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認真地打量起她,歪著腦袋道:
“雖然你以前愛哭,做事沒個正經,為師幾次斷送在你手里,這沒什么,你已經道過歉了。”
林二爺:……
你可不可以再自戀一點?
呂小然三女覺得有些怪怪的,怪在哪,怪在兩人的對話都有著不明的意味。
木漓聽著這對話,有些疑惑地看看秦陽,又有些疑惑地看看龍翳,她眉頭忽然一挑,表情有些怪異,她回轉過來,捧著水杯喝了口水,狀似隨意地道:
“你的事我也聽說了,沒必要跟他道歉,他既然收你為徒,那些天降正義之舉他自然有心理準備去承受,不然換做其他人,剛入門就被逐出山門也不少見?!?p>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是這樣的時候,除了似懂非懂的秦陽,龍翳給出了不一樣的解答:
“不是這樣的,我拜師的時候沒有問過我父親,現在他安全了,我想去看看他,可他一開始不是我父親,是我師父?!?p> 她有些膽小地掃了一圈,小聲問道:
“這個懂吧?所以,我現在的師父跟我最開始的師父肯定有爭端,誰大誰小之類的,我父親還是很厲害的。”
說著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師父,眼里有著少許擔憂,師父要強她知道,可這個他沒希望的。
秦陽:……
說的好像我就不厲害一樣。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捧起水杯一口飲盡,伸手將杯子遞給龍翳,說道:
“這個你放心,我會去找他,多大點事,畢竟我還要去繁星河赴約,怎么去就不要問,我肯定會去到的?!?p> 言罷,他還自我認同地點了點頭,真自戀。
龍翳拿起水壺給師父的杯子倒滿水,眼珠一轉,笑著道:
“那師父要去,我也要去,我兩是不是又可以一起?。俊?p> 不等秦陽回答,小狐貍搶先道:“前些日子你剛把龍翳托付給我,今天又要龍翳回去,現在來接的人萬里迢迢地趕來了,敢情你是想趕我走?”
簡簡單單幾句話,矛頭全指向了秦陽。
他笑著回道:“其實我更想都在,可不行啊,你有自己的事要做,回去你那族長肯定要把事情推給你的,龍翳到時候跟著你到處飛?
“木漓、小然、龍靈那邊還要修行,現在天地逐漸恢復,大道心魔不在了,正是努力修練的時候,龍翳過去也沒有伴,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p> 這時,林二爺自己給自己倒水,邊倒邊說:
“你們是不是也把我忘了?我一個孤零零的老人家也可以帶的?!?p> “想的美!”秦陽跟木漓等女站在同一方,意見鮮明,態度果決。
“得了,當我沒問?!绷侄斢行o奈,他將水壺遞還給龍翳,有些不愿就此作罷地道:“我還有一個人選,她會很喜歡的?!?p> 龍翳沒有發聲,她起身躲到了秦陽身后,意思不言而喻。
“行吧,我也該回去了。”
林二爺看了看天色,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擺,他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收了回來,扭頭對秦陽問道:
“你不來送送我?”
“去當百八十年的勞工?”秦陽有些忍俊不禁。
木漓笑著笑著就收了起來,龍翳在秦陽身后給他梳頭,她對姐妹們使了個眼色,四女趁機告退,起身走向亭子,隨手把龍翳也拉了過去,閑聊。
秦陽見狀只好應下,起身走在前頭,然后被身后走來的林二爺一把拉到了身后,他不服氣,想起拉他卻發現對方穩如泰山,只好改拉為攬,并肩下山。
秦東勝遠遠地就瞧到了這個親密的舉動,他心痛萬分地收起了這里布置的投影之物,在那借酒買醉。
“親哥就是草,需要也是草,不需要也是草,何時才是寶?”
他聲音嘹亮,悲涼愁苦,硬生生把在場道侶的甜蜜氣氛沖破了,紫青瞪了他一眼,氣得帶著人直接回去了,蘇妲己夫婦也走了,臨走時還輕淬了一口。
另一邊,秦閻滿臉黑線地聽著那空間裂縫的另一頭傳來哀嚎,他扭頭對夫人和女兒道了聲:
“到時我自己去赴約,你兩在這等我,反正族長沒有那么快回去,不如在這里多玩幾天?!?p> 秦月點了下頭,雙手端在身前,微微用力,指節泛白,她都接受,只是心里越這么強調,那股無力就越深。
她顯然沒有伯母龍贏瀛的那種氣魄,真羨慕呢。
田瀾若似是察覺到了什么,她繞開話題,另起話頭:
“你打算到時聊些什么?”
秦月一聽,也有些好奇,扭頭看向遲遲不說的父親,心里不滿地嘀咕:
“為什么要這么猶豫,你不是被譽為殺神嗎?
“給女兒個痛快可好。”
秦閻感受著來自女兒心里的那股抱怨和恨意,他心里很不好受,如果自己真的是為殺而殺的人,那么她善良的母親為什么會選擇自己。
就因為他有威名,有實力嗎?
這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重要,但對于瀾若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的祖輩追隨過秦天老祖,秦家一直都是田家堅定不移的后盾。
“這個我還無法回答,能肯定的是,我會考慮女兒的感受。”秦閻心里萬分無奈,原來想法跟現實會有偏差……
忽然,上空傳來一股巨大的威壓,一股不該在這里出現的力量突然降臨,帶有大道毀滅和生機氣息的劫云浮現,整個中土瞬間寂靜。
神帝劫!
好在,只是初露苗頭,一道紫色光影自空間裂縫遁飛而來,抬掌拍了下秦閻的后背,后者悶哼一聲,嘴角溢血,渾身顫抖,通體發寒。
“你這小子行啊,趕緊把這個吃了?!?p> 秦東勝取出一枚氣息攝人的丹藥塞進了秦閻嘴里,他抬頭瞧著那凝固不散的劫云,笑著說了句:
“回去吧,我還不想走,你就當是我干的?!?p> 一道漠然的道音響起:“下不為例?!?p> 話音落下,劫云散去,夜空朗朗,銀星奪目,空氣中彌漫著油然而生的清新,好似被洗刷了一遍。
“小閻!”
田瀾若奮力從驚恐中掙脫出來,下意識地看向秦閻,急切且擔憂地仔細探查對方的情況,眼里還帶著經久未散的驚恐。
“我沒事,多謝族長相救,你強!”
秦閻深吸了幾口氣,勉強緩過了神來,他抬頭一看,只見族長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在那瞧著自己,還道:
“原來是弟妹專屬的稱呼,不錯喲!”
秦閻老臉一紅,抬手撓著腦袋道:“大哥沒事吧?這里的人還有我女兒都無礙吧?”
“放心,蘇幕遮那兩還是懂分寸的,況且這劫……壞了,我三弟那邊。”秦東勝拔腿飛起,瞬間撐起空間裂縫,遁向秦陽那邊。
雖然雷劫只針對渡劫之人,可那是本土的,這個不是,它更具有一種威嚴性和居高臨下的態度,不喜歡胡鬧。
比如有人笑場,他無比確信秦陽真的會這么做。
略帶一提,秦陽真的這么做了,都在夸對方,還言說各種不易以及對它的感激,不然秦東勝那樣阻止,絕對少不了三道雷劫。
然后他就可以準備飛升了,因為渡劫不可終止。
所以,當秦東勝、秦閻、還有蘇幕遮夫婦到這亭子山的時候,秦陽活得好好的,木漓等也活的好好的。
見此,秦閻默默轉身離開,去到遠處,同著夫人和女兒回去。
秦月知道自己差點釀成了大錯,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父母的態度和秦陽之間,她的心愈發迷茫,撲朔迷離,無處安放。
暫且回來,亭子山上唯獨林二爺頭發炸毛,衣服焦黑,臉色更黑,嘴角咧起,眼睛一眨一眨的,為什么秦陽夸沒事,他夸就遭雷劈,明明自己也是發自內心的。
對此,秦陽只是說道:
“你跟我不一樣,我境界被廢還對天道感激,這是一種對以往的感恩,而你這個離渡劫只有十萬八千里的人這么說,就是不敬畏,換我我也劈你?!?p> “……”閉嘴!
林二爺渾身都不自在,他記得當時秦陽還看了他一眼,目光復雜,看來自己悟錯了意思。
他抬手想要恢復行頭,蘇幕遮笑著上前打住了他,還道:
“別啊,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只要你在外邊逛一圈,要不了多久,中土士氣必然大增。”
林二爺不理他,白眼一翻,抱著胳膊別過身去,他不想看到那個討厭的家伙。
蘇幕遮一瞧有戲,回頭對秦東勝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配合一下,先到遠處呆著。
什么?!
秦東勝表情一驚,他連連搖頭,自己不走。
趕緊的!
蘇幕遮臉色一急,手掌向后擺動,頻率高,動作形象,像個鴨子想飛天。
我不認識他。
蘇妲己抬手捂臉,退到一旁。
秦東勝又氣又無奈地吸氣吐氣,抬手往下一甩,轉身飛走,太氣人了,憑什么是他走。
見此,蘇幕遮長舒一口氣,上前跟林二爺探討了起來,后者萬分不樂意,不過想到自己只是走了一遭,飛了一段而已,他還是點頭應下了。
此時敲定,蘇幕遮含笑點頭,簡單寒暄幾句,他就同著蘇妲己離開了,狐主還不想回去,他兩也不好強求。
秦陽笑得很燦爛,熱情地揮揮手,目送林二爺和蘇幕遮夫婦離去,差不多了他就收了起來,剛想回去秦東勝就又倒回來了。
秦陽雙臂抱起,微抬下巴,似是覺得這家伙礙眼。
秦東勝抿著嘴唇,腦袋微偏,一動不動地瞧著這家伙,似是想要看出什么,他忽然開口問道:
“我在你心里真的這么不重要?”
“重要說說就能體現的?”秦陽嘴角微微咧起,有些嘲弄。
“行!我走!”秦東勝冷著臉飛離了這里。
“我也走!”
秦陽似是受到了刺激,轉身走到亭子那里,看著這幾個笑嘻嘻的人,他道:
“夜深了,該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