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這了。”木漓看都沒看他一眼。
話音剛落,小狐貍抬手一揮,一道圣潔的白光拂過,底下有陣法浮現,呈圓罩形向上打開,亭子兩側有輝煌厚重的建筑依山而顯,連接著中間的高樓。
那間茅草屋被壓沒了。
左側有個花壇浮現,地面鋪上了青磚;
右側有那顆大嶺楊樹冒出,底下環繞有秋千,花香草綠,絲毫不給秦陽發表意見的機會。
“走!”
呂小然故意用大姐頭的口吻道,起身走向左側的建筑,從中間的樓梯轉而上了樓,走到了右端盡頭,對秦陽揮揮手。
木漓也選了一個,挨著呂小然,龍靈在她旁邊,她進門的時候,故意道了一聲:
“我就選這個了。”
秦陽瞧著這樣子頭都大,他長舒一口氣,扭頭看向小狐貍,她拉著龍翳走向右側,很開心,一副今晚看好戲的樣子。
他手一伸,出聲道:
“龍翳留下,我跟她有話說。”
“現在說。”小狐貍回頭瞧了他一眼,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里面的房間都是連著的,這家伙看他去哪。
“你確定?”秦陽反而笑了笑。
小狐貍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現在顧身一人,其余的都進去了,她在外面豈不是有種投懷送抱的意思?
不行!
她伏下身子,對龍翳說了幾句,然后腳步輕盈地進了房間,似是生怕秦陽不讓她走,待看到姐妹都在等自己,她心里安定了。
“我還以為你口是心非呢。”木漓見著來人,笑著打趣一句。
“哪有。”
小狐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蒲團上盤坐下去,伸手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潤了下嘴唇,說道:
“龍翳被他喊走了,說是有話說,我怕他今晚不進來,那樣就沒意思了。”
“誰說的準呢。”龍靈神秘一笑。
“是啊,畢竟我們能在這里待很多天,小靈兒肯定能得手的。”呂小然半笑半嘆道。
龍靈的脖頸瞬間爬上一抹紅霞,染了白皙迷人的臉頰,耳垂狀似紅色瑪瑙,充滿知性的魅力。
她抬手拍了拍臉熱,扭頭對呂小然溫潤一笑:
“小然,我兩可是寸步不離的好姐妹。”
“你要不介意,我也沒意見。”呂小然似是回憶起了什么,還有些激動的樣子。
木漓拿起餅干的手一頓,抿嘴憋笑,最后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若真是這樣,我也來。”
小狐貍不明所以,她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隨即她在木漓的提醒下恍然大悟,有些激動地搓著小手,接著她又想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有些為難道:
“可現在他都不敢進來欸。”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木漓歪了下腦袋,指了下門外,四女起身走去,從一道悄然打開的門縫里,自下而上地探出腦袋,往外看去。
只見,秦陽坐在亭子里,一動不動地看著龍翳,龍翳則老成地捧著茶杯在那喝茶,兩人保持沉默。
許久,四女厭倦地關上了門,秦陽和龍翳眼睛一眨,有說有笑,然后又回歸原樣,四女不信邪地再次探頭,這次是各自一扇門,且分批次、分人數。
直到天亮了,秦陽跟龍翳還是保持原本的樣子,一個不動,一個喝茶,她們四個忍不了了,直接攤牌,紛紛走出了門外,雙臂抱胸地看著他。
“睡的好舒服。”
秦陽眨了眨眼睛,扭頭看了眼天邊,抬手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成功躲過了第一天。
“師父,你想好了嗎?”龍翳配合地問道。
秦陽故意目露思索,還依次掃過那走廊上站著的倩影,讓她們白高興一場,他忽然一笑:
“想好了,就叫天然居。”
他說著取出一塊門匾,上面刻有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韻味十足,筆勁有力,邊上還印有四只小爪子,那是龍翳搞的。
小狐貍想起了當時畫畫的情景,抿嘴一笑
秦陽見狀,趕緊招呼這幾個下來:
“我總覺得這個有所欠缺,你們要不下來參謀參謀,提提意見和展現自己的想法,這里是我們的另一個家。”
“好啊!”
四女相識一笑,起身飛下,白色裙擺飄揚,帶起一陣香風,氣質不一而足,個個美若天仙——秦陽的俗話。
她們眼珠上轉,嘴角一撇,用手將秦陽推出了聊天圈子,在那互相討論,龍翳也參與了進去,上面有她的手印。
“哼!”
秦陽嬌態十足地表示不滿,轉身走到大嶺楊樹下蕩秋千,蕩著蕩著他不禁感慨歲月靜好,耳旁是佳人和徒弟的歡聲笑語,自己沐浴清風之中。
“還不夠。”
他心里一嘆,睜開眼睛,看向亭子所在,眼里透著柔和,目光移回來的時候卻變得冰冷,魔意逐漸鼎盛,隱隱壓制住了圣意。
一陣微風吹起,大嶺楊樹微微搖曳,草地上、花壇中有點點熒光飛揚而出,縈繞著秦陽送上自己的問候。
木漓等人也察覺到了,其實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只不過他不會說自己考慮的是什么,跟以前不同的是,他的內心很明確,自己很安心。
“師父,你怎么了?”龍翳悄悄走過去,小聲問道。
“沒事,你現在有空嗎?”
秦陽回過神來,相視一笑,足尖落到地上,站直了身子,繼續道:
“這里的秋千暫時撤掉幾個,擺上一張長石桌和石凳,這樣吃飯和閑聊的地方就有了。”
龍翳一聽,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好啊!”
秦陽含笑點頭,回身對木漓等人,笑著眨了下眼睛,然后開始跟龍翳做桌子,這里如何,這樣如何,很是熱鬧。
木漓笑著收回目光,瞧著那最后的成品,說道:
“我們先去把柵欄立好,然后立門樓,最后上牌!”
一呼即應,熱火朝天,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不同的是,大家都感到充實和快樂。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秦陽笑著點頭,不待大家高興完,他就對龍翳道:
“龍翳,你出去迎接一個人,我們在這里泡好茶等你兩。”
“是,師父。”
龍翳端正站姿,一副接受了重大使命地走向結界外,她走著走著,發覺不對,結界外是懸崖,自己去哪里接?
她猶豫了下,回身一轉,卻見師父師娘都在對自己笑,很快樂的樣子。
師父道:“不錯啊,有干勁。”
龍翳意識到自己出糗了,只好委屈地戳著小指頭道:
“師父。”
“好了,快出去吧,她就在外面看著,你再不去她就走了。”秦閻笑著一擺手,忽然擺出一副刻板嚴肅的表情,“她要是走了,你今天的菜就只有大白菜,還是碎的。”
龍翳“啊”了一聲,轉身迅速飛去,陣法都忘了打開地沖了出去,那人影缺口極其顯眼,隱隱還能看到那躊躇不定的紅衣女子。
秦陽和木漓三人扭頭看向小狐貍,臉上都帶著驚嘆的表情,似是在說:你這個陣法大家好厲害啊,一撞就開了個口子。
“我的鍋我背,別看了,要臉。”
小狐貍無地自容地用手遮住自己,意念一轉,將那陣法修復,還多加了幾層,龍翳這個怪胎,跟他師父一個德行,一個嘴吃靈石,一個以身破陣。
“好了,進去準備一下。”秦陽背著手,轉身進了門樓。
小狐貍瞧著人都跟著進去了,對著秦陽的背影咬了咬牙,氣呼呼地也走了進去。
……
結界外,秦月本來是想來找秦陽聊聊的,開始的時候有著莫大的勇氣和決心,連她娘都感到很意外,可一到這就跟泄了氣的球一樣。
仿佛那銀光朦朧的結界就是一種諭示,她跟秦陽處于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她想回去了,可回去該怎么說,心里沒有答案。
那些說辭都顯得無力,只會凸顯她的無用,她想向父母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意氣行事。
想的時候真的很簡單,她開心了一宿。
那時有多開心,此時就有多無力,她真的希望他能體會到自己的無力,在無垠的世界上猶如一朵孤萍,在風雨中搖搖欲墜,在敲打中改變方向,在乞求,在逃避。
“罷了,就這樣吧。”
秦月抬手一抹眼角,無聲抽噎了下,轉身打算離去,忽然自己的手臂被抱住了,她低頭看去,只見金發的龍翳在抱著自己,精致的衣裳很合身。
她愣住了,心里自嘲,自己還當不得一個孩子。
“不是的哦,我的歲數比你大很多,超多的那種。”龍翳嘻嘻一笑。
秦月瞧著那純真可愛的樣子,心里莫名感到厭惡,就好像失去美好的人看到美好會聯想到自己的悲劇一樣,繼而可能失去擁抱和向往美好的心力。
龍翳顯然察覺到了,她松開了抱著對方的手,后撤一步,不滿道:
“你這樣我覺得不是我師父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是你配不上我師父。”
秦月努努嘴,有些惱怒。
龍翳抬手打住了對方,故意背著手道:
“你不要反駁也不要辯解,我師父自從死過一次后心思變得很明確,你也別想著自己也去死一次,我師父是做錯了事,被我師公廢了修為,還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