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笛不緊不慢的說道:“雖然我不能搞定這攤子事,但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說不定他能想出辦法來。”
“誰?”
“桑哲伯爵。”
“塔托尼?”梵莎驚訝的問道。
“沒錯,在桑哲伯爵領莊園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整個莊園有種與其他地方全然不同的狀態,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但是他從來沒有執政的經驗,在貴族中的聲望也相當差,我覺得他很難勝任。”梵莎搖頭說道。
“托馬斯·喬治已死,約克郡還沒有新任侯爵上任,你可以先派他赴任約克郡,以一郡作為試點,如果能取得成效,再將他調入皇宮內廷。”
梵莎說道:“這一點倒是與我不謀而合,我原本就有意讓他接任約克郡侯爵的位置。”
盧笛說道:“現在的財政大臣既然料理不好帝國的財政事務,那就應該換其他人上任,出現眼下這種情況,除了客觀上的原因外,我想執行不力恐怕也是重要因素。”
梵莎點頭道:“財政大臣都爾特·博濟在位多年,腦子里全是自己的利益,在帝國稅收這件事上他恐怕收了不少好處,不然也不會把事辦成這個樣子。”
“所以要解決問題,必須先換掉辦事的人。”
梵莎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然目前是塞托的攝政,但鹿鼎親王也兼任著帝國首相,都爾特·博濟是他的心腹,我現在沒有足夠的權力換掉他。”
盧笛笑道:“明面上不行,還可以用些非常的辦法。”
……
……
盧笛離開皇宮,回到軍府,正碰上準備返回蒙特公爵領的阿西克,閑聊了幾句,兩人簡單的道了別。
梵莎已經派人幫他辦好了永烈鐵衛掛職的事情,并且提前幫他支領了一個月的薪水,所以盧笛現在打算離開軍府,去城內找一個更合適的住處。
給卡爾重新置辦了一身兜帽長袍與內襯衣物,兩個人騎馬離開了軍府。
盧笛打算尋找一處稍微偏僻一些的房屋,一來他需要修習奧術之力,二來租金也更加便宜。
找了大半天,終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處合適的住所,這里離永烈城的中軸線區域有些距離,臨近城市邊緣的米爾薩河畔,四周房屋稀疏。
這是一座兩層的獨立小樓,帶著一個寬廣的庭院,庭院里有馬廄,房東是個商人,據說這棟房屋是一個破落貴族的遺產,為了還債流質給了商人。
這種窮人住不起貴族不愿意住的地方已經很久無人問津了,見有人愿意租住,商人很爽快的答應了盧笛的出價。
房屋內設施雖然有些陳舊,但也還算齊全,不過這么大的地方肯定不能只住兩個人,否則日常生活打理都成問題,雖然卡爾表示他可以負責這些內容,但盧笛還是決定至少要請三名仆人。
找仆人是個很麻煩的事,這件事恐怕還得找梵莎幫忙解決,市場上找的盧笛還真不放心。
確定好了住處,兩人再次回到軍府,新地方至少也需要等找到仆人整理好之后才能入住。
第二天一早,盧笛就帶著卡爾進了皇宮,小伙子對皇宮種的景象驚嘆不已,不時發出驚呼。
這次梵莎將地點直接定在了體育場,這是一處外型酷似角斗場的中央露天建筑,修建在萬花園旁邊。
體育場只有一層,梵莎領著一臉不情愿的塞托站在場中露天的沙地上,場邊的石臺上放著兩副小型盔甲與練習劍。
塞托厭惡的看向盧笛,盧笛回了他一個笑臉。
來之前盧笛就已經向過卡爾介紹過基本情況,并且教授了他應該注意的禮儀,此刻他按照盧笛的教導完成得不錯。
梵莎點了點頭,對盧笛說道:“開始吧,今天我在旁邊觀摩一會。”
盧笛對此沒有意見,但塞托卻很不情愿,不過他知道自己肯定拗不過母親,于是只好垂頭喪氣地接受。
“好了,你們兩個先互相認識一下吧。”
卡爾倒是很大方,主動說道:“你好,皇帝陛下,我叫卡爾,卡爾·索隆。”
“你好,我叫塞托,塞托·德·坎貝歐帕,你可以叫我塞托就好了。”塞托的回答有氣無力。
盧笛說道:“好了,兩位先生,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見習騎士了,首先你們要完成一項任務。”
“看到場邊那兩副盔甲了嗎?現在你們要想辦法把它穿上,這是一場小小的競賽,輸的人將受到懲罰。”
卡爾立馬向場邊跑去,雙手用力的將這副半身甲提了起來,但是對他而言,這副盔甲實在太重了,即便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法將盔甲完全舉過頭頂套進去。
他又試了幾次,然而不僅沒有成功,反而將盔甲掉到了地上。
塞托拖著腳步走到場邊,他的表現比卡爾更差,甚至將盔甲提到胸口都做不到。
“如果十分鐘內沒有人成功,那么兩個人都將接受懲罰。”
卡爾一聽有點著急起來,他感覺單憑自己是穿不上這套盔甲的,看著身旁情況更糟糕的塞托,他想到了如何穿上盔甲的辦法。
他將自己手上的盔甲扔到地上,走到塞托身邊,說道:“來,我先幫你,我們兩個一起用力,先幫你穿上,然后你再幫我。”
塞托愣了一下,說道:“那樣你不就輸了嗎?”
“沒關系,這也比兩個人都完不成要好。”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快點吧,不然等下沒時間了。”說完卡爾便幫塞托擺弄起了他的盔甲。
果然在兩個人的合力之下,盔甲很快就穿在了塞托的身上,等塞托這邊弄好之后,卡爾立馬跑到一邊,將自己的盔甲提起來。
“快,幫我一把。”
盧笛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塞托有些艱難的走到卡爾身邊,也像剛才那樣,幫助卡爾穿起盔甲來。
配合之下,卡爾終于也將盔甲穿在了身上。
“很好。”盧笛走了過來,“作為騎士,就應該與身邊的戰友并肩攜手,共同克服困難。”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按照之前的規則,卡爾,你輸掉了比賽,所以應當接受懲罰。”
“他是為了幫我才輸的。”塞托忍不住反駁,“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一個人完不成這項任務。”
盧笛笑著說道:“錯了,穿盔甲這件事一個人也能完成,只是現在的你們還不夠強大,才需要兩個人。”
“你……”
“不管怎么說,規則就是規則,騎士必須守諾,雖然你們只是見習騎士,但也必須以騎士的準則要求自己。”
塞托還想爭辯,卡爾拉了拉他的手臂,說道:“老師,我愿意接受懲罰。”
“很好,現在你圍繞著場地奔跑十圈,中間不許休息。”
卡爾點頭,立馬開始行動起來,對于他來說,現在這種生活可比以前好受多了。
不過這種感受沒有持續多久,盔甲穿在身上又重又不透氣,加上跑步,他很快感到渾身酸痛起來。
汗液很快從身體各處涌了出來,但穿著盔甲卻沒法擦汗,只能任由汗液難受的浸透。
他喘著粗氣,咬著牙堅持,但這才跑了不到兩圈,他就已經感到喘不過氣來,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塞托站在場邊,看著場上奔跑的卡爾,心里涌起一股難受,他能感受到盔甲的沉重,光是站在場邊不動,他都已經覺得渾身難受。
但盧迪顯然沒有任何放過卡爾的打算,塞托只覺得這個家伙越看越討厭,那副一臉輕松的表情簡直讓人想把石頭砸在他臉上。
塞托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說道:“我要和他一起跑。”
盧迪露出驚訝的表情,語氣揶揄的說道:“皇帝陛下,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你是不可能完成的,沒必要自討苦吃。”
“我可以!”塞托生氣的喊到。
“那你可以試試,希望你可以令我刮目相看。”
塞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奮力向場中跑去。
等塞托跑遠,梵莎從場邊走了過來,站在盧迪身邊說道:“看來讓你當塞托的老師是個正確的決定。”
盧迪笑道:“皇帝陛下只是被壓抑得太久了,他需要宣泄,激發出他的本性。”
梵莎嘆了口氣說道:“在這樣的環境中,對一個孩子來說的確有些殘酷。”
盧迪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也都有生命中需要承受的艱辛。”
梵莎沉默的看著場地中奔跑的塞托,思緒不由得飄向了遙遠的過往。
場地中的塞托因為脫力,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梵莎回過神來,她看到跑出去幾步的卡爾又重新回過頭去,伸手將塞托從地上拉起來。
兩個人雖然跑得很慢,并且搖搖晃晃,但都沒有停下腳步,始終在咬牙堅持著。
以往的塞托肯定堅持不了這么久,梵莎很清楚的知道,僅僅是通過兩天的課程,塞托就已經從內心發生了變化。
“希望他可以成長為真正堅強勇敢的男人。”梵莎輕聲說道。
“當然可以,放心吧,圣母陛下,皇帝陛下會成為一代明君的。”
“好了,我該走了,這里就交給你了。”
盧迪點頭,梵莎帶領著侍從們離開了體育場。
兩個男孩終于完成了十圈的任務,此刻,他們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剛到達終點,就雙雙躺倒在了地上。
“站起來。”盧迪走到兩人身前嚴厲的說道。
說話間,他彎下腰去,分別將兩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剛剛進行完劇烈運動就躺下會對身體造成嚴重損害。把盔甲脫下來吧。”
兩個人已經連抬起手臂都沒了力氣,于是盧迪只好幫助他們把盔甲從身上扒了下來。
“原地走動,調整呼吸。”
除掉盔甲后,男孩們只感到身體一陣輕松,腳步都像踩在云朵上一般,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塞托不住的喘著粗氣,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從來沒有做過體力活,汗水已經完全浸透了他身體的每個角落,并且仍在持續不斷的往外冒著。
但是,盡管在身體上的感覺十分痛苦,但他也隱約感覺到心里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感受,這感覺就好像一塊壓在心頭多年的石頭突然被搬開了。
等到兩人呼吸漸漸平復,盧迪將早已準備好的兩只盛滿淡鹽水的羊皮水囊分別交給他們。
“噸噸噸噸。”男孩們痛快的暢飲,卡爾一口氣喝了半嚢,打出了一個長長的嗝。
塞托在極度焦渴下也丟掉了斯文,一不留神,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兩人相視一眼,然后笑了起來。
“好了,坐到場邊休息一下,我們待會去吃午飯,午飯后再進行下午的訓練。”
“好的,老師。”卡爾歡快的跑到場邊,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石臺上。
“塞托,快過來。”他高興的喊道。
塞托看了一眼盧迪,盧迪笑著說道:“塞托,你表現得很棒,我為之前的輕視向你道歉。”
聽到盧迪這么說,塞托似乎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只聽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去休息了…”
緊接著他就向卡爾跑去,場邊很快傳來兩人開心的說笑聲。
……
……
午餐在皇宮內的一處專門場所進行,這里被稱為“食樓”,平時只有皇宮里的侍衛和仆從們在這里用餐。
塞托還是第一次來這里,不由得有點好奇,這里擺著數張大大的未經雕飾的橡木長桌,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事實上,塞托平時吃的食物也是這里烹飪的,只不過會送到他的住處。
見到小皇帝親自來食樓吃飯,侍衛和仆從們都十分好奇,許多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塞托,都忍不住嬉笑著和同伴們討論起來。
皇帝陛下親自前來,食樓的廚子頭兒自然賣力的拿出了絕活,他親自將菜肴端到塞托幾人坐的位置,興高采烈的說道:“皇帝陛下,您能親自來吃飯實在太榮幸了,剛出鍋的食物,味道應該不錯,以前獅面王陛下也經常親自光顧的。”
自從塞托記事開始,父親就一直帶著面具,渾身纏著白色的紗布,就連手也一直戴著手套,他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場合,塞托甚至都見不到他一面。
或者說,塞托從未真正的見過父親一面,即便在葬禮上,在蓋上棺材之前,他的臉上也依舊戴著面具。
聽到廚子頭提起已故的父親,塞托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父親也常來這里嗎?他來的時候有沒有戴面具?你見過他長什么樣子嗎?”

陪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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