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還沒響，趙小玉就先醒了。她瞇著眼睛往身旁的熱源蹭了蹭，額頭抵在我的肩膀上，呼吸還帶著睡意。空調溫度調得有些低，被窩里卻暖烘烘的，她的腳趾無意識地蹭著我的小腿，像只沒完全睡醒的貓。

　　“幾點了？“她含糊地問，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我伸手去摸床頭的手機，她卻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別動。“她的手掌溫熱，指腹有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輕輕摩挲著我的脈搏，“再五分鐘。“

　　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她臉上投下細密的光斑。我看著她睫毛在光線中微微顫動，鼻尖上有一顆幾乎看不見的淺色雀斑——這是只有在這種距離下才能發現的小細節。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就在我以為她又睡著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今天周末。“

　　“嗯。“

　　“不用上班。“

　　“嗯。“

　　她終于睜開眼睛，瞳孔在晨光中是淺褐色的，帶著未散的睡意：“那你還不起床做早餐？“

　　我笑著捏她的鼻尖，她皺著臉躲開，卻順勢鉆進我懷里。她的頭發散在枕頭上，有幾縷調皮地翹著，散發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我伸手想幫她理順，她卻突然抓住我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

　　“餓醒了。“她理直氣壯地說，眼睛里卻閃著狡黠的光。

　　煎蛋在鍋里發出滋滋的聲響，我正專心對付快要糊掉的邊緣，突然一雙手從背后環住我的腰。趙小玉把下巴擱在我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火太大了。“

　　“那你來？“我作勢要把鍋鏟遞給她。

　　她立刻松開手后退兩步：“不要，我只會煎糊。“說著從冰箱里拿出牛奶，直接對著盒子喝了一口，留下一個淡淡的唇印。

　　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照進來，給她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她穿著我的舊T恤，下擺剛好遮住大腿，露出膝蓋上那個月牙形的疤痕——去年追捕嫌犯時在水泥地上磕的。

　　“培根要焦了。“她突然提醒，同時伸手去夠櫥柜里的盤子。T恤隨著動作向上拉起，露出一截腰線，那里有一道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白痕。

　　我把煎好的蛋盛進盤子，她立刻湊過來偷走一片培根，燙得直哈氣也不肯吐出來。幾滴油沾在嘴角，我伸手想幫她擦掉，她卻突然舔了舔嘴唇，舌尖快速掠過我的指尖。

　　“好吃。“她得意地笑，眼睛彎成月牙。

　　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做了個鬼臉：“陳辰。“但還是接了起來，“喂？什么？現在？“

　　我看著她一邊通話一邊用腳尖勾過椅子坐下，修長的腿交疊著，腳踝上還留著昨天被手銬硌出的紅印。她聽著電話那頭的指示，眉頭漸漸皺起，另一只手無意識地卷著T恤下擺。

　　“知道了，半小時后到。“她掛斷電話，抬頭看我時已經換上了工作時的表情，“有緊急案件。“

　　但當她站起來時，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桌上還沒動過的早餐，眼神里帶著孩子般的委屈。我拿起一片吐司塞進她手里：“路上吃。“

　　她接過吐司咬了一大口，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留下一點面包屑和培根的香氣：“晚上補償你。“說完匆匆跑向臥室換衣服，T恤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晚上十一點，辦公室只剩下我和趙小玉。她的發圈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后，有幾縷碎發垂在頸邊，隨著她打哈欠的動作輕輕晃動。

　　“困了就先回去。“我把咖啡推到她面前。

　　她搖搖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立刻皺起臉：“好苦。“但還是又喝了一大口，“這個時間軸還差最后一點。“

　　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眼下浮現出淡淡的青色。我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指節不小心碰到她的太陽穴，那里的皮膚因為長時間盯著屏幕而微微發燙。

　　“別鬧。“她頭也不抬地拍開我的手，卻順勢把我的手拉過去當枕頭，臉頰貼在我的掌心里，“讓我靠一會兒。“

　　她的皮膚溫熱，睫毛掃過我的指縫，癢癢的。我看著她專注地盯著屏幕，嘴唇因為思考而微微抿起，下唇有一小塊干裂——今天一整天都沒來得及喝水。

　　突然，她的肚子發出一聲響亮的抗議。我們同時愣了一下，然后她噗嗤笑出聲：“餓了。“

　　我從抽屜里拿出早上沒吃完的三明治，已經有些發硬了。她接過來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大口，碎屑掉在鍵盤上，又手忙腳亂地去拍。

　　“慢點。“我遞過紙巾。

　　她擦著嘴，突然盯著我的領口看：“你扣子系錯了。“說著伸手幫我重新系好，手指不經意間擦過我的喉結，“早上走得太急了？“

　　她的指尖有淡淡的墨水味和咖啡香，指甲剪得短短的，邊緣有些粗糙——總是忘記用手霜的結果。系完扣子，她的手沒有立即收回，而是輕輕撫平我衣領上的一道褶皺。

　　“好了。“她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回電腦前，“再給我十分鐘。“

　　但五分鐘后，她的頭就開始一點一點的，像只打瞌睡的貓。我輕輕合上她的筆記本電腦，她迷迷糊糊地抗議：“我還沒保存...“

　　“我幫你存了。“扶著她站起來時，她的身體溫暖而柔軟，帶著疲憊的重量，“回家睡。“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靠在我肩上任由我帶著走。電梯里，她的呼吸漸漸平穩，額頭抵著我的肩膀，發絲間飄來淡淡的洗發水香氣，混著一絲咖啡的苦澀。

　　走出大樓時，夜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微微睜開眼，看著夜空中的星星：“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我摟緊她的肩膀，她順勢把臉埋進我的頸窩，呼出的氣息溫暖地拂過皮膚：“回家我要吃你煮的面。“

　　“好。“

　　“加兩個蛋。“

　　“好。“

　　她滿足地嘆了口氣，整個人靠在我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我。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