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技倆,看把你得意的。”秦哲輕拍了一下銀色巨人,后者靈性化地點了下頭,突然停下,身體前傾,那青衣身影飛了出去。
而它則轉身沖去,一掌探入空間漣漪中,抓出錯愕的魔抱在了懷里,腳下騰起銀光,迅速沒入幽暗的山林間,無聲無息地左右飛馳。
這還是笨重的大家伙?
眾人大感愕然。
“想走?”九幽嘴角微微勾起,身形朝前疾速掠去,身上的氣息全數爆發,她竟然還是大帝——不是中土主世界突破的,這個消息嚇住了不少人。
而山的另一端一個黑袍無聲出現,看那陰冷又瘋狂的笑意就知道是魔君來了,這家伙干了一件大事,他通知的九幽出關,實在是太缺人手了。
至于誰通知的他,不得而知。
黃泉司主眼神微凝,伏下身子抱起了圣,待瞧見他衣袍間垂落而出的白發,他動容了,對方果然動用了他給的禁術——神祭。
交換的籌碼則是修寒,也就是牧小喵。
他偷吃踐行酒和那一桌值上千枚下品靈石的飯菜的事實暴露了——秦陽跟元宗主聯絡感情的時候知道的。
于是,他在秦陽的逼迫下,只好吃了一大堆好吃又大補靈藥,繼而擁有了新的身份——黃泉少司主,平時還是以牧小喵的身份在星月宗。
刺客執行任務又不是必須去任務閣之類的地方領取。
“魔帶人走,不要回頭。”圣喃喃道。
正跟魔君斗戰的魔一聽,沉痛地下了某個決定,他身側有一位黑袍女子出現,冰冷道:
“說到做到?”
“必須安全。”
魔神態決然地看著她,極其罕見,他將龍閔鄭重地放到了她懷里,又對銀色巨人道:
“你跟著她,保護好自己。”
“吼~。”銀色巨人連連搖頭,它不干。
“趕緊的,別逼我罵人。”
魔原地跳起,猛地撲向魔君,卻不是打向他,而是借力一轉,打向虛空,砰的一聲那九幽現出了身形,她有些意外地看向魔道:
“你的力量真是純粹,不如這樣,你把她交給我,我放你一條生路。”
她指的是那黑袍女子。
“笑話,你別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只是還不想動你。”
魔嘴角一歪,抬掌將那黑袍女子和銀色巨人統統送走,斗轉星移全開,一道黃衣身影從中浮現,長棍掄起、打向想要暗下黑手的魔君。
魔君節節敗退,卻是有重寶加身——他借來的。
“你太自信了。”
九幽回以一笑,手中力量暴漲,一股詭異的力量徒然展開,那紛涌而出黑暗能量再次加劇,阻擋的大帝們都感到很吃力。
可那人不幫他們也沒辦法。
秦東勝依舊看著那裂縫沒有出手相助,他在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權勢地位統統不重要,廝殺冒險又不太想。
他渴望家卻不想去守護,自己做得夠多了。
‘想幫就幫,對哦,想幫就幫!’
秦東勝笑了,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想體驗一下被守護的感覺。
此念通達,他的感知更加敏銳,那就是有著火眼金睛,隱隱還聽到了一聲嘆息,那是從黑暗能量里發出的。
再聯想到圣魔突增暴漲的力量,他明白了。
此時看看這些人,秦東勝心里全然明了,難怪老師看透不說破,已知這些不足與斷言未來,強行干涉反倒會迎來變數。
他的變化,龍贏瀛最先察覺到,覺得他更遠了又更近了,心里由衷地感到歡喜,這才是該有的樣子嘛。
“所以,你幫不幫?”灰衣老人已經開始吃力起來,再不幫就要露陷了。
“看在圣的份上,我就幫一下吧。”
秦東勝抬手打出一道符印,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量,他對于眾人的詫異視而不見,抬頭看向秦哲和魔聯手對陣九幽一眾。
暫時還能打一會。
“秦帝啊,我們的酒還算數不?”何算算悄然傳聲,手里還拎著面如死灰的木楓,自己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累壞了吧,已經送過去了。”秦東勝淡淡一笑,抬手拍了拍何算算的肩膀,后者頓感身體輕盈,自己暗自出手相助這事終于有人知道了。
“謝謝秦帝,改日帶著秦夫人來做客啊!”何算算立即撒手,動身奔向戰場,他的實力終于可以不用藏著掖著了。
——無境界。
秦東勝瞧著如此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當時的設想是正確的,那老師為何還要抱走他呢?
“你承受不住。”圣走到了秦東勝身側,傳聲道。
他抬頭看了一會,忽然道:
“我想掀棋盤了。”
——龍閔那邊遭到了圍剿,什么人都有。
眾人聞言皆錯愕,到底誰才是邪修?
魔大笑道:
“老子早就想掀了,你們這些看似道貌岸然的家伙,內心中藏有多少邪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
他接著又對九幽一行人罵道:
“你們這些老鼠,為了一己私欲做出多少違背本心的惡事,簡直磬竹難書。”
“實力弱是原罪,怪不得人。”血袍尊者道。
“很有道理,我也是這么想的。”魔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他隨即身形一閃,手抓住棋盤一端,笑著道:
“想必你們也很認同吧,實力弱是原罪,現在我比你們強,所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在這里沒有在乎的人嗎?”鑄器宗的大帝道。
“你們呢?”魔笑著反問一句,轉而冷笑,“人一走你們就派人攔截、奪取,做這些的時候你們又何曾考慮過孩子的感受。”
他說著手往下輕輕用力壓了一點,天地異動,好似有什么要出來一樣,這里藏著太多的秘密。
“那是靈胎,不是血肉之物。”枯槁邪修道。
眾大帝眉頭蹙緊,他們好像明白這群邪修想干嘛了,隨即發現大伙的心思竟然不約而同的一致,那就是奪舍靈胎,本體渡劫,然后重修一世。
旋即他們又反應了過來,對方這是在拖他們下水表態。
“楚家不參與此事。”楚家女帝先表態。
魔微微點頭,那邊人少了一些,看來還有點本心,他手中的動作也稍微松緩了些,不著急,“今日我能逼你們表態,他日你們若敢再瞎吵吵,直接沒得商量。”
隨著一個個表態,魔笑容不減不增,這還遠遠不夠,龍閔遭受了的痛苦無法償還,他手徒然下壓幾分,天地在哀鳴,這里要撐不住了。
空間裂縫若隱若現,隨處可見。
有人急了:“你怎么說話不算數?”
“你們出來就是一起死,老老實實給我回去。”
魔先對那些躍躍欲試的空間裂縫里的陰影道,那些家伙果斷離去,只余下一句:“我們會見面的。”
“那是當然,不然就沒意思了。”魔很興奮,旋即又冷笑道:“我有答應什么嗎?況且就算我說了什么,我有必要去做嗎?現在我實力比你們強,還不是我說了算。”
不少人都看向中土最強的二人,目帶急切,秦東勝先道:
“我又沒派人去,看我干啥。”
“世界崩碎我也死不了。”灰衣老人霸氣回應。
他隨即扭頭看向這逆徒,呵斥道:
“別玩了,小心收不了場,我可不救你!”
“師父,我忍不了,有人散播消息,什么狼子野心、什么趁人之危,我笑了。”魔抬手扶住額頭,在那笑,“我在那邊學了一個好東西,名叫冥邪鴛鴦,你們,不對,所有人若是對此好奇,我可以讓你們和你們的道侶體驗一下。”
眾人對此感到疑惑,那到底是什么?
“這個,你們可以問她,她就是那里的人。”魔抬手指了指九幽,“古有冥邪之地,誕有一對鴛鴦,終身愛而不得,男凈則女死,女凈則男死,互相蕩而茍活。”
九幽沒有言語,一手搭住另一手的手腕,她在考慮如何破局。
“那不接受的話,其中一方死了不就行了。”修寒不解。
媚可欣扭頭看了修寒一眼,悄然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
“我兩若是染上了這個,你會怎么辦?”
“互相蕩啊。”修寒懵懵然地笑了。
“不是那個意思。”媚可欣掩嘴輕笑,隨即跟他解釋了一下,“這個愛而不得應該是不敢結合,互相蕩就是各自去偷人。
“這個我族內有一兩句模糊的記載,不過那一族早被滅了。”
修寒聽完后肅殺之氣徒然暴漲,空氣中都好似浮現屢屢血色波紋,境界略低些的后退幾大步,不少人的衣袖更是出現了劃痕。
黃泉司主趕緊過來制止住他,苦口婆心道:
“你今天都突破三層了,不能再這樣了好不好?我修煉了那么久一點進度都沒有,你這樣我心臟接受不了,做司主很累的,一點都不自由。”
他說著示意媚可欣不要再去試探他,對方化形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己帶他去找人。
“知道了。”媚可欣心滿意足地看向修寒,言道:“你收一下,晚點去我那坐坐,看看新家。”
黃泉司主默默離開了這里,這個他心臟也受不了,天賦強到自己無法可說。
“不是這個,我在想他們從開始到逃出那里到底經歷了多少難關。”修寒柔情地看向媚可馨,兩人作為活了有些歲月的人,都能察覺到彼此心靈深處的那一抹純粹。
小白瞧著氣氛不太對,趕緊喊道:
“干嘛呢、干嘛呢,這你兩也下得去嘴。”
“知道這種傷懷的事情,不是更應該珍惜現在嗎?”媚可欣微微一笑,有力地懟了小白兩句。
此話一出,那些少年你看我、我看你,有道侶的互相牽手,沒道侶的抱著自己,躬身告退,他們要走了,不能再作添亂。
知道中土內還有很多對手和危機,對于他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你磨的刀放哪了?”龍贏瀛挽住秦東勝的胳膊,目光狠辣地盯著魔,她明白那是為什么他會那么生氣了。
“諾,給。”龍海自覺地遞給她,大刀锃锃亮。
“大哥,我兩可是擺過把子的。”魔當場對龍海求饒。
“既然你認我這個大哥,那你說怎樣才肯作罷?”龍海一臉不忿,他終于明白龍閔經歷了什么了,從傳來的消息來看,里面還藏有更多的秘密。
“很簡單,只要她說出布局和謀劃的過程就行。”魔忽然一笑,“你不要覺得這很難堪,天機殿已經去書院找文獻記載了,那樣也沒什么不同。”
不等九幽回答,黑暗能量消去所留下的裂縫里就傳出了一聲渾厚男音:
“還是我來吧,記載就在我身旁,我姓易,來自劍神朝,實力當屬于你們中的第二位和第三位之間。”
“在下見過易皇主。”圣給他行了一禮,對方那一劍其實幫了很大的忙,沒有被追蹤。
“閣下客氣,日后來了可別忘了來我這坐坐,我也好多謝你對我國人的幫助。”易皇主語帶謝意。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圣微微一笑,臉色慘白,“楚狂人若是能走出困境,必是劍神朝新一代的守護劍神,還請不要刻意幫助,順其自然。”
“多謝。”易皇主應該是微笑著說的。
他沒有去管這些人的詫異,實力太令人失望了,“下面我先把你們的疑惑解決一下,然后還有事要商談。
“我這邊來了瘋子,說了很多話,然后就身死道消了,沒有任何征兆。”
這時,邪修悄然退去了,秦東勝沒去攔,這可是現成的壓力和磨刀石,殺了多可惜,不然全在內斗,彼此消耗。
“傳聞,天神座下有一對七彩鴛鴦,一鴛一鴦,他們相守相伴、不離不棄,被譽為幸福的象征。”
易皇就跟講故事一樣隨意,他們常聽這些,這個是可信度最高的那個版本,至于這些人的傷懷,他也理解,自己年幼時也有這種感覺。
“鴛鴦享受著世人的贊美和尊崇,喚醒了無數人對幸福的企盼,連龍鳳呈祥都不及此半分,二者以為他們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幸福自然也是。
“幸福本是美好的。”
他說到這里就打住,而是道:“后邊的結局跟那個扯大旗所說的基本無異,我簡化了不少,日后你們會有機會看到完全版的。”
說完,他不再言語,需要給點時間讓他們消化一下,自己這邊也很忙,都打起來了。
若不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自己也不會過來,差距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