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開始了講述:
“當年我還小的時候從一座山里帶出了一本劍籍,只有下半部分,上半部分是我完善的,可惜無人敢練,我自己又無法練,只好一直擱著。
“后來,我去了森林里,小狐貍那時照顧我許多,連化形都耽誤了,現在想來真是胡鬧,有一次我出來的時候發現小狐貍不見了。
“就去尋找,那時我已經挺老了的,面容也不注重,披頭散發胡須還很亂,可以說是一個糟老頭子,我就在那喊,在哪找。
“最后尋著痕跡找到了,她在開心吃肉,周圍坐著幾個年輕男女,看上去都風塵仆仆的,經過一番接觸,我知道他們是宗門被滅,逃亡而出的弟子。
“小狐貍是個熱心腸,她把一些事都告訴對方了,我不怕他們來搶,就怕他們跪下來苦苦哀求,怎么說都沒意見,無奈之下我就給了那本劍籍,只有簡單的名字——《劍訣》。
“他們天賦不高,事態緊急,還有不少門人被擒,又想要復仇和救人,我就把那部分禁術也給了,并讓他們立誓,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傳給他們,不得濫用。
“現在看來是傳了,還流傳了下來。”
“自創始之初一直都是《玉劍訣》,不過那部分禁術被我毀掉了原本,至于副本臨劍宗可能還有。”呂小然傳聲告知。
“應該已經沒了,我看那東西的癲狂就知道了他的底氣沒了。”秦陽睜開了眼睛,瞧著那注視自己許久的眼神,他似是無奈道:“故事講完了,你該睡覺了。”
“甜的都粘在一起了。”呂小然不打算就此結束。
她又道:“我兩可以一起睡,反正昨晚你都堅持下來了,這些想來不是什么大問題。”
“你想的倒美,等你神魂融合完我還有機會出去嗎?”秦陽眉毛一動,真的挺無奈,“我還得出去了解情況,會耽誤不少功夫的。”
“這里的陣法早就修繕過了,有時間陣法啊。”呂小然開始撒嬌了,“你就說愿不愿意嘛,我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呢。”
“騙子!”秦陽不信。
“看來你是答應了,陣法我都替你開好了,說實話當個任性女孩的感覺還不錯。”呂小然笑彎了眼。
“那我順帶給你暖床。”秦陽眼角帶笑,往下一滑,平躺在床上,呂小然默契地往上一滑,盡情地訴諸內心。
她很注重分寸地衡量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就收住了,隨即躺在秦陽原本躺著的地方,很溫暖。
‘謝謝你,我的郎君。’
呂小然扭頭望向那離去的背影,他在門內的光幕中顯得無比偉岸,沒想到自己主導會是這樣的感受,還不錯。
“門我虛掩了。”秦陽手握住把手,回頭說了聲。
呂小然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說:有陣法你關不關都不影響。
秦陽抬眼一笑,起身走出,關上了房門,外面可謂是變了個天。
高樓排布成林,青磚白墻琉璃瓦,樓間回廊時而穿插其間,在白凈的雪地上襯得宛若紅霞般絢麗;
庭院兩側的絲竹成列排布,通往一個水光粼粼的清潭,壇下布有光滑多彩的鵝卵石,石堆中有兩個小小的白色犄角悄然探出,青灰色的眸子悄然透過縫隙往外張望。
她來這冷靜冷靜。
秦陽背著手悠悠走過,似是沒發現龍翳的行蹤,他自言自語道:
“這里這么大,自己都快迷路了,幾時才能找到大哥他們啊?”
好拙劣的演技。
龍翳白眼一翻,縮了回去,不打算理他。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聽不見了,她才呆呆地冒出睡眠,在那愣愣地望著秦陽離開的方向,她心里不禁疑惑,這家伙又在搞什么?
“對哦,他在想什么?”
“我哪知道,說不定——師父好!”龍翳瞥到身旁忽然出現的人影,她立刻笑容滿面,化出人形上前想要擁抱一下。
秦陽一瞧迅速飛走,他無比肯定她是想把自己撞到水里去,罷了,女孩子家家的有點小情緒,很正常。
自己好為人師的習慣不能再犯了,就當是掛著師徒名號的朋友吧。
那既然是朋友,問候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他回頭望著那呆呆站立的人影,冷不丁地問道:
“你心里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問這個干嘛?
龍翳“啊”了一聲:“沒有,我現在什么都比你強,倒不如你來當我徒弟吧。”
“得!”秦陽氣得扭頭就走。
龍翳一笑人間美好,她雙手負于身后,蹦跶著跟了上去,說道:
“師父,我們待會來下棋好不好?下象棋,我先下的那種。”
“事先說明,不能動用武力。”秦陽嚴肅認真地強調自己的人身安全。
“都聽師父的。”龍翳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真的假的?
秦陽略帶疑惑地瞧了瞧她,在她臉上絲毫看不出什么不對,跟當年笑起來的時候一摸一樣,他有些恍惚,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龍翳走著走著師父就沒了,她往后倒退,再倒退,剛好讓師父的眼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然后暗中通知師娘速來圍觀,師父癡了!
木漓等人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嘴角一撇,這個假徒弟又在胡說,也不看看自己的有什么魅力所在。
可很快,秦哲也來訊了:“嫂子快來,哥看我也癡了。”
這下,她們明白了,并不打算動身過去看看,他應該是在頓悟,還是不要去打擾了,要給對方自己的空間,起碼大嫂大哥在這的時候是這樣。
恰恰相反的是秦陽沒有頓悟,他無比清晰地感知外界的一舉一動,包括龍翳對他扮鬼臉和賤兮兮的笑容,以及秦哲透過自己的眼睛欣賞他的新裝。
不過正在思考某件大事的他,決定放過這兩個家伙——打不過。
秦陽細數了下自己一路走來遇到的奇怪事,木漓的出現情有可原,牧小喵有因果關系,牛軒跟紫青那就是孽緣,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殊不知,另外兩個此時也是這么想的,一個在裝深沉——看風景,一個在跟媳婦解釋自己為什么懂得這么多——他在教兒子提高情商。
這些乍一看沒什么問題,可分開一瞧你會發現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特別是神牧自導自演的奮勇獻身,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結果,他早就布置好了后手,企圖以此隱于暗處。
接著就是小狐貍,然后就是左小羅,一個有前世記憶的輪回者,再然后就是逍遙、夜羽夜如空兩兄弟,隨之則是龍翳。
后邊出現的蛇祖暫且不提。
蛇祖掐指朔源:……
你禮貌嗎?
好了,算上他吧。
前前后后貫穿一條線,上面沒有一個是如今的人,差點把一個名叫扎戈的多寶道人忘了,謝謝他的贈予。
隨即則是龍翳記憶復蘇、小然命魂歸一,連那個東西都曾留下后手。
一條條線拼合在一起延伸出一張大網通向四面八方,當年的強者在不同的時間布下后手,且都在這個時代復蘇和出現,你說會發生什么?
——大爭之世。
對于這點,秦陽心里沒有波瀾,中土每天都在爭,有的爭權爭位,有的爭財爭道侶,也有的爭天爭地,不過是爭的人多了些罷了。
不足為奇。
他擔憂的是那個家伙有沒有留下后手,想到他他心里就瘆得慌,那家伙好不容易死了,要是活了豈不是自己又慘了。
不對,他要是活了,他師兄肯定也活,一下來了兩他還有救嗎?
秦陽心念一轉,轉而來了丹田,對著那繞轉成圓的一黑一金的意念之力哭訴道:
“圣啊,魔啊,我們幾個能不能過上安穩日子就看您兩配不配合了。”
圣不理他,魔理:
“他兩要是活了,你找個機會,提前下手不就行了。”
“對哦,他兩轉生不一定就比自己早,到時自己再……”秦陽沒有由頭地想到了龍翳可愛的樣子,以及對方要反了的種種舉動。
他緊接著又想到了這樣一幕:
徒弟提著刀追著師父砍,口中言說師父你是大魔頭,徒弟要清理門戶,他再跟龍翳聯合,自己好像死定了。
然后他師兄強勢加盟——滅秦小分隊,自己好像沒有活路了。
念及至此,他打死都不再收徒弟了。
這時,圣意發聲了:“我看你是被你徒弟嚇壞了,他兩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還是很喜歡的。”
秦陽一聽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徒弟就不明事理是吧?”
圣意:……
你就是活該!
魔意大笑,頗有風云變換的氣勢:
“有魄力,可惜你徒弟還以為你是薄情寡義的人,我看倒不如找個日子收了吧。”
“你也閉嘴!”秦陽怒斥一聲,轉身走了。
此地陷入了沉默,小寂瞧著上空圍著金色漩渦繞轉的圣魔二意,不由想到了什么,還笑出了聲,這兩就是秦陽那時練功練岔分化出來的本念。
說是另一個他也不為過。
圣魔二意被識破了身份,盡皆從心地選擇了沉默,這位惹不起,本源相近卻大相徑庭,武道至極,神之意。
有趣的是,這兩不需要再裝神秘,干脆各自化作一道人影在那下棋,小寂看書觀棋,平時也算有了伴。
至于萬源火,它早睡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