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考試，未記日記）

　　1月18日多云轉(zhuǎn)陰

　　我更習(xí)慣把思念當(dāng)成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真正地去思念誰。有時候，能抓住思念那頭的映像，她是邇萍；有時候卻抓不住，不知道在恍惚什么。至于思念本身，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頭，而且到頭后又會怎么樣。她是說過三年后再見，可她自己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

　　——發(fā)生這種情況，令人震驚。

　　恨只恨從前不懂得珍惜，她走的時候，有不少話沒說出口，好多事情都沒有搞清楚。我倒也計劃著怎么樣能去南洋去找她。可是一想到萬水千山的，總不能在簽證上填寫出國原因時，寫梁山伯要尋祝英臺吧——實(shí)際的情況可不會那么柏拉圖啊……

　　然而若要放手，一抬頭，卻還是那個十字路口，車水馬龍，卻沒有自己的方向……

　　1月19日陰有大風(fēng)

　　人都是好復(fù)雜的，讀懂一個人并不像觀賞一個藝術(shù)角色那么簡單，那么直截了當(dāng)。而且你也不可能真正看懂一個人，即便是個非常熟悉的人。你也不可能對號入座，簡單地把誰誰劃分成一類，誰誰劃分成另一類。

　　而熒屏中演員的形象都是平面的，可以說是片面的，取用的也是她希望讓人看到的那一面，（這跟演技無關(guān)）。你在第一眼看到這個角色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給他定位好了：“哦，這個人是個好人，是個漂亮的人”；又或者“這個人是個卑鄙的小人，蛇蝎心腸”；又或者“這個人是個復(fù)雜的人，亦正亦邪，先邪后正或先正后邪”……總之，非常符號化，性格典型。

　　而當(dāng)我從G市返回，回想起見到的這位，許好鶯。

　　嗯，怎么說呢？她是個演員。但首先她是個正常的人。熒屏上的她，跟現(xiàn)實(shí)中的她，存在極大的區(qū)別。

　　至于長相，差別也夠讓人大吃一驚的：許好鶯并沒有屏幕上或者網(wǎng)上那樣光彩照人得夸張，雖然她整個人仍然完美的——穿著很時尚有品位，奢華卻不是華麗——總體來說，是上上人，但也并不是許閱那樣的，漂亮得讓人不能直視——

　　外貌都是次要的，我跟許閱在樓上一邊聊天（提前來給她慶生的朋友們比較多，根本顧不來招待我），一邊冷眼旁觀樓下的這位公眾人物忙來忙去地招待她的圈里朋友。然后就發(fā)現(xiàn)許好鶯一點(diǎn)都不難被讀懂，因?yàn)樗男愿駥?shí)在是太外露了。

　　我也是第一次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個人可以這么剔透……她真實(shí)地，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

　　嬌媚！

　　極富親和力的嬌媚。親和力本就是女性最偉大的力量，她一點(diǎn)也不傲慢。她甚至是對給她準(zhǔn)備生日宴會的家政公司的員工們，也會很體貼地征問他們的口味兒，親自精心安排給這些員工們準(zhǔn)備飲料——因?yàn)槭撬饺司蹠瑳]有聚光燈，她的言行舉止都是自然而然體貼周到的，完全沒有一絲的作偽。

　　頑皮的嬌媚。盈盈笑臉是常駐的表情，她還會閃著媚眼，頑皮地欣賞別人在她跟前失去語言能力的尷尬。

　　自信地嬌媚。原來一個美女可以外向到，不時地問對方，她是不是很漂亮諸如此類的問題，而不論對方是異性，還是同性；不論對方是初識，還是老友。

　　毫不謙遜的嬌媚。對于各種可能是真誠的，也可能是有企圖的贊美，只要是贊美，她都會毫不謙遜全盤接受。

　　膽大無比的嬌媚。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魅惑似的地跟一個朋友開玩笑說：“你這么說，謝謝啊。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我悄悄地問許閱：“那個人是不是你姐夫啊？”許閱卻只奇怪地看我一眼，并不答話。似乎我這句話問的真像是在瓷器店放進(jìn)去了一頭胡沖亂撞的驢，不可理喻）

　　毫無機(jī)心地嬌媚。她總能發(fā)現(xiàn)你身體或心理上的小缺陷，然后毫無機(jī)心地嘲諷。好像她有一種魔力，毫無機(jī)心的舉止言行，總能讓你把自己內(nèi)心最卑怯的東西和盤托出，自己承認(rèn)，然后自嘲。我甚至懷疑，她可能就是在以此為樂……

　　讓對方也能忘乎所以的嬌媚。她不僅自己能忘我，讓別人也一樣地忘我。我也從未體會過，當(dāng)面贊美一個初識的異性“靚麗照人”（諸如其他很容易被歸類為諂媚的詞語），當(dāng)事人卻說得發(fā)自肺腑極其自然……

　　現(xiàn)在想想，她的嫵媚是那樣不由機(jī)心，魅惑壓根就不是真的想怎么樣，可能僅僅是貪婪于別人的贊美。當(dāng)時我理解不了，所以現(xiàn)在感到了后怕，我害怕無力應(yīng)付她這種無意的毫無機(jī)心的刺激。

　　說下來，這一天還是蠻開心的，我不喜歡熱鬧的場合，自己一個人呆在一個角落，觀察人生百態(tài)，是我的愛好。

　　下午三四點(diǎn)的樣子，便找個接口，跟著逐漸散去的人群，悄悄離開。

　　告別的時候，許閱提醒許好鶯說：“姐，這小子白吃白喝，誠意不足……”她自己在學(xué)校里沉靜有余，活潑不足，原本以為她就是個冷過冰霜的世外高人。可原來卻也能夠玲瓏嬌巧，也會小子長小子短的稱呼人。

　　這次來的匆忙，也不知道她喜歡什么，不知道該送些什么，所以寧可失禮，也不敢造次。

　　許好鶯這才說：“對，不能放過你。而且男人善忘……是吧，妹？”

　　“所以呢，得叫他留點(diǎn)信物，讓他沒辦法爽約。”然后這倆姐妹就開始仔細(xì)地打量，看我身上是不是能搜刮出多少油水來。

　　“身無長物。”姐姐說。

　　“一貧如洗。”妹妹說。

　　“隨身的信物好像沒有啊！”姐姐說。

　　“嗯。有一個。”許閱指著我的眼睛說，“這個……”

　　我嚇一跳：“不行！這不謀殺嘛！信物都是那種隨身的物件，哪有整活人眼睛的……我保證禮物送到還不行嗎？”

　　“別廢話，誰要你的眼睛！把眼鏡拿來……”許閱笑著那讓人不能自已的笑容說。

　　可是已不由分說，許好鶯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其實(shí)我就一中度近視，帶不帶眼鏡只是略有影響。

　　……一天下來，我還是很高興能跟許好鶯認(rèn)識的，因?yàn)闆]有一丁點(diǎn)兒放不開。雖然她無疑是令人心動的，但因?yàn)樗械脑掝}都很坦率，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誤入歧途想入非非。

　　白天再怎么開心，一回到宿舍，就開始不安了。

　　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跟許好鶯在一起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刻在想念邇萍——心里就覺得好像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像是犯了罪，胸口也一陣陣地?zé)灒€悶出一身冷汗來……

　　1月20日晴

　　在網(wǎng)吧泡了一上午，下午睡了一下午。

　　邇萍已經(jīng)成為我的習(xí)慣了，在網(wǎng)吧，在虛擬世界里，投入其中，我就能忘記她一片刻。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我的一個習(xí)慣；她離開了，思念她就成了我的習(xí)慣。人都是有惰性的，改掉一個習(xí)慣是很痛苦的——我害怕這種痛苦……

　　李經(jīng)圖昨天晚上在網(wǎng)吧通了個宵，也是下午了才恢復(fù)了精神，他見我醒來后精神不好，就問是不是又在想邇萍。

　　我搖搖頭。

　　“那你喪個臉干嘛？”

　　我摸一把額頭，說：“啊？只是做了個夢。沒……”本想說，沒有再想她，可又竟發(fā)現(xiàn)我那刻非常非常地想她，那種感覺簡直叫悲念。垂下頭，嘆了一口氣。

　　可他對我可不怎么關(guān)心，只是糾纏著給他說許好鶯——他知道我昨天去做什么了。

　　我被纏得不耐煩，胡亂應(yīng)了幾句，便不再理他那茬：“晚上想吃啥？給你帶。”

　　到食堂才知道，學(xué)生都放假了，食堂也開始糊弄人，用剩飯菜充數(shù)。我是無法下咽，可李經(jīng)圖卻吃得津津有味吧砸吧砸地——看來他一天沒進(jìn)食，真是饑不擇食了啊。

　　“吃吧吃吧，過期食品，說不定還能吃個特異出來呢。”

　　晚上和他聯(lián)電腦，對戰(zhàn)Temple。每次我占上風(fēng)了，他都會鬧肚子，然后關(guān)游戲，往洗手間跑，來個下線遁。

　　去的多了，我就開始注意了：這小子丫的，在裝啊！欠收拾……

　　趁著他又去洗手間了，我就偷偷滴搜出一點(diǎn)點(diǎn)瀉藥來，悄悄滴溶進(jìn)他的水杯里，然后若無其事滴等待著……然后若無其事滴繼續(xù)贏他，直到他終于把那杯水慢慢滴全喝了……

　　然后就坐在旁邊，靜靜地觀察他生理上的變化……等待著，等待著，等待著……

　　直到他覺出自己肚子真的不適了：“哎呦，什么玩意兒……”

　　“哈哈……”你真該看看，他的臉色，都給嚇白了，我就調(diào)侃道：“烈性瀉藥。瀉一瀉，百毒不侵。”

　　他練短跑，只要前十秒內(nèi)趕不上我，那以后就沒機(jī)會了。我的“百毒不侵”剛說完，他就哎呦起來了，向洗手間沖去。

　　而我還不滿足，喊道：“半小時后見……哎呀！壞了，分量重了。喂，拿手紙了嗎？哈哈……”

　　——半年了，也許，這還是第一次“開懷”大笑。

　　1月21日陰

　　今天一大早，就如約給許好鶯送晚來的生日禮物。開始，還在她家門前猶豫時，卻從背后伸過一雙手，越過肩，把一副眼鏡掛在我鼻梁上。

　　那是許好鶯，她身上穿的已經(jīng)不是前天那身名牌了，只是一身很普通的衣服，頭發(fā)也束在腦后，讓人感覺很舒服。

　　眼睛略有不適，慌亂地摘下來看看那副眼鏡。是一副嶄新的銀邊眼鏡，一看價格就不菲。原來，是她見我那副鏡片壞了個角，就自作主張，叫助理拿著照度數(shù)和配光，重配了一副：“以前那副別要了吧？我已經(jīng)替你扔了。”

　　說實(shí)話，當(dāng)時我并又沒太多的高興——這群富貴家子弟呀，不了解我這種窮小子的自尊。可是，不管再怎么說吧，她也是為了我好，所以也沒動用這張烏鴉嘴。

　　因?yàn)榈剿以纾赃€見到了許閱的爸爸，而我也是這才知道，原來許閱和許好鶯并不是親姐妹，二人是兩姨姐妹——很巧的她們爸爸都姓許，而許好鶯在這里，卻算是寄人籬下……

　　說到我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其實(shí)也沒什么，只不過是個巴掌大的漢白玉石雕，雕的是一個馴鷹的女孩。

　　令人意外的是，許好鶯表現(xiàn)很驚喜，還問是不是我親手做的。

　　其實(shí)這個石子兒是我要做給邇萍的，這是她的一個心愿。她說她想成為草原上馴鷹的女英雄，肩膀上站著威武的雄鷹，自己就會也變得威武。我開玩笑說：“你現(xiàn)在就挺威武的，再威武就是囂張了……再說，你為什么不馴獵犬呢？馴犬的女孩兒也挺威武的……”她卻瞪我一眼，撇撇嘴罵：“粗鄙無文。一點(diǎn)詩情畫意都不懂……”

　　只是她那天離開得匆忙，石雕還未完工……現(xiàn)在這個小石雕屬于另一個人了，我雖然惆悵，但絕沒一絲不舍。

　　當(dāng)時許閱也在，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輕輕地許好鶯問，思念會不會無窮無止。她問得很小心翼翼，生怕觸動許好鶯什么心理神經(jīng)或者難過往事似的。

　　許好鶯卻只淡淡地說：“思念也是一種享受，挺溫馨的。人嘛，總要經(jīng)歷無數(shù)失去和失落，但每一次的經(jīng)歷都是你自己的。這些都有他們自己的回憶，刻在腦海之中……有終沒終的，嗯……Never cared.干嘛在乎呢？回憶和思念都可以享受，又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

　　不知道原來許好鶯這種灑脫的人，也會有這么細(xì)膩的婉轉(zhuǎn)的情感。

　　是啊。既然思念都可以享受，痛苦就是另一種溫馨。謝謝你們，許家姐妹！

　　我今天只是送禮，本無意多待，而且下午還要乘大巴車回老家，就想早點(diǎn)撤退。可是從她二人不經(jīng)意的交談中了解到，許好鶯生日后的第一天，便是她一年里最神圣的日子——她媽媽離開的日子。

　　許好鶯開車載我們?nèi)耍]有去那個陵園，而是去了G市到E市路過的那條大江——這兩座城市賴以生存的那條，在近海口的防波堤上停了下來。

　　在那兒，許閱沒有下車，自己在車上自己玩手機(jī)游戲。我一個人陪許好鶯聊了很多，當(dāng)時她幾乎沒怎么笑過……

　　在那里，我了解到，她是個孤兒，早年，父親便背棄了她和媽媽，下落不明。十歲那年的今天，母親又死于癌癥。后來她被姨媽收養(yǎng)，許閱就是表妹（巧的是，她姨夫也是姓許）。

　　十余年來，表姐妹雖然就早成了親姐妹，而且姨夫姨媽對她也很好，但是她畢竟是知道自己是沒有爹娘的，自己當(dāng)然沒有辦法像許閱那樣，在父母懷里撒嬌撒癡。姨夫姨媽家再好，自己也只是寄人籬下。

　　所以我猜，她大概是特別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家吧。

　　“姐，你現(xiàn)在這樣不也挺開心的啊？”

　　“是。可我沒有父母，只能把自己托付給周邊的朋友們，但那感情是不一樣的。來，坐這兒……”她指指防波堤的堤壩，坐下來，說：“哎！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慢慢的我也就懂了，當(dāng)痛苦已經(jīng)開始的時候，Just forget it!那就醉了，忘了……”然后她還假笑一聲，一揮手臂：“忘了……哦，對了，去后備箱里給我拿點(diǎn)酒吧。拜托了！”

　　她的話總有那種力量，讓人產(chǎn)生跟她一樣的感受，身臨其境，而不論你是不是真的跟她有一樣的經(jīng)歷。車子后備箱里的確有多半箱罐裝啤酒，原來她光彩照人言笑晏晏的背后，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孤獨(dú)……算了，少拿幾聽吧。

　　“范稼航，痛苦怎么才能忘了，你有想過嗎？”

　　“我，我不知道。自從邇萍走了以后吧，我成天都挺不舒服。我想如果是喜歡的，是不會想忘了的，也不可能忘了吧……”

　　“是啊。你這是思念。思念是很溫馨的哦。呵呵……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

　　“高三的時候認(rèn)識的……”我們雖然是高中同學(xué)，但不是一個班的。以前我們走的路也大相徑庭，所以，我們真正認(rèn)識的并不早。別勾起我的過去吧！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也需要喝點(diǎn)酒：“算了，別說我了吧……”我也打開一聽，卻沒有喝，只是低下頭想起了我自己的故事。

　　“范稼航，自從爸媽都離開了我，我就慢慢地……慢慢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她向我虛舉一下啤酒，繼續(xù)說：“人這一輩子，真是不能稀里糊涂地就過去，也不能為了蝸頭小利爭個頭破血流。不管男女，到死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shí)中獲得過什么，一點(diǎn)也不重要，你留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怎么活？”

　　“當(dāng)然想率性而為了，我可不想為了別人活著，我這人比較自私……”

　　“好，坦然……坦率……我喜歡。來，干了……”沒幾分鐘，她就解決了兩只啤酒。她把空罐子扔在腳邊，一邊又摸了一聽，一邊說：“人生苦短，現(xiàn)實(shí)主義享樂主義也是一種活法。為自己活著不計較別人的看法，才能活出自己的樣子來。可是不管你怎么活，都會有意無意地留下很多東西，他們承載著你的思想和靈魂。通過它們，人們便會記住你的……”

　　她真的喝了不少，說話都有點(diǎn)飄，可是我還想聽，就把她身邊的酒挪稍微遠(yuǎn)了點(diǎn)，怕她喝多了說不清，然后問道：“誰會記住我們呢？這些人是誰啊？哦！可千萬別說是史學(xué)家什么的，咱沒呢能耐……”

　　“誰？嘿嘿嘿，你問是誰？……那我問你，你希望是誰呢？”連著喝了兩聽酒，她已經(jīng)顯得醉醺醺的了：“我也只能是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告訴自己，你這生命太短暫了……不要虛度了就好啊。青春不能虛度，生命更不可以呀……傻小子……”

　　今天這才知道，我這個局外人，已經(jīng)對她產(chǎn)生了多少的成見和不理解，以為那些充斥著虛偽、矯揉造作的言行舉止的偽裝之下，卻是他們追求自己夢想的努力，和自己對生活的不一樣的感悟……

　　就這樣，沒多久，傍晚的寒意料峭，她眼圈就紅了，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我就說：“姐，想哭就哭吧。”可是她看了看來往的車輛和行人，擦擦眼眶，愣是沒哭出來……

　　慢慢地，喧鬧的城市沉靜成傍晚的森林：鳥兒歸巢，已不再熙熙，只剩微微的“蟲鳴”，那是歸車的笛聲。那高高的樹干上，停憩著多少彩色的螢火蟲，那是萬家燈火。遠(yuǎn)處那分不清歸宿的燈火，向著更遠(yuǎn)處同樣分不清星座的星星，窮其光輝。

　　不早了，她喝的也差不多了，站起來都成問題了。我要去扶她，卻被她拒絕了：“我沒事……我這樣子，是開不了車了，你先把我們送回家，然后開車回學(xué)校去吧！”邊說邊站起來，卻暈暈乎乎地直往石墩子上撲……她喝了真的不少。

　　等我把她扶到車上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