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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神明:神歸

第十八章、掀風起浪·漸進

他即神明:神歸 森草驀杉 4790 2025-06-30 01:29:46

  清晨,晨霧尚未散盡,初陽投射的光線,已于天際刺破云靄,撒向大地。

  風臨的皇城,傲然矗立聿都南北中軸線上,宛如巨龍橫臥,氣吞山河。自南端外城鎮心門起,綿延四千余米,至北端鐘樓北側城墻,又延展三千余米,整條中軸線近八公里之遙,宏偉的皇室氣派,如同一幅鋪展的恢宏畫卷,讓人不禁嘆其壯麗無垠。

  皇城城墻高十米,四面各開一門,恰似四象拱衛,暗合天地玄機。外有寬護城河悠悠環繞,宛如一條靈動的玉帶,為皇城添了幾分清幽與神秘。

  一大早,拓悠就帶著他的手下招木以及御獵府的幾個御獵兵,攜馬車護送方予璃前往這座皇城。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終于在一道朱紅色的大門前停下,方予璃透過輕薄的簾幕看出去,守門侍衛看到前方騎馬帶隊的是拓悠,就立即恭敬地行禮放行。馬車再次啟動,緩緩穿過厚重的宮門,仿佛穿越了一道時光的屏障,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進門右轉,一條狹長的道路直通另一端,道路兩旁的宮墻,墻身紅漆斑駁,在晨光的映照下,透露出一種歷經歲月沉淀的滄桑感。宮墻之上,幾只鳥兒飛來駐足,清脆的鳥鳴聲在寂靜的宮墻間回蕩,更襯托出此處的安靜祥和。

  馬車在宮道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車輪滾滾,碾過青石板。一開始,方予璃原本還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可或許是起得太早,困意漸漸襲來,便靠在窗沿邊睡了過去。

  她這一睡,就睡了半個時辰。

  拓悠帶領的這一隊人馬,終于抵達了此次的目的地——茶酒司。

  茶酒司的門外,茶官俞勇早已等候多時,他身著一身茶白色的官服,頭戴官帽,神情嚴肅而恭敬。在他身后,幾名宮女整齊地排列著,她們身著淺粉色的宮裝,發髻高挽,面容姣好。

  拓悠“吁”的一聲拉停了駿馬,利落地翻身,下馬動作瀟灑而嫻熟。他走到馬車邊,輕輕敲了敲馬車邊沿,提醒道:“方姑娘,我們到達目的地了。”

  然而,等了一些時間,馬車內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拓悠的心中微微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方予璃逃逸了?

  這個想法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他迅速伸手掀開了簾子——

  然而,這個方予璃,此刻正呼呼熟睡中。

  拓悠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忖:如此情況下,還能這般熟睡,真不知道該說她心挺大,還是說她……他望著方予璃那滿無城府的睡臉,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如果她真的善于偽裝,那她確實手段高明,高明到僅僅一日的相處,就已經讓拓悠開始懷疑王爺的判斷了。

  現在不僅是趙晴兒,連在他眼里,方予璃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參與密謀引妖入都、制造紛爭的家伙。

  “咳咳。”拓悠提高了分貝,那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突兀。他本意是想要以此喚醒她,但她就好似睡死了一般,竟然沒半點動靜。

  被叫聲喚來的,只是身旁其他人好奇且詫異的注目。

  他盯著馬車思索片刻,示意茶官帶來的宮女進入馬車,叫醒方予璃。

  宮女領命,小心翼翼地爬進馬車,到方予璃一側,輕拍了拍她肩膀。

  “方姑娘,醒醒!”宮女柔聲喚道。

  而此刻的方予璃,正沉浸在一片混沌的夢境之中,聽到的卻是——

  [盤古呢,弈星。]

  迷糊中的方予璃,下意識地隨口回答道:“不知道,沒漏視野……”她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濃的睡意,仿佛還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徘徊。

  “方姑娘,到地方了,醒醒!”宮女皺了皺眉,沒聽清方予璃的呢喃,遂又重新拍了拍她,加大了一些聲音企圖喚醒她。

  然而,在方予璃的夢境里,這聲音卻變了味——

  [盤古呢,倒,低分弈星。]

  她以為自己現在正處于王者峽谷中,自己玩的弈星,然后她的隊友一直不停地問她對面打野盤古去哪了,而她也明明都回答對方她“不知道”了,對方卻還不依不饒,不僅如此,還罵她低分。

  這她哪能忍?一股無名火瞬間從心底竄了起來,一陣心煩,不耐煩地就回答道:“嘖……你高分還匹配到我?”

  分明聽到了馬車里方予璃傳出來一些說話聲,但拓悠沒聽清。他微微側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于是探問那個宮女:“她說什么?”

  “回拓大人,她好像在說……你高分還匹配到我……”宮女有些遲疑,她也沒太聽懂方予璃這莫名其妙的話,但還是如實地復述了一遍。

  拓悠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沒太能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而馬車外跟著拓悠進來的招木和其他御獵兵都伸長脖子,探著腦袋往馬車內張望。他們的眼神中既充滿了好奇,又帶著疑惑,仿佛在猜測馬車里的方予璃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拓悠微微蹙眉,定定地看向方予璃,她這突如其來的奇怪話語,讓他誤以為是某種加密話語,不禁讓他又起了疑心,懷疑她與“那些東西”有著某種聯系。

  而此時宮女看到拓悠皺起了眉頭,以為是在對她的“叫醒工作”不滿,于是她趕緊加大了力度推了推方予璃,再次啟聲,“方姑娘,醒醒!”

  “哎呀,我說了不知道,你自己不會看小地圖嗎?!”

  她罵罵咧咧地醒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嘴里就先吐出了一連串憤怒的話語。待睜眼的時候,她傻眼了——

  一個宮女模樣的小姑娘滿臉驚訝地看著她,看樣子好像還被她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到,而馬車外,拓悠的眉心都要皺成一團,正以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盯著她看。

  方予璃暗暗叫苦——遭了。

  剛才自己是不是睡夢中胡言亂語驚詫眾人了?想到此,她立即坐端正了來,雙手乖乖放在膝蓋上,像是做錯事認錯的小孩。

  拓悠暗嘆一道,壓著聲音道,“方姑娘,到地方了。”

  “哦哦,好!”方予璃連連點頭如搗蒜,下車前,她還不忘對著一旁呆著的宮女點頭道謝,“你也好,謝謝!”

  然而她急攻心切,心里只想著趕緊逃離這令人窘迫的馬車,下馬車的時候一個沒留意,腳踩了空。她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去。而此時,正伸手要扶她下馬車的拓悠,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陣熟悉的香氣襲來,那是拓悠身上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沉香與墨香,竟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摔去了拓悠的懷里。

  拓悠因這突如其來的“懷抱”瞬間僵住了身體,雙手懸在半空,竟有片刻不知所措,雖然他情緒藏得不錯,然而一陣微紅還是染上了耳根。

  方予璃更是羞得滿臉通紅,她慌亂地想要掙脫拓悠的懷抱,卻又因為身體失衡而不得不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宮女和侍衛仿佛都在憋笑,他們的肩膀微微顫抖,嘴角忍不住上揚,但又不敢笑出聲來,只能拼命地忍著,那模樣十分滑稽。

  拓悠臉青一陣白一陣,他瞪了那幾個偷笑的人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威嚴和警告。那幾個侍衛和宮女被他的眼神一掃,立刻收斂了笑容,低下了頭。

  他將方予璃扶到了地面,立即保持了距離。

  “咳咳。”拓悠感覺像是為了掩飾此刻的尷尬情況,清了清嗓子,把眾人注意力轉移到正事上來,“這位是茶禮司的茶官俞勇俞大人,稍后教授茶藝一事,將由他安排。”

  介紹完茶官,拓悠轉向茶官,介紹起來方予璃,“這便是圣上欽點進宮教授茶藝的方家后人方予璃,方姑娘。”

  簡單介紹完,拓悠就交代招木留下來陪同方予璃,也讓方予璃放心在此,有事可以先找招木幫忙,等到了時間,他便會來接她離開。

  與拓悠告別之后,方予璃這才有了心思,認真探看著周圍的環境。

  茶禮司是一個從外觀分辨,占地面積就不小的大庭院,朱門之上,正體字牌匾上寫著茶酒司三個大字,只是站在門外,她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茶香。

  再往里走,經過一個庭院之后,便進入了貢茶院。聽聞介紹,俞勇是茶禮司最大的官,這里一切都由他說了算。他是一個戴官帽、茶白色官服的老男人,說話一股太監味。

  這就是符合方予璃刻板印象里的太監。年老,膚白唇紅,臉上有褶皺,娘娘腔。

  他從沒正眼瞧方予璃,前邊還好,礙于拓悠在,對她客客氣氣。等拓悠剛走,那個老男人就借故支走了招木,他那實際的嘴臉,就逐漸顯露了出來。

  “請”她前去平日訓茶藝的茶禮堂,雖說是“請”,但實際上是讓兩個壯實的茶役,威逼著她朝茶禮堂走。不僅如此,一路上還百般挑剔方予璃的毛病,從言行舉止的端莊禮儀,到她家“進貢”的茶葉,全都陰陽怪氣地數落了一遍。

  這個茶官俞大人,大概是她過來這邊世界之后,除妖怪之外,最令人討厭的家伙了。

  茶官差人備了一些茶,讓她細品,然后再讓人給她泡了她家的茶,讓她對比。期間還冷嘲熱諷的,大概得意思就是說——她方家的茶葉和宮里的對比,簡直就是山雞和鳳凰比,自不量力。

  方予璃雖然覺得眼前這人十分討厭,但她清楚地記得前一天嵐影說過的話——

  [宮墻之內,一句話能讓數百人跟著受罪。]

  遂她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沒發作出來。她神色平靜地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前一份茶,輕輕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根據味道判斷,這應該是龍井,但又不像是上好的茶葉泡出來的。雖然有著龍井特有的清香,但總夾帶著一股澀味。

  而當她喝到她家茶葉泡出來的茶時,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了,這杯所謂她家茶葉泡出來的茶,更是一陣酸苦。

  這和她在家里喝過的完全不一樣。

  “確定是我方家的霧青鳳蘭?”方予璃皺著眉問道。

  “不然呢?本官還枉加誣賴不成?”茶官白了她一眼,語氣中滿是不屑和不耐煩。

  方予璃還是覺得蹊蹺,她堅信自家茶葉的品質,不可能泡出如此難喝的茶。于是,她讓人拿了一些茶葉來給自己辨認。她仔細地觀察著茶葉的形狀、色澤,從茶葉看,確是自家茶葉不假。那熟悉的葉片紋理,獨特的香氣,都讓她確定無疑。

  可是自己在家喝過霧青鳳蘭沖泡的茶,是類似茉莉花茶里,多了一層蜜桃味、接近蜜桃烏龍茶的味道,清甜中帶著一絲醇厚,她個人是挺喜歡的。

  她想讓人準備工具她親自沖泡,然而,礙于茶官那惡劣的態度,當下沒人敢理她。宮女們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侍衛們也裝作沒聽見,仿佛她是一個透明人。

  方予璃也并無在意,自己走過去放置茶具的地方,認真地把茶具和燒水用的壺用清水洗了一遍,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

  待一切準備完畢,她自己點火燒開了水,將泡茶用的工具又燙洗了一遍,倒入茶葉之后,并不急著倒入茶杯之中。

  接下來,便是重復著當天的那幾個步驟。當然,她省去了之前花里胡哨的炫技環節,規規矩矩地把幾個步驟過了一遍。

  她的動作嫻熟而優雅,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恰到好處。最后,她盛了一杯出來,那茶湯色澤清澈明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茶香這便先溢了出來,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因為他們泡的方家茶葉,似乎不是這個味道。

  茶官依舊不理會,他端坐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不屑與傲慢,只讓身邊人試了試。他心想,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泡出什么好茶來,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那人才試了一口,就驚住了。

  “大人,她這茶,確實無苦澀之味……這茶確實神乎,似敬亭的綠雪,但又比綠雪多了一份清甜!”那人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和欽佩。

  敬亭綠雪乃是茶中名品,以其清香幽雅、滋味醇厚而聞名,而方予璃泡出的茶,竟能與綠雪相媲美,甚至還多了一份獨特的清甜。

  茶官老臉一個驚詫,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連忙自己拿了一杯試了試——果真如那人所言。

  他瞪大著雙眼盯著方予璃許久,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后,茶官還是拉下面子求學。

  誰讓上邊有安排呢?

  “這沖茶呢,水太涼了不行,水太熱了也不行,如同人生,凡事都要有個度,最后才好去量度。”方予璃一遍說著,一遍拿起最后剩的一杯,輕品一口,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她也沒敢過于放肆地刁難茶官,只讓人給她點了支香,表示要根據香的燃燒進度,給他們講說時辰之事。

  “取水煮沸,先燙杯,大約等待一盞茶的時間,再沖茶。”方予璃說道。

  在這茶禮司花費的時間也并不多,所耗費的時間倒也不算長,前后約莫兩個時辰。

  那位一開始趾高氣昂的茶官,也在這短短的兩個時辰里,對她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

  閑暇之余,她看去窗外,以為這事情到此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快讓她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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