班嗎？“
女員工猶豫了一下：“徐總幾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
李珊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兩個小時后，會議結束。徐克明走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不順利？“李珊珊問。
“有個數據出了問題。“他揉了揉太陽穴，“可能要重做。“
李珊珊突然站起來：“走吧。“
“去哪？“
“吃飯。“她拽起他的胳膊，“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川菜館。“
徐克明被她拉著往外走，公司員工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追隨著他們。
川菜館里，李珊珊點了水煮魚、夫妻肺片和麻婆豆腐。
“你不能吃辣。“徐克明指出。
“但你能啊。“她把菜單還給服務員，“而且辣能讓人心情變好。“
菜上來后，徐克明確實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李珊珊一邊喝水一邊偷看他，發現他吃飯的樣子意外地好看。
“看什么？“
“看你啊，“李珊珊理直氣壯，“合法的。“
徐克明的筷子頓了一下，然后夾了塊魚肉給她：“吃你的飯。“
回公司的路上，李珊珊突然說：“我找到你數據出錯的原因了。“
“什么？“
“你電腦鍵盤的F3鍵有點卡，“她說，“我剛才在你辦公室試了試，應該是你經常按那個鍵導致的。“
徐克明停下腳步：“你動我電腦了？“
“就按了幾下鍵盤！“李珊珊舉起雙手，“我發誓沒看你的商業機密。“
出乎意料的是，徐克明沒有生氣。他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然后說：“技術部會檢查的。“
下午五點半，李珊珊正準備離開，徐克明的助理匆匆走過來。
“徐總，技術部確認是鍵盤問題導致的數據異常！“
徐克明看向李珊珊，眼神復雜：“你怎么發現的？“
“職業病。“她聳聳肩，“畫插畫的人對硬件特別敏感。“
晚上回到家，李珊珊癱在沙發上：“累死了...“
徐克明脫下西裝外套：“謝謝。“
“嗯？“
“今天的事。“
李珊珊笑了：“不客氣，老公。“
這個詞讓兩個人都愣住了。空氣突然變得有些粘稠。
“我去洗澡。“徐克明轉身走向浴室。
李珊珊拿起手機，發現閨蜜林小雨發來消息：「怎么樣？補辦結婚證有什么感想？」
她回復：「感想就是...」
打字的手指停住了。浴室傳來水聲，玻璃門上蒙著一層霧氣。
李珊珊刪掉剛打的字，重新輸入：「感想就是，結婚證照片還是應該好好拍。」
發完這條，她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相冊。里面有一張她今天偷拍的照片：徐克明站在公司落地窗前，陽光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李珊珊把這張照片設成了手機壁紙。
浴室門開了，徐克明擦著頭發走出來。
“你用我的洗發水了？“他問。
“啊？“李珊珊下意識把手機屏幕按滅，“哦，我的用完了。“
徐克明走近，身上帶著和她一樣的薄荷香氣。他看了眼她的手機：“藏什么？“
“沒什么！“
手機突然響了，是徐母的來電。李珊珊如獲大赦，趕緊把手機塞給徐克明：“你媽！“
通話結束后，徐克明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李珊珊問。
“母親讓我們明天回家吃飯。“
“哦。“
“她說...“徐克明停頓了一下，“讓你帶上戶口本。“
李珊珊瞪大眼睛：“為什么？“
“她不相信我們真的結婚了。“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然后李珊珊爆發出一陣大笑：“所以明天是要去證明我們是真的夫妻？“
徐克明無奈地點點頭。
“有意思。“李珊珊擦掉笑出的眼淚，“那今晚我們是不是應該...練習一下？“
徐克明的耳朵又紅了：“練習什么？“
“夫妻相處之道啊。“她故意湊近，“先從稱呼開始？老公~“
徐克明轉身就走，但李珊珊眼尖地發現，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