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趙小玉踮腳去夠最上層的卷宗箱，警服襯衫隨著動作向上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我伸手替她取下箱子，指節不小心蹭到她后頸的皮膚，觸感微涼。

　　“三年前的舊案。“她拍掉卷宗上的灰，咳嗽兩聲，“李冉冉妹妹的供詞有新發現。“

　　陽光透過高窗照在她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她翻動文件的手指突然停住，指甲在某頁邊緣留下半月形的壓痕。

　　“怎么了？“我湊近看。

　　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氣混著紙張的霉味鉆入鼻腔。頁面上是張模糊的監控截圖，角落里有個熟悉的身影——我小姨夫，正在和李冉冉交談。

　　“日期不對。“她聲音發緊，“這是李冉冉被捕后一周拍的。“

　　我猛地抓住她手腕：“你確定？“

　　她沒掙脫，反而翻轉手腕與我十指相扣，掌心相貼處傳來細微的顫抖：“張坤，我們可能抓錯人了。“

　　高檔餐廳的水晶燈晃得人眼花，趙小玉穿著黑色晚禮服坐在我對面，耳垂上的鉆石耳釘閃著冷光。這是她第一次化妝，唇色艷得像血。

　　“自然點。“她在桌下用高跟鞋尖踢我，“他在看我們。“

　　我小姨夫就坐在斜對角，目光不時掃過來。趙小玉突然傾身向前，假借幫我整理領帶的機會湊到我耳邊：“洗手間第三個隔間，有驚喜。“

　　她呼出的熱氣讓我耳根發燙。當她起身離席時，裙擺掃過我的膝蓋，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不是她平時用的橙花，而是更濃郁的夜來香。

　　十分鐘后，我在指定隔間找到一部手機。屏幕上只有一條未讀信息：「九點整，消防通道見。——L」

　　回到座位時，趙小玉正和我小姨夫碰杯。她抿酒時眼睛微瞇，像只狡黠的貓。我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陌生的鉆戒，在燈光下刺眼得很。

　　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忽明忽暗，趙小玉背貼著墻，禮服開衩處露出大腿上綁著的槍套。我小姨夫逼近時，她假裝害怕地發抖，手指卻悄悄解開了槍扣。

　　“沒想到趙警官這么...迷人。“他伸手去摸她的臉。

　　趙小玉突然一個肘擊，同時拔出配槍。但對方更快，一把抓住她受傷的左肩。她痛哼一聲，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沖出去時，正看見她被掐著脖子按在墻上。她臉色漲紅，右腳的高跟鞋卻精準踢中對方膝蓋。小姨夫吃痛松手，她立刻彎腰去撿槍，禮服后背的拉鏈崩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猙獰的傷疤。

　　“別動！“我舉槍大喝。

　　趙小玉趁機翻滾到一旁，喘著氣拉好衣服。她嘴角滲血，卻還笑得出來：“張主管...英雄救美？“

　　小姨夫突然掏出一個遙控器：“整棟樓都裝了炸彈。“他盯著我，“選吧，要你小姨的命，還是這個女警？“

　　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滑。趙小玉半跪在地上，沖我微不可察地搖頭。她右手悄悄摸向腳踝——那里還藏著備用槍。

　　“三。“小姨夫開始倒數，“二...“

　　“我選她。“話出口的瞬間，趙小玉猛地擲出高跟鞋，同時開槍。遙控器在空中炸成碎片，她撲過去一個過肩摔將人制服。

　　警報聲響徹大樓。趙小玉癱坐在地上，禮服破爛不堪，發髻散亂。她摸出藏在胸墊里的竊聽器，沖我晃了晃：“全程錄音，完美。“

　　我脫下外套裹住她，觸到她皮膚上冰涼的汗。她突然揪住我領帶往下拽，沾血的唇貼上來，是個短暫如蜻蜓點水的吻。

　　“獎勵。“她喘著氣說，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

　　警笛聲由遠及近，她靠在我肩上閉上眼睛。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她全身都在發抖，左手死死攥著那枚假鉆戒，戒托已經深深陷入掌心。

　　結案報告會那天，趙小玉穿著筆挺的警服站在臺上，肩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講話時習慣性用左手做手勢，無名指上的戒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經查證，李冉冉系被脅迫參與犯罪...“她聲音清亮，偶爾因為激動而微微破音。

　　我坐在臺下，看著她耳后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當她提到我的名字時，視線掃過來，嘴角揚起一個只有我懂的弧度。

　　散會后，她在走廊攔住我，遞來一個信封：“你的臥底補助。“頓了頓，“還有...這個。“

　　里面是張照片，拍攝于三年前她剛臥底到公司時。照片里的我趴在工位上睡覺，而她站在遠處，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早就喜歡我了？“我挑眉。

　　她搶回照片扭頭就走，耳尖紅得滴血。我跟上去牽她的手，摸到滿掌心的繭和疤。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下來，照亮她警徽上“趙小玉“三個字，也照亮我們交握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