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澤見唐姝低眉順眼,收起了昨夜張牙舞爪的這樣子,好像她還有點委屈。
心里仍不住想呵護一下。
卻不知道其實唐姝將狐貍尾巴藏的好好的。
“現在是辰時,你瞧外面的太陽正升起,可是到了巳時,就會起大霧,若是貿然走進去,必會迷路,所以要等上一刻,一刻過后,大霧消散便可離去。”唐姝語氣柔柔地將這話說出來,一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二也是她不想跟著他們一起迷路。
同路而行,總歸是要照顧一下彼此的。
“若是巳時未有大霧呢?”孟澤挑了挑眉。
“那便任你處置。”唐姝有底氣地說道。“但若是我說的對,那你以后便要尊重我說的話”。
“好”。孟澤笑了笑。
不管對錯,總歸是他不虧的。
唐姝卻是要爭一口氣的,這年頭混個飯碗誰都不容易。
看他貴氣襲人的樣子,又有帝王之相,說不定他可以幫助她拿到那樣東西。
心中不免激動起來,她對自己的卦向來是放心的。
除魂和看星象她不一定行,但是龜殼卜卦和相字,她對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
眼下,她便安安分分坐著,見孟澤端坐著閉目養神,她深吸了一口氣。
這人長的是真好看,就是性子不甚好。
還比不得她的小白。
孟澤雖是閉眼,卻感受到車內有目光一直盯著他。
不用猜,便也知道是唐姝。
心中倒也沒生出厭意,反倒覺得她的目光隨和,像流水一樣緩緩劃過他的心里,便裝作不知,由她打量。
馬車行駛了不久,車外就有人前來稟報:“主子,林中忽然起了大霧,我們瞧著天色與這氣息不符,不知道是否要繼續前行?”
孟澤聞言,掀開了馬車上遮擋的簾子,仔細一看。
他們人雖未動,可這突起的大霧卻自行地散開,并逐漸將它們包圍起來。霧大而濃,竟使人看不見前行和回去的道路。
若是貿然前行,走下去指不定會迷路。
此次出行,他將人馬分成了二批,主要人馬護送著東西走的是與他不同的路。
眼下他只帶了少部分人馬,目的是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麻煩確實遇到了不少,若是此時還有人在林中埋伏,只怕他的損失更大。
他想起剛剛唐姝的卦詞,目光一沉,開口緩緩向車外的侍從道:“先原地休息一刻,等霧散后繼續前行。”隨即放下了簾子。
現在打賭輸了,倒瞧唐姝怡然不動,靜若處子,好似什么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也不好再自持高傲,臉色有點微紅,語氣溫和的道:“多謝姑娘金言,不知師承何人?”
唐姝見狀,只平靜地答道:“幼時得青山觀收養,師父陸三觀曾教過我不少道法。”
孟澤眉頭一緊。
“陸三觀?這名字有點耳熟。”他想了想,好像在哪里聽過,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突然想起來,自昨日起,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姑娘叫什么。
“還不知道姑娘大名,可否告知一二,日后我也好派人供奉些香火。”
“我叫唐姝,廣字唐,女朱為姝。”
“靜女其姝,好字”。孟澤審視了她一眼,姝,美人也,她倒配的上這個字。
唐姝得了孟澤夸獎,只淺淺一笑,“公子的名字也是不錯的。”
“哦?你莫非還算準了我的名字不成?”孟澤心頭有點詫異。
“今早瞧見公子貴氣十足,便忍不住好奇掐指演算了一下,竟發現是京城來的大貴人,能遇上你真是小女子有幸。”說罷,唐姝還諂媚似地瞧他一笑。
孟澤心頭跳了一下,這女子反應真是變的太快了。
女子,果然如書中所言,尤其是美麗的女子,最是變化無常。
“既知孤的身份,便要守口如瓶。”孟澤簡言意駭,對她說話的語氣卻不像對他人那般冰冷。
“殿下說的是,本來小女子還打算一路佯裝不知,但是待會若是要給殿下治腳,只怕會冒犯一二,索性挑明了講,也能彰顯小女子一片赤誠之心。”
孟澤見她顧自往自己臉上貼金,看著倒像個活寶。
“那你說說孤的腳有何問題?”
唐姝凝神,看了看孟澤的腳,“可否麻煩殿下將鞋襪除開?”
孟澤聞言,便自己將鞋脫了,抬出右腳搭置在馬車上。
唐姝見他這腳橫置在自己旁邊,便從頭上取下了自己的木簪,持簪尾處在孟澤腳底用力點了一下。“殿下,可是這里隱隱發痛?”
“沒錯”,孟澤感受到了腳底傳來的疼痛。
是這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