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的那個槍手把李見青弄到下面去了!你這槍手,是吃著藥呢?”把杯子摔在地下,碎玻璃蹦了一地。
“先生,他不是說了嘛,是李見青自己湊上去的。”那人坐著擺手。
“真準啊。算了,都這樣了,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樣。去帝都,看看能把人帶回來嗎,跟靳宗澤葬到一起,免得他們兩個生不同居,死不同穴。靳宗澤又要給我托夢了。”
“那劉印白還要看著嗎?”
“繼續看著。”
三人又來到醫院劉印白的病房,床上沒人,四下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突然門開了,走進來的是李靳,后面跟著兩個人。
“怎么是你?”楊靜賢皺著眉問。
“本來是想在因萊酒店見你們的,可你們實在是沉不住氣。給你們一條活路,愿意走嗎?”
“什么意思?”
“本來應該是他們兩個來殺你們的。”李靳指了指后面的兩人,“劉印白的意思,救你們是我的意思。”
“你就想這樣讓我們對你感恩戴德?”孫郁彤不屑的說。
李靳沒回答,自顧自說著:“很幸運,他沒要求看到你們的尸體。你們假死,在酒店里躲起來,不定時的會有人來換房間的房主,他們都是任先生的人,肯定會保證你們的安全。等到完全安全了,他們會讓你們出來的,他們會留在帝都,你們會一直安全。”
“憑什么信你?”秦凱說。
“如果我不想留你們,現在我就可以殺了你們。”
四人思考片刻,答應了李靳。
“你到底是在幫誰?”
“先夫說過戰爭的丑惡和人們的無助,我也見過,我是在幫你們所有人。”
“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崔思也說。
“說。”
“劉印白和任先生不是一撥的嗎?為什么會現在這樣?”
“劉印白太在意權利了,他很擔心有人會把他換下去。當初,他是用命換來的這個位子。一開始劉印白只是讓宋仁去永安看看,卻沒想到他出了手,這才一發不可收拾。”
劉印白安排了李靳的葬禮,很簡單。任先生的人來過,劉印白只說了四個字:“她不回去。”
劉印白變賣了除了花店的所有家產,錢都給了崔思也。
劉印白收拾李靳的遺物時,發現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致劉印白”,還有一行小字“先生親啟”。
“我不能說我愛你,因為我是穿著黑色婚紗嫁給的靳宗澤,他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但我偷偷地告訴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所以你要替我活著,好好活著。風里有愛,你聽見了嗎?我愛你,但你不能記得我。愛意隨風起,不舍晝夜。”
劉印白把信捂在胸口,跪地痛哭。
劉印白正在店里包花束,風鈴響了,他轉身笑著說:“您好,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么花?”
劉印白看到來的人是孫郁彤三人,臉上表情沒變,就是在看一位很平常的顧客。
孫郁彤三人倒是很驚訝。楊靜賢說:“去看望一位故人。”
“那就百合吧,只是今天的新花還沒到,但還是不錯的,三位小姐覺得呢?”
“包起來吧。”
“小姐需要多少?”
“她喜歡,全部包起來吧。”
“好的小姐,您稍等。”
劉印白送走他們三個后,送花的師傅來了:“老板,百合到了。”
劉印白推開門,一陣風起,滿是百合的味道。
從春天到秋天,又從秋天到春天,一切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一個穿風衣戴口罩帽子的男人走在街上,引得人們頻頻回頭,畢竟是在谷雨的節氣里這樣穿很難不讓人注意。
走到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店名“見青花店”,有個人躺在躺椅上,懷里抱著一束雛菊。
他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拿起一束花,看著花說:“花不錯。”
劉印白醒了,起身說:“不好意思,請問需要什么?”
“見青。”
“抱歉,小店沒有這種花。”
“那為什么叫‘見青花店’呢?”
“‘見青’是我夫人的名字。”
“真好。”男人放下花,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任先生讓我來看看你怎么樣了。”
“我怎么樣?”
“還不錯,比任先生想想的好。”
“任先生怎么想?”
“你殉情了。”
劉印白冷笑一聲,說:“我怎么能死,我得替她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個她救下來的世界。”
“有覺悟。”男人掏出一個信封,“這是她給你寫的,還封了火漆。”
劉印白接過信封,男人說:“買束百合。”
劉印白打開信封,里面只有幾個字:
“任先生,任姓,上先下生。”
劉印白把信封撕碎了,隨手揚了。
今天是楊靜賢和秦凱辦婚宴的日子,劉印白包了一束百合。
劉印白找到楊靜賢,把花遞給她,笑著說道:“百年好合。”劉印白見楊靜賢不接,又遞了遞,“先夫人說的,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送束百合。”
楊靜賢接過了花,說:“謝謝,有心了。”
劉印白回到花店時,那男人也回來了。男人把花遞給他,說:“送你。也送給你們的愛情。”
劉印白接過花,上面放著一張李靳的照片,劉印白又一次泣不成聲。
“我們愛的突然,分開的也突然,可我總覺得,我愛了你不止這幾年。”
一陣風吹過載滿百合花的車,卷著落葉到了劉印白身邊。
“風里有愛,你聽見了嗎?
我愛你,但你別記得我。
愛意隨風起,不舍晝夜。”

傅望桐
“劉先生真是遺憾,就動心了這么一次,還沒有好結果。” “夫人才滿是遺憾。”