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友對此方有何看法?”秦元帝不緊不慢地說道。
“很好。”秦陽抿著茶道。
“若是有這么一個機會,”秦元帝有意無意地看了秦陽一眼,見架勢不對,自然掉轉了話頭,“你可愿助我?”
語氣懇切,求賢若渴。
“不愿。”秦陽一口喝光茶,隨意地伸手拿來茶壺,只給自己斟上了茶,
然后他把茶壺放了回去,茶把對著另一邊。
秦元帝隨手端起茶壺,給自己斟茶,說道:
“若是我有你想要的天禱石呢?”
“不用?!鼻仃柸绱说?。
秦元帝放回茶壺,輕笑一聲:
“此去兇險,你就不怕……”
“本來就是要死的?!鼻仃栭_口打斷了對方話語,語氣平靜,沒有波瀾。
“原來你的眼睛看不見。”秦元帝似是才發(fā)現(xiàn)這個。
秦陽微笑抿茶,算是默許。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秦元帝有點失落。
“你有血脈嗎?”秦陽說這個話,莫名有種要秋后算賬的意思。
小心眼。
秦元帝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他裝作自然道:
“我穩(wěn)定局勢后已經(jīng)是戰(zhàn)尊了,血脈不好誕生,沒有遺留?!?p> “真是可惜。”秦陽本來還想著有機會順手幫一把的。
一行四人除了他都得到了好處,自己又是主心骨,總得意思意思,還點人情。
“可惜沒有。”秦元帝也感慨了起來。
他道:
“隕落太久,心焰早已破滅?!?p> 說到這里,他就不說了,轉而道:
“你的侍女不錯,代我——向她問好。”
“對我問好就夠了?!?p> 秦陽放下拳頭坐了回去,若無其事地喝著茶。
秦元帝淡淡一笑,身軀渙散,逐漸模糊起來,隨著一聲落下化作光粒消弭。
“若是有空,記得去海的盡頭看看?!?p> 這么一說,整得他好像是因為這個才消散的。
滿滿的套路。
秦陽心里嘀咕了一聲,左右扭頭,瞧著眼前的景象隨之消去,好看的風景沒了。
他忽然發(fā)現(xiàn)地方不對,這里更熱一些,回頭一瞧,那塊火晶石碑靜靜的矗立于身后。
而花解語、高冉然、高小木則在那笑著看向自己。
她手里抱著古琴;
她手里凝出晶石;
他指尖閃動著綠色熒光。
個個神采煥發(fā),氣質(zhì)自然,就他什么都沒有。
“如果不是血脈不像,我真的想舉棋奉主?!备呷饺恍χ蛉ち司?。
她隨即將那枚晶石拋給了秦陽,狀似隨意道:
“這是我臨摹下來的口訣和心法,你幫我看看里面的東西正不正經(jīng)。”
說完,她拍了拍高小木的肩膀,化作平時偽裝的巨人摸樣,往拐角走去。
“秦大哥,我也可以修煉了!”高小木笑著揮了揮手,孩子的快樂總是喜歡分享出來。
秦陽笑著一點頭:
“這里很適合你修煉?!?p> “謝謝秦大哥!”高小木心懷感激。
那個寶貝其實從一開始說的就是秦大哥,不然他哪能轉換血氣,真是個謙遜的翩翩公子。
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管他呢。
“人走了。”秦陽收起了那枚晶石,暫時不打算去看。
花解語嘴角笑意更濃,收起古琴,徑直拋來,一把擁住了他,不由哽咽道:
“公子,你可差點嚇壞我了?!?p> “時間過去多久了?”秦陽抬起手來,輕輕擁抱。
“快三天,現(xiàn)在是晚上。”花解語左右轉頭,用他的衣服擦眼淚。
你……秦陽一時氣結。
他緩了幾口氣,說道:
“先回去吧,接下來這里可就熱鬧了?!?p> 花解語“嗯”了一聲,松開了手,抬起來搽了搽眼角,順勢挽住秦陽的胳膊,一副很自然的樣子。
“走吧。”秦陽無奈一笑。
路上還不見人影,冷寂卻顯不蕭條,月光下有一對人影攜手逛著,相顧無言,悠然自若。
一回去,花解語就把結界打開了。
她迅速小跑到矮桌旁,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喝,然后跑進了盥洗室,門哐當一關,結界隨之打開。
“月光之下,我在何方?!鼻仃枦]有任何表情變化地坐到了沙發(fā)上,伸手去端來水杯,喝著剩余的水。
這是他的杯子。
她的在托盤上。
其實是他拿錯了。
或者說,他兩用的杯子一直是同一個。
理由都是一樣的。
就這么喝著,秦陽想到了跟高冉然閑聊時聽到的傳聞,什么秦神朝統(tǒng)一殺戮之地,可他當時并沒有過多在意。
現(xiàn)在看來極有可能是真的。
皇主吃干飯,這都沒發(fā)現(xiàn)。
他暫時還不知道大胤神朝尋找秦神朝傳人的絕密任務已經(jīng)被一個老頭接了。
等花解語出來,他才道:
“你也知道秦神朝?”
花解語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弧度偏小地甩了下披散的長發(fā),身心舒暢,表情帶笑道:
“這里的人基本都知道?!?p> “那你知不知道秦神朝是怎么消隕的?”秦陽隨口問道。
花解語認真想了想自小聽到的傳聞,搖了搖頭道:
“沒有人知道,又誰都知道?!?p> 說話間,她坐了過去,一把拿過對方手里的杯子,不滿道:
“這是我的杯子!”
“這是我的!”秦陽有理抗爭。
“反正我一直用的都是這個。”花解語伸手去托盤里拿來一個杯子,放到了秦陽跟前,“這個才是你的?!?p> “那你用吧。”秦陽直接起身走向盥洗室。
怎么了?
花解語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又是哐當一聲,結界開啟前里面?zhèn)鞒鲆宦晣@語:
“你又亂用洗頭發(fā)的?!?p> 下次還用!
花解語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后拿出古琴擺在矮桌上,在那瞧著看,它有一個新名字:
梧桐
上面就刻有古篆“梧桐”紋路。
還不等她研究,秦陽換了身衣服就走了出來,黑色短衫襯得臉白手白,白色長褲襯得腿長還細,清新飄逸的灰白短發(fā)這么一搭莫名有一種妖冶的氣質(zhì)。
他去染發(fā)了,差點暴露。
“你洗澡這么快的嗎?”花解語問出了這個問題。
“沖一沖就好了。”
花解語懷疑他在炫耀自己的境界。
她起身拉過他來道:
“你會不會彈這個?”
“稍微會點?!鼻仃柡苤t虛地上手了。
那雙手白皙如玉,宛若精雕細琢而成,蔥蔥玉指仿佛就是為了他而準備,再聯(lián)想到溫潤的質(zhì)感,又不缺厚實。
修長細膩,無暇完美。
某個花癡少女盯著秦陽的手看了半宿,愣是忘了自己原本想干嘛的,那對古琴的喜愛早已被拋出九霄云外。
萬物不及此。
秦陽只感覺到對方看的認真,還道是在仔細觀摩。
誰知,她是在看他的手:
“你的手平時是怎么保養(yǎng)的?”
梧桐古琴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抹靈光自琴弦浮出,沒入花解語的眉心,傳授對方琴訣一體的功法,本來是有考驗的。
不容易。
“你來吧?!?p> 秦陽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挪到了在琴上,自然地收起了琴聲,往側邊移了幾步,他掏出那枚火焰晶石,在那琢磨。
高冉然莫名給自己這個做什么?
她修的不就是這個功法嗎?
還是說,受人之托?
琢磨到這里,他忽然開始覺得高冉然跟高明是一伙的,也就是說她知道。
這時,他懷里傳來脆甜的鈴鈴嗓音:
“知道就知道,我又沒背著你做什么?!?p> 只見,那換了身紅裙的小蘿莉高冉然在那看著盤坐著只看不上手的花解語,水靈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別具風情。
“你再這么調(diào)皮,可就要被發(fā)現(xiàn)了?”秦陽指的是對方來這里太頻繁了。
然而,高冉然對此不甚在意:
“發(fā)現(xiàn)了更好,這樣我兩就可以大婚,光明正大?!?p> 大婚二字一出,花解語竟然慌了神,她抬起手來打算趕緊彈出來,卻是被一把握住了,只聽到他說:
“不要胡鬧,大不了多擺幾次宴席?!?p> “它不是這么說的?!被ń庹Z眼角噙著淚水,扭頭看向秦陽。
她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一下,一手一個,也不怕身體垮了。
又是套路?
秦陽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他先是故作訝異,然后挪開手搭在琴弦上,另一手托起火焰晶石,猛地扣在琴弦上。
啪的一聲晶石被分割成了碎塊,化作紅色靈光綻放開來,宛若燈火長鳴。
“吼——”紅中泛金的光芒散去中,一聲長嘯還未發(fā)出就被打斷。
“別出聲!”
秦陽拿出一個大白包子,溫柔地塞在對方的嘴里,然后一手拎起這個頭頂翡翠犄角、鱗片金閃閃的胖龍。
也就半米不到,胖成了豬。
它嘴里咬著大白包子,爪子胡亂撓來撓去,看似反抗,實則在壓著自己的鱗片,一塊一塊的瘦了下去。
花解語感到奇異,龍沒見過但大致聽過,而這個又胖又晃眼的龍,聞所未聞。
看來是偷吃了不少東西。
高冉然這個少門主則聯(lián)想到了有些礦石里是空的,還不是一個兩個。
“你以后就叫龍胖吧。”秦陽懶得去問它叫什么。
他手剛松這龍就想跑,然后它又被拎住了,生無可戀。
“氣運之靈升天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秦陽耐心說道。
龍胖連連搖頭,它不知道。
“意味著你要上桌?!鼻仃柌唤?jīng)意地看了眼大白包子,現(xiàn)場瞎編了一個。
“吃飯嗎?”龍胖伸著爪子拿下大白包子,邊吃邊說。
“當菜?!鼻仃柕ǖ?。
此話一出,龍胖不吃了!
它咽了口唾沫,身軀縮小成了三寸大小,龍的特征隱去,變成了金色小蛇,堪稱小白的孿生兄弟。
還是被拎著。
秦陽以前經(jīng)常想這么干。
“老實交代,牢——實吃飯。”秦陽差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記得,我就是剛睡醒的氣運之靈。”
龍胖邊吃邊說,它心里一點都不慌,眼前這位表面病怏怏的男子很親切。
當年,純真的小白第一次遇見秦陽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現(xiàn)純真不存,滿腹墨水。
“那你老實在我丹田里待著?!鼻仃栂氲搅诉@個可以時時刻刻看緊它的法子,然后不等對方回應,就把它塞了進去。
期間,龍胖一口吞掉大白包子,過于老實地在金紅海洋上待著,它覺得這里有點可怕,不覺縮了縮身子。
只聽得遠處有聲響傳來:
“又忽悠進來一個!”
“看來是逃不脫咯!”
“不如就來跟我們作伴吧?!?p> “日子很享受的!”
龍胖直接趴在海面上,一動不動,它不信義……
“閉嘴,幫他重塑一下身軀。”秦陽聲音無端響起。
“用你的血脈?”萬源火有些意外。
“太低?!毙〖耪f出了萬源火的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